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两……凤轻咬咬牙、狠狠心,为了这么多钱,暂时忍了吧?
  突然觉得自己好没节操,不过谁叫五千两这么诱人呢?那边疯老头催着债,这边一下子挣个五千两,也算解决了燃眉之急。
  心里小算了一番,洗一次脚是五千两,那攒够十万两银子需要洗几次脚?
  算罢,凤轻转而一笑,一边穿好衣裳,一边用最温柔的语调问道:“夫君是不是要每日洗脚?不如我替你连洗二十日……不对,夫君那么爱干净,每日至少洗两次脚,我替你洗二十次,一共十万两可好?”
  一声声夫君,叫到了楚瑜的心坎里,清冷一瞬消散,留下的只有满满幸福:“成交。”
  “太好了!”凤轻欣然一笑,穿好了衣裳便拿着木盆,一路小跑去了厨房。请人打了井水来,然后亲自生火烧水。
  另一边楚瑜也没闲着,盘算着如何捉弄丫头,故意配了一种药,全部抹在双脚上。
  刚抹上便是一股奇臭之味,楚瑜小闻了一下,便是一股呕意猛地冲了上来。
  “嗯……”楚瑜微微一惊,连忙屏住呼吸、穿上袜子,仔细将抹药的手清洗干净。
  那药实在难洗,最后用了天山雪莲,才勉强掩盖了那股奇臭。
  洗罢坐了回去,凤轻刚好端着洗脚水进来。
  一进门便是一股幽香,像极了天山雪莲的香气,是他身上的香味吗?
  据她所知,他是一个不爱化妆、不爱香精的人。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女子的东西,铁血男子断断用不得。
  那这雪莲香是外头飘来的?
  只见窗子锁得好好的,门外也没有那股香味,只房内分外浓郁。
  如此看来,这是他的体香?
  凤轻带着疑惑上前,也没有多问,轻轻将洗脚水一放,又挤出一个毫无节操的笑容:“夫君,请脱鞋洗脚吧。”
  “你替我脱。”楚瑜正色命令一句,暗暗窃笑着,却一分也没有表现出来。
  即便如此,凤轻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总觉得这事有诈,她多了一个心眼,一边伸手脱鞋,一边问道:“你方才去哪儿了?”
  鞋子一脱、袜子一卸,不等他回答,便是一股奇臭难忍。凤轻连忙捂住鼻子,表情一瞬狰狞:“这这这?”
  “这什么?”楚瑜佯装糊涂,其实早就服用了清心丸,如今鼻间尽是清心丸的香气,一分奇臭也闻不着。
  即便捏着鼻子,还是挡不住那股奇臭,凤轻痛苦地哀鸣一声,双眉紧紧纠结在一块:“这是什么气味啊?”
  气味?楚瑜故作一怔,反应了一会儿,才冷面恼怒:“做为妻内,居然嫌弃夫君的脚味儿?”
  脚味儿,他居然管这叫脚味儿?
  若是一般的脚臭,为了五千两,她忍一忍也就过了,可这……这酸爽……
  “呕……”只觉胃里一股恶心,凤轻忍不住吐了一地。
  见一地的“午膳”,楚瑜并没有惊讶。他的配的奇臭水,原就掺杂了催吐的药物,令她呕吐实属正常。
  明明是他一肚子坏水,却还怨气满满:“是你说愿意服侍我,现在又嫌弃我,算怎么回事?若真嫌弃我,一开始就不该睡了我,你这就是过河拆桥、良心被狗吃了!”
  瞧着他一双臭脚,凤轻捏着鼻子,一脸的虚脱:“我承认我良心被狗吃了,但你这脚……是被猪舔了吗?”
  一句逗笑说得那么正经,惹得楚瑜连连发笑,却还不坦白:“你就当是被猪舔了,这次洗完还有十九次,慢慢地就习惯了。”
  十九……第一次觉得这个数字这般恐怖!
  凤轻强忍着呕意,迅速替他洗完臭脚,一句话也没有,逃亡似地离开了房间。
  留下楚瑜笑得开心,这丫头,实在太有趣了!
  骞敬后脚而来,还未进门便闻见一股奇臭,直接臭晕过去,砰地一声倒在走廊上。
  正巧凤轻没走远,转头一看,只见口吐白沫的骞敬,顿时大惊失色:“楚瑜,你真的臭死人啦!”
  这种事情,居然宣扬在走廊上?若是被人听懂了,叫大嘴巴的人一传,他瑾侯爷的声名岂不毁于一旦?
  楚瑜双颊一红,啪地一声关上房门,只当不认识他们俩,心虚地仿佛脚臭是真的。
  回过头一想,脚臭是药出来的,又不是真的,他何必心虚呢?
  虽是这么想,还是用天山雪莲仔细清洗了脚,又开了窗通风换气。忙活了一阵,才打开房门,装作很自然地跨过门槛:“发生什么事了?”
  此时,骞敬已经被送去急救,凤轻也跟着离开了。
  门口站着另一个护卫,是骞敬的手下,临时过来替班的。
  第一次与主子面对面,那护卫紧张得手心出汗,话也说不利索:“回侯爷的话,头儿……骞敬护卫口吐白沫,晕倒在地,被三郡主送去医救了。”
  “他为何口吐白沫、昏倒在地?”楚瑜明知故问一句,既然要证明不是因为自己的脚臭,自然要形式性地问一句。
  谁知护卫不懂察言观色,吞吞吐吐地实话实说:“回侯爷的话,属下……属下听人说,是因为……侯爷的脚味儿臭晕了骞敬护卫。”
  他越说越是小声,心里知道这话说不得,却又不能对主子撒谎,只能实诚地这么说。
  “一派胡言!”楚瑜气得语调升高,注意到周围人的眼光,又不得不低落下来,“这是谁传的谣言?”
  护卫低着头,像是挨了训斥一般,一脸苦相的委屈:“回侯爷的话,是……是三郡主传的。”
  三郡主……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显示着她的地位,透着她的稚气,却令人无奈到了极点。
  “三郡主只是高声一句,怎么就惹得诸多谣言呢?”楚瑜又问道。
  护卫依旧实话实说,从头到脚都写着“实诚”两个字:“回侯爷的话,三郡主不只是高声一句,在急救骞敬护卫的过程中,还到处宣扬,甚至比喻了爷的脚味儿。”
  还真是辛苦她了,既要急救,又要宣扬。楚瑜点头一笑,却没有一丝笑意,有的只是一片阴森:“她是怎么比喻的?”
  感觉到气氛的异样,护卫想巧言化解,奈何没有口才的本事,依旧只能实话实说:“郡主将爷的脚味儿,比作多年未洗的茅厕,还比作净是猪粪的猪圈。”
  茅厕、猪圈,好一个丫头!
  楚瑜保持着笑意,在别人看来,却只有危险。转而回了房间,轻轻关上房门,原应该大发雷霆,却意外地十分安静。
  护卫还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正想看看天地有没有倒过来,便听房间内一阵阵刀剑之声、玉器破碎之声。原来一时的安静,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护卫吞了吞口水,再不敢替头儿当差,弱弱地退了下去。
  另一边,凤轻施救完毕,才发现五千两还没到手。急急忙忙回了楚瑜的房间,推门一瞧,只见一地的碗筷玉器。
  他一向阴晴不定,凤轻早已经习惯,也没当回事,跨过碎片而上前,向他一伸小手:“脚洗完了,五千两。”
  “嗯。”楚瑜轻应一声,慢步来到书案前,挥墨写下几十个字,才向她一挥手,“来。”
  突然这么严肃,搞什么?
  凤轻不解,一步一个警惕地上前。
  突然一只大手伸来,猛地抓住她的小手,轻松将她的小身板拉了过来,食指于红泥中一沾!
  “你干嘛?”凤轻来不及反应,食指便被迫在纸条上一按,雪白的纸上顿时印上了一道清晰的指纹。
  “这是什么?”凤轻用力抽出小手,抢过纸条一看,心想着五千两还要写纸条,是古代的支票吗?
  细细一看,凤轻瞳仁一大,这根本不是什么支票,而是一张五千两黄金的借据!
  “你!”凤轻不明所以地看看他、看看纸条,伸手指指他、又指指纸条,“你让我签借据做什么?我给你洗脚,你要付我酬金!”
  红泥的颜色还留在指头上,鲜红如血,分布得十分均匀。
  楚瑜斜睨一眼,抢回借据,顺手塞进怀中的口袋,耍无赖道:“本夫君给你看了双脚、摸了双脚,便是奉献了男色,值得这五千两黄金!”
  什么破逻辑,奉献了男色?
  只觉头部神经猛地一痛,凤轻咬着牙一笑,说话也是咬着后槽牙:“敢情咱们之前的买卖,就是奉献一下你的男色,然后给你五千两黄金?”
  楚瑜理所当然地一点头:“你享受了我的美色,我自然要赚分内的钱。”
  享受……分内……凤轻咯咯笑了出来,却满是自嘲的意味。
  想着一开始的引诱,她脱光了衣裳,给他看了个精光。接着还要给他烧水、洗脚、赔笑脸,不顾节操就为这五千两。最后五千两银子变黄金,看似值钱了,却只换来一张借据!
  这么一来,她不光欠了疯老头十万两银子,还欠了这个变态五千两黄金!
  借据上有她的指纹,再怎么被迫也不得抵赖,真是上辈子欠他们的吗?
  凤轻依旧笑颜可掬,却只是撑着一个笑意,背后隐藏着熊熊怒火:“借据总有个还款期限,不知你的还款期限是多久?”
  拿着借据便是大爷,楚瑜假咳了几声,居高临下而坐:“期限嘛,看本夫君的心情吧!”
  “看心情你个头!”凤轻一瞬暴怒,直接掀翻了面前的书案,指着他的鼻子便是破口大骂,“本夫君、本夫君叫得可爽?我祝你口舌生疮、鼻孔长泡、嘴里流脓,骂了隔壁,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畜生不如……”
  一着急一上火,加之身子吐得发虚,不小心动了胎气。
  骂到一半,凤轻戛然而止,怒色一改痛苦,伸手捂住自己的小腹:“啊,好痛!”
  见她面目狰狞、表情痛苦,捂着肚子便要坐在地上,楚瑜着实一惊,连忙上前扶起她:“怎么了,小腹疼痛?”
  “嗯。”她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楚瑜双眉一紧,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别怕,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