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福安!”众人惊慌之下,更多的还是惧怕,纷纷跪了下来、磕头行礼。
  轩辕拓却是一笑,想了想,笑意之中更多了一分无奈:“您老人家这是诈尸还是显灵了?我不会在做梦,您给我托了梦吧?”
  听罢这话,凤轻更是无奈,轻声嘀咕着:“老头子够有意思的,没事装什么死,还留书诬陷我?”
  凤国公精光一闪,瞧了孙女一眼,笑目一改严厉:“轻丫头,嘀咕我什么呢?”
  “老了老了,耳朵还听精!”凤轻继续嘀咕着,转眸过去,只当没听见他的话。
  见她不理会,凤国公才转回视线,向轩辕拓笑逐颜开:“我既不是诈尸也不是显灵,更不是你在做梦,一切都是真真实实的,包括你的英雄救美。”
  “什么意思?”轩辕拓笑笑,故作不知。
  凤国公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转向高颖等人,喜色一改怒色,一双老眼分外/阴森:“我死了,你们似乎比我活过来了还要欣喜?”
  质问出口,便是阴森恐怖,正如阴间的阎王,令人连抬眸瞧一眼都不敢。
  “妾身不敢……”高颖带头回答,其他人也跟着应和。
  来一个魔王,已经令凤琴苦恼,如今连凤国公也活过来了,她更是无所适从。不经意间一个转眸,只见他死死盯着自己,连忙福下身子:“给老太爷问安!”
  考虑到皇帝的面子和贵妃的专房之宠,凤国公只是冷冷一句:“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先不说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就算是,也与凤家无干系了。”
  “是……”凤琴低首躬身,一脸敬畏地应着。
  凤轻虽装作生气,但听得认真。原来沁贵妃不是凤家亲生的女儿,怪不得她做起坏事来,一点愧疚也无。
  凤国公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这里没你的事了,还不滚?”
  “是……”凤琴依旧一应,眼神示意隐卫和宫人们,以最快的速度撤离了凤府。
  靠山一走,高颖母女一时找不到方向,沉默得一句话也没有。
  那帮见风使舵的姨娘、庶女就不一样了,刚刚还帮着高颖,现在便是落井下石:“老太爷活得精神着呢,二姨娘怎么能说他死了,这不是咒老太爷么?”
  “可不是嘛,她们母女一向不满老太爷,咒来咒去的很正常。”
  “真是罪孽,轻儿明明无罪,非要为难她,弄出这些个莫须有的事情来。”
  “说不定她真的下了毒,只不过及时被老太爷识破。设此一计,就是给她一个认错的机会,老太爷最是英明!”
  “王爷面前,属她们母女最得宠,若真她们真的下了毒,你说王爷会帮谁?”
  话落,只听凤国公冷冷证实一句:“她们确实下毒了,不过我没有中毒,只是将计就计,给她们一个赎罪的机会。”
  高颖一惊,没想到她的计划早被看透了。
  母女俩顿时陷入恐慌,颤着双手不知该怎么办。
  姨娘们中,不乏不服她们者,很快开口发言:“她们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毒害老太爷。这种女人留着也是祸害,还请老太爷当场处决!”
  好一个当场处决,说得就像是家常便饭一样。
  高颖动了动嘴角,抬眸瞧了那人一眼:“我平时待你不薄,你就这么报答我?”
  她笑了笑,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正因为你待我不薄,我才要准确指出你的错误,所谓忠言逆耳利于行,二夫人要听从底下人的意见,才能坐稳你的位子!”
  想着平日里过年过节,这些人都是大包小包地往她屋里送礼,礼山堆得人都走不过去。再对比现在,真是天差地别,一帮白眼狼居然过河拆桥、保全自身!
  最烦婆娘之间的斗嘴拌嘴,凤国公给了一个嫌恶的眼神,贴身侍女鸳鸯会意,代为说道:“高颖母女图谋不轨,欲以毒物毒死老太爷,罪不可赦。不过老太爷慈悲为怀,暂且留你们一个全尸,白绫还是鹤顶红,你们自己选吧!”
  说着,一扫其他姨娘和庶女,“尔等若再有谋害之心,同罪处置,听懂了就都滚。”
  她是老太爷身边的红人,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身份地位之高,自然可以对姨娘们呼来喝去。
  出了下毒这种事,依着老太爷的性格,会迁怒所有旁人。
  如今可以保全性命,姨娘和庶女们自然觉得万幸,行了一个礼,便有秩序地退了下去。
  一时间,湘竹苑外宽敞了不少。
  春日开了梨花,偶时有几片花瓣飘来,落在树枝上、落在土堆里、落在石子路上,分外清雅。再看凤国公的脸色,却是横眉冷对,十分庄重严肃。
  看着沾了血迹的白绫,高颖母女瑟瑟发抖,一步都不敢往前。
  “还不选?难不成要我替你们选?”老太爷不耐烦地一瞪。
  母女俩对眸一眼,两人都是没有胆量,只知死死地磕头,没骨气地求饶:“老太爷饶命,妾身(芝儿)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或许是习惯了现代的生活模式,凤轻见不得死,却也没有劝阻。因为她更加清楚,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狠毒,这对母女必须得死,但她没有杀人的习惯,不会亲自动手。
  轩辕拓生在古代,早习惯了这些打打杀杀,灵光一现,很快生出一个新奇的主意:“其实也不必将人逼到绝路,老太爷您说呢?”
  看出了他的心思,凤国公嘴角一挑,像是笑又不像是笑:“你想怎么玩?”
  一听“玩”字,高颖母女吓破了胆,又是磕头求饶:“老太爷饶命、陌王饶命!”
  凤轻亦是一震,人都要死了,他们还要玩,当人是小仓鼠么?
  这一刻,比起两边人的狠心,突然觉得高颖母女好善良。
  没有注意到丫头的表情,还以为她也早已习惯人的生死,轩辕拓一心在玩,笑意深深:“你们二人互相缠上白绫,一同用力,看谁先杀死谁,另一个就可以活命。如何,要不要玩?”
  看他的意思,像在询问高颖母女。
  靠!人都要死了,还要拉她们一起玩,原来这个世界全是变态。
  凤轻暗暗感叹,自己果然太单纯!
  毕竟是亲生母女,再凉薄的人多少还是有一点感情。
  只见两人对视一眼,若有所思一刻,默契地齐声答应:“好,能活一个人也行!”
  “爽快。”轩辕拓一个响指,下人马上添了一条白绫,双双交给母女二人。
  二人拿着白绫,慢慢缠上对方的脖子,却没有马上用力,而是互相留下遗言。
  “芝儿,娘先走一步,你要照顾好自己。”高颖先一步说道。
  凤芝一听,连忙摇头,眸中盈盈泪水不断滑了出来:“娘,你千万不要这么说,该走的是我。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好,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娘!”
  “芝儿!”
  说罢,两人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没想到还挺母女情深的,凤轻暗暗想着,原来这个世界还有浓厚的亲情。
  轩辕拓坐定,与凤国公一起,像看戏似地边笑边谈。
  凤轻撇撇嘴,懒得再看他们,真不是人!
  想罢,只听两母女双手一紧,二人一同使劲。
  使劲间,两人同时一惊:“你……”
  “你……”
  凤轻心头一震,细细琢磨眼前这一幕。
  明明都说好了牺牲自己,真正到了选择的时候,怎么互杀了呢?
  母女情深,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瞧着对面的女儿双眼突出、双唇紧抿,将所有力气使在手上,势必要杀死自己的亲生母亲,高颖心底一沉:“你干什么?不是说牺牲你吗?”
  凤芝一改情真意切,转为意欲满满,边说还不忘施加力道:“你不也说了牺牲自己?”
  “我这是正当防卫,谁让你恩将仇报、谋杀亲母?”高颖说得大义凛然,仿佛自己是正义的一面。
  凤芝更是狠毒,一双突出发红的眼睛,像是要将母亲活吃了:“我这是在成全你,省得你再为了我做坏事,不好么?娘,你就放心地去吧,我一定会活得很好!”
  “你……”高颖喉处一堵,将想说的话一并堵了回去,只能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儿。
  到底还是年轻人的力气比较大,没过多久,高颖便断了呼吸、惨白了面色。只是那一双无神的眼睛到死也不肯闭上,依旧死死盯着自己辛苦养大的女儿。
  看到了一场相爱想杀的好戏,凤国公也满足了,随即一挥手:“你可以滚了。”
  原以为杀了母亲之后,自己也会被杀,没想到真的活下来了。
  凤芝庆幸一笑,磕了几个响头才退了下去。活了十几年,今日恐怕是她最开心的日子。
  不仅自己的命保住了,也没了娘,从此没人再管着她,也不必照顾老母了!
  见她一路蹦跶离开,凤轻与她的想法一样,随即问道:“你们真不打算杀她?”
  “不起眼的虫子,配得我杀?”凤国公分为不屑,望了虫子一眼,又转向孙女,“此事就这样,你先回郡主府吧?”
  只待了一晚上便发生这么多事,凤轻正好想走,随即点点头:“那我走了,拜拜!”
  还是郡主府清静,没有这些深宅斗争。
  轩辕拓跟着起身,恭敬一礼:“我送她。”
  “不必了。”凤国公出言唤住,又转而吩咐鸳鸯,“找几个可靠的侍卫,护送轻丫头回府。”
  鸳鸯应声退下,凤轻也离开了湘竹苑。
  “来。”凤国公指了指不远处的石凳,带头走了过去,慢慢坐了下来,“三年前你们闹矛盾,你气得一走了之,我一直觉得可惜。”
  再提旧事,轩辕拓只有懊悔:“可惜有什么用,她已经怀上了瑾侯的孩子。”
  听罢,凤国公捋了捋胡子,无奈地点了点他的脑袋,抱怨似地一笑:“傻十六,什么瑾侯的孩子,那是你的孩子!”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