“你……”凤轻欲言又止,感觉到鼻头泛起的酸意,马上压了回去,缓解尴尬地打了一个圆场,“你画得好烂。”
瞧出了她的尴尬,楚瑜并没有在意损话,而是不计较地一笑:“是么?这些都是按着清莹的描述画出来的,听她说,这些都是你的发明创造?”
呃……当时吹牛,确实说了这种话。
脸上挂下三条黑线,凤轻一时语塞,只能无奈一笑。
楚瑜并没有怀疑,拉着她几步上前,走到一幅画之下,抬头一望:“清莹说这叫做空调,夏日凉风习习、冬日暖风融融。”说着,又走向另一幅画:“清莹说这叫电风扇,夏日能扇出凉风,驱走暑热;
这叫暖风机,冬日寒冷,便用它取暖;这叫洗衣机,顾名思义,是用来洗衣裳的,不必自己动手,只要将衣裳丢进去就行了;这叫驱蚊器,按一按小按钮,里头便可以发热,以此驱蚊;这叫擦地机器人,可以用遥控控制,自动清洁地面;这叫……”
他说的这些,凤轻都懂,自然不必一个古代人来说明。之所以一一介绍,并非向一个人推荐陌生的物品,而是表达自己的,她的发明创造,已经铭记于心。
说完,楚瑜顿了一会儿,才笑着问道:“我记得对么?”
原以为他在显摆,如今一听,倒听出几分真心来。
第一次这么认真地面对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想说话也是舌头打架,讲半天讲不清楚。
以古代的科技技术,不可能将现代的机器变成现实,一晚上的时间,他订了凌晟最大的客房、准备了凉亭惊喜,又画就了那么多“发明创造”。虽说画的图怪怪的,却透着几分爱情的纯真,和一个男子的真心。
不正经惯了,突然这么正经,凤轻依旧不知道说什么,抬眸望了画一眼,伸手轻轻一抚摸。指尖划过画的一刻,能感觉到墨迹的干涩,应该是昨天晚上画就的,随即责怪道:“什么时候不能画画,非要急于一时,晚上是睡觉的时辰。”
这一声责怪,好像把自己当做了夫人,楚瑜感觉到了,由心一笑:“画画什么时候都能,娶你却要趁早。”
诸如此类的话,他从来不会说,就算想说,最后出口的,也一定是奚落的话。
今日怎么说得这么顺溜?
是练习了一晚上,还是之前奚落得够了?
虽然听着怪怪的,凤轻还是心里一甜,嘴角也忍不住一勾:“这么急着娶我呀?”问罢,突然生出几分恶趣味,学着他,傲娇地扬起头:“你急着娶,我可不急着嫁。”
见她有模有样地学着,楚瑜无奈一笑,对待小孩子一般,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我自小霸道,只要我想娶就行,管你急不急着嫁?”
这么霸道?凤轻挑眉一笑,依旧很傲娇:“你以为每个女子都吃你这一招,本郡主可不是一般的小姑娘,想霸王硬上弓,便顺从了?”
听着她的语气,有着几分欲拒还迎的意味,楚瑜深深一笑:“你这小妖精,什么时候还学会吊人胃口这一招了?”
这就叫做吊人胃口么?
在现代时,经常听同事们说起男追女,总有人提议女生,让她们吊一吊男生的胃口。那时候她不懂,并不是不理解吊胃口的意思,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算是吊住了胃口。
暗暗想罢,凤轻还是傲娇地一扬头:“无师自通,本郡主就是这么聪明。”
她也承认是故意吊胃口,可见话非真心,楚瑜明了地一点头,笑得意味深长:“这么说来,你还是急着嫁给我的?”
说话间,眼神朝卧室一瞥,凤轻跟着眼神一瞧,只见一方不大不小的卧室。脑中浮现一些画面,她面色一白,吓得连连摇头:“嫁是指成亲,成亲之前,你可要悠着点。”
这家伙,不管说什么都能想到那种事上……楚瑜无奈一笑,无情地揭穿道:“我一直没有那个意思,你却频频这么说,岂非你的心里……”
话还没说完,凤轻便红着脸打断:“我心里怎么了?本郡主是大家闺秀,能像市井小民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么?好歹本郡主也是知书达理、学富五车的,别用那种脏污的思想,玷污了本郡主纯洁的灵魂!”
说得越多,越暴露自己的心理。
楚瑜深深一笑,笑容已经表达了一切,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放心吧,我对你枯瘦如柴的身子,暂时还不感兴趣。”
女子的虚荣心再次被击碎,凤轻捂了捂“中箭”的心,一脸痛心的表情:“本郡主身材杠杠的,怎么就被你称作枯瘦如柴了,你知道枯瘦如柴的意思么?”说着,又自问自答:“所谓枯瘦如柴,就是瘦得营养不良,连胸怀都是平整平整的。”
眼神向下一移,楚瑜一个挑眉,露出一分邪恶的笑容:“这么一解释,更是枯瘦如柴了。”
被自己心爱的人数落,换了哪个女人都会生气,可惜人家就喜欢数落,凤轻也是频频中招,气不打一处来:“是,就您身材好,一身的肌肉,简直就是模范身材。改天我也报个健身房,好好练一练我的胸肌、腹肌,到时候你就娶一个肌肉夫人,高兴了?”
简单一句,她的虚荣心便这般发作,真是个小气的女人。
心里这么想,其实很享受、很宠溺,楚瑜伸出手,又忍不住掐了掐她的小脸蛋:“你这女人,真是越来越能言善辩了。”
损了她那么多,还指望夸一句,便什么事情都过去了?
休想!
恼怒上头,凤轻也不顾什么颜面、端庄,直接破口大骂:“你以为全身肌肉,便是身材健硕,那只是没有眼光的人,无聊地给帅哥定义的标准而已。你以为五官端正,便是玉树临风,天下五官端正的人多了去了,你不算什么。
那些誓死追随你的人,比如云千柔,只是没见过世面而已。你让她们出去见一见世面,随便带一个男朋友回来,便甩你八条街。就你这长相,还有什么可神气的,也就配配本郡主这种清新美人!”
听罢最后一句,楚瑜差点噗嗤笑出来。
见他想笑,凤轻又是恼怒不已:“笑什么,想笑不敢笑,算怎么回事,什么意思,本郡主说错了么?像你这种无能无用的人,根本配不上本郡主,若非本郡主好心收了你,你注定一生孤独了!”
话越说越过分,楚瑜却没有计较,反而笑着回应:“对,你说的都对。”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奚落的话不舒服,听着不奚落的话更加难受。想着自己怀孕,凤轻便肆无忌惮地发火了:“明明心里不承认,嘴上说算什么本事?
你是不是还想着本郡主的眼光有问题,所以瞧不出你的帅?别天真了,你就是一个丑男,无懈可击的丑男!本郡主愿意理你,是你三生有幸,祖上都要烧高香的,你有什么理由傲娇?在本郡主眼里,你也就是一个平凡人、渺小的人,连蝼蚁都不如。”
“你真的这么觉得?”楚瑜脸色一变,冷冷地问了一句。
话说得有些过分,难怪他会生气。
这才意识到说错话,凤轻心头一震,突然有些后悔,可惜已经来不及,只好撒娇似地拉住他的胳膊:“怎么了,你生气啦?”
原以为她会接着损,没想到还有撒娇的时候,楚瑜有些受宠若惊,却没有表现出来,面上还是冷冷地推开:“没怎么,不生气。”
看这样子,还说不生气?
凤轻更是懊悔,再次拉住他的胳膊,轻轻摇了摇,给了一个哀求的眼神:“我就是随口说说,你也知道我怀着身孕,难免脾气不好。你身为准父侯,怎么连这点肚量都没有呢?”
一开始,确实有一瞬的生气,但见她撒娇,怒意便烟消云散了。
楚瑜却还装作生气的样子,再次冷冷地推开她:“我们不熟,你这么个天仙美人,何必跟我这个丑男搅在一起,还是找你的幸福去吧。”
小身板被他一推,凤轻又很自然地折回来,不厌其烦地拉住他的胳膊,抬眸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瑾侯爷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这种小女子计较了吧?我懂什么呀,连闺房的门都很少迈出去,我的审美不算什么,是吧?”
其实在她心里,他是最帅的。
但因为前面否定了自己的审美,她便没有加上这一句,免得把好好的话说成损话。
虽是假装生气,但也要把握一个度,听她的意思,确实有了悔悟,楚瑜便装作脸色缓和了一分,怒意依旧逗留在眸中:“既然咱们不相配,我高就了你,何必苦苦撑着?你是凤家嫡女,身份尊贵,我这个市井小民实在配不上!”
“配得上!”凤轻连忙补了一句,急得跳脚的模样也十分可爱,“我玩笑说说的话,你怎么能当真呢?我现在向你道歉,那些话全部作废,或者我让你损回来,反正你想怎么样都行,只要不生我的气。”
若是真心话,他生气也就生气了,偏偏是玩笑话,还惹得他生气了。凤轻就是这种人,玩笑话惹人生气,便一定要解释清楚,不然总觉得是自己对不起别人。
见她觉悟不错,楚瑜又生了玩心,大爷似地坐在摇椅上,大手一甩吩咐道:“一大早起身,脸似乎没洗干净,给我打盆洗脸水来。”
她就是说说,他还真想怎么样都行了?
凤轻想生气,但谁让人家欠他的,只好压着怒火,乖乖地应了一句:“好的,您老躺好,我马上给您打盆洗脸水来。”
说着,往外厅走去,顺手拿了一只盆,在水桶中打了一盆水。
毛巾就挂在架子上,凤轻先放下水盆,又拿了毛巾来:“请侯爷洗脸。”
服侍的样子倒是不错,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