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拓呆愣了一会儿,低头看看自己象征童子之身的东西,心下回忆着与丫头的点点滴滴。
他们曾在花园散步,曾在河中捞鱼,曾共处一室,甚至一起待过无人的山洞……好像没有一起睡过吧?
记得成家的皇兄们说过,要让女子怀孕,必须睡在一起做那羞羞的事情。
做过吗?他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呢?
见他没反应过来,凤国公捋捋长须一笑,脸上满是得意:“想来是那药物作用太厉害,你记不清楚了。”
什么药物?
见他懵着个脸,凤国公又是一笑:“还想不起来?一个多月前,你奉召秘密进京,在楠竹居用了一餐。我让厨房留意,在你饭菜中下了药,再让鸳鸯引你去湘竹苑,与轻丫头先圆房后成亲……”
说着,他一顿,又问道,“想起来了?”
那是四十多天以前的事,也是凤老太君的忌日,轩辕拓自然记得。
老太君临死之前,唯一的遗愿就是孙女能嫁给意中人。凤国公将圆房日子安排在那一天,看来是有心思的,大摆筵席时,老太君的灵魂也会到来,正好让她见证孙女幸福的一幕。
那日,凤国公忙着忌日宴席的事,并没有亲自招待轩辕拓,而是交代鸳鸯细心侍候。
事务繁忙,不等轩辕拓到楠竹居,贴身侍卫便来报:三小姐受了欺负,饿了整整三日,只能偷跑去楠竹居,将桌上的菜肴都吃了。
她要吃,他自然不会抢,只是一笑而过。
随后到了楠竹居,鸳鸯问起午膳的事,他只说自己不等她就先吃了。
见一桌的剩菜剩饭,鸳鸯也没有起疑,只是引着去了湘竹苑附近,劝他去见一见凤轻。
三年未见、心下思念。轩辕拓有一刻的犹豫,不过还是走进了湘竹苑。一路想着该说些什么,便见绿珠笑着迎接,说是主子出门了。
殊不知,那时的凤轻已经被送去凤泉的卧房,正是沁贵妃的阴谋。
轩辕拓公务缠身、不能久留,只好转身离开。
就这样,凤国公精心安排的圆房之日毁于一旦!
原来那些饭菜中下了药,轩辕拓暗暗想着,颓然一惊,那日她怎么解决火热的?用药清热、还是用男人……
那日是老太君的忌日宴席,贵族、官宦全部到场,楚瑜也在其中,凤国公忙碌不及,是不是疏忽了什么?
她究竟有没有身孕,那日是楚瑜乘了先机吗?
早知如此还管什么公务?!
轩辕拓脸上堆满了无奈,看着凤国公不知想笑还是想哭。
他与丫头青梅竹马,就这么被/插足了!
见他神情不对,凤国公也是一愣:“怎么,你那日没用午膳么?”
如果说实话,凤国公就知道那是瑾侯的孩子,倘若如此,他还会支持丫头嫁入皇家吗?
女子名节,即便瑾侯身负谋杀案,凤国公也会勉强点头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撑着了!
如此一想,轩辕拓一收无奈,颔首笑了笑:“凤爷爷准备的午膳美味可口,我怎舍得不吃?只是没想到其中有药,凤爷爷有心了!”
凤国公听得一怔:“你医术超群,一眼就能识破,竟没看出我的计策?”
他根本没有踏进楠竹居,到了门口便被鸳鸯引去湘竹苑,自然没看出菜肴的异样。
这么一听,才想起医术这一茬,轩辕拓难为情地一笑:“当时公务缠身,吃得很慌,没有细看菜肴。”
见他答话自然,凤国公也没有生疑,只是心觉奇怪:“轻丫头与你明明在湘竹苑圆房,第二日她怎么到了泉儿的房中?”
共处一室一整夜的事,他已经听说了,随即笑意一收:“沁贵妃觊觎凤族财产已久,我听说绿珠是她的人,想来这就是她的阴谋。”
凤国公冷冷一哼,点头表示赞同:“我就知道那个人心怀鬼胎,若非她圣宠得意,我一定除之而后快!”
轩辕拓配合着笑笑,心下暗有所思,黑眸微微一抬,像有埋怨像在试探:“爷爷既知她怀了我的孩子,为何还要让她住在瑾侯府?”
这么快就换了爷爷的称呼,凤国公微微一笑,欣然接受:“这就要问你了,一个多月前要了轻丫头,为何不留下来?回京之后我派人去请你,又为何迟迟不肯来?这难道不是始乱终弃?”
若一个多月前跟丫头圆房的是他,那自然算是始乱终弃,可惜不是……
他之所以不留下来,是因为没有一个理由让他留下来;至于迟迟不见凤国公,是因为她怀了别人的孩子,也住进了别人的府宅。
原以为凤国公改变了心意,她也变了心,没想到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早知如此,一个多月前他就应该找到她,若找到了,说不定现在他们已经成亲了……
想起这事,轩辕拓便是满心的遗憾,神情随之黯淡下来:“一个多月前是秘密进京,我身负重任,自然不能耽误了国事。本想着回来就娶她过门,没想到爷爷将她转给了别人!”
“若非怀孕之事公之于众,若非我让她住进瑾侯府,你肯放弃外头的‘重任’赶回来?”凤国公言辞犀利,一语说中事实。
见他低首,凤国公才软了语调,恢复了慈祥和蔼的笑容:“行了,你也不必内疚,我知道江山大业对于你有多重要,我也知道你比任何人都爱轻丫头。除了你这个孙女婿,我谁也不会接受!”
三年蹉跎,初心不变。轩辕拓心下感动,嘴上却是抱怨:“让我知道她怀孕就行,何必让她住进瑾侯府?爷爷也太粗心了,万一她被占了便宜……”
见他嗔怒,凤国公也只是宠溺一笑,并没有计较:“说起这事,也挺奇怪。瑾侯与轻丫头毫无交集,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救起溺水的丫头就算了,还非说孩子是他的。前几日差人给我传了话,说他要亲自照看丫头腹中的胎儿,我念着他医术超群,便勉强答应了。一来丫头身子弱,叫他养养好;二来给你一个刺激,叫你早些回京!”
孩子是瑾侯的,顾念着胎儿安危,想来他不会做那些出格的事。
这么一想,轩辕拓就放心了:“那我现在回来了,爷爷可以为我们准备婚事了吧?”
“只要你父皇答应,我马上着手准备!”凤国公十分爽快,根本不问孙女的意愿。
轩辕拓听罢一笑,迫不及待地起身:“那我现在就进宫找父皇,让他赶紧下旨赐婚!”说完,着急忙慌地离开了。
他前脚一走,凤轻后脚又回来了,依旧礼也不行,一屁股很自然地坐下:“爷爷!”
凤国公止步,转头看了一眼,浓密的一字眉毛尽是疑惑:“不是让侍卫护送你回去,怎么又回来了?”
“你是真想送我回去吗,不是为了跟陌王讲悄悄话?”孙女看自家爷爷最清楚,凤轻一语说中。
凤国公却不承认:“你这丫头,什么叫悄悄话,我们不过闲话家常几句罢了!”
她明明看见轩辕拓无比兴奋地离开了,他走步的双脚,再抬一抬都可以升天了。只是闲话家常,用得着高兴成那样,缺不缺?
凤轻压根不信,只顾自己说自己的:“你们讲完了,该咱们话话家常了!”
“什么家常?”凤国公一脸疑惑,慢慢走了回去,坐在丫头身前,“说吧,是不是关于陌王的家常?”
为什么是陌王的?凤轻摸不着头脑,随即摇了摇头:“不关陌王的事,你且说说为什么装死?”
就为这事?不是着急婚事?
凤国公脸色一淡,失望二字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你管我为何装死,想装就装了。”
人就是这么潇洒!
只可惜表象如此,心里则是一叹,他还能为什么装死?
轩辕拓一直躲着,他只好趁着瑾侯离开,给他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一来挽救他们的感情,二来替丫头斩除不必要的杂草。
孙女不争气,只好做爷爷的没脸没皮地做这些事了!
“你是不是想败坏我的声誉?”见他敷衍应对,凤轻突然生气,“我不稀罕你那点家产,你不传就不传,不必弄这些虚招子。我还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日,也可能待一辈子,没了声誉很难做人!”
装死就是为了败坏她的声誉?
怎么会有这样的误会?
丫头生气,凤国公自然软下来,脸上满是爷爷的慈祥:“家产家业非你莫属,谁说我不传给你的?是谁散布的谣言?”
没说不传吗,那为什么要毁坏她的声誉?
凤轻怒意消了一半,语气也缓和了一些:“是谁散布的谣言我不知道,只听那些庶妹们讨论,说是你秘密改了继承人。”
又是那些爱嚼舌根的庶女……
凤国公无奈一笑,轻轻抚着孙女的头发,她却抗拒:“别急着动手,你说清楚再动。”
被她的天真打败,凤国公更加无奈,只好收了手说道:“那些庶女的话有几分可信?我改了继承人,肯定是你与新继承人最先知道,哪有庶女们先知道的道理?你是咱们家的独苗,家产家业必须你来接,要么就是陌王来接,绝不会传给别人,至于那些庶女……”
正想讨论庶女们该怎么处置,便被凤轻打断道:“等等、等等,咱们凤家的家产为什么要传给外人?”
外人?什么外人?
一时反应不过来,回想一遍说过的话,凤国公才恍然一笑:“傻丫头,陌王怎么算是外人?”
怎么不算是?凤轻听懵了,想了想才猜测道:“陌王是你私生的,还是父王私生的?”
一听这话,凤国公脸刷得一变:“陌王怎么能是私生的?他是轩辕皇族与兰氏贵妃亲生的皇子,身份尊贵、不容诋毁。”
“那不还是外人?”凤轻不解地眨眨眼,“兰氏贵妃是咱们的亲戚?”
凤国公彻底无奈:“兰氏怎么会是咱们的亲戚?我的意思,等你嫁给他,他不就是咱们家的人了吗?”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