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只觉一阵针刺的痛意,凤轻转眸一看,只见小臂处多了一道伤口。伤口的血呈紫红色,像是中毒了一般。
“这是什么?”望着那一片不大不小的伤口,凤轻疑惑地问道。
还没意识到事态的变化,清莹还以为主子在开玩笑,故意骗她转身,便不中计地一笑:“郡主别白费心思了,奴婢说了男女有别,便是真的不能看侯爷的身子。”
话落,也不听主子回应,清莹不由奇怪,她一向多话,怎么沉默不语了?
再听,拆绷带的声音也没了,清莹隐隐不安,连忙转头一看。
只见主子一脸惨白,软在侯爷身上,近乎听不到一声呼吸。
“郡主!”清莹惊呼了一声,上前推了推她,一脸哭相,“郡主,你别吓奴婢,奴婢胆子不大……”
推着,也不见主子回应,清莹一时无助,只能朝外头喊道:“来人呐,郡主出事啦!”
外头太医、郎中一听,纷纷推门进来。
只见凤轻手臂轻伤,血色与楚瑜一模一样。
“这……”太医、郎中们再次没了主意。
见状,清莹更是担忧:“郡主说要拆绷带,以检查伤口,奴婢便转过身子。没过一会儿,便听郡主嘶得一声,问了一句这是什么。再当奴婢转过身时,奴婢便倒在侯爷身上,气息一瞬薄弱了。劳烦各位大人、先生瞧一瞧,郡主究竟怎么了?”
为首的太医轻轻一叹:“郡主的病情与瑾侯爷近乎相同,只是伤口轻重不同,吾等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病症,看似中毒却找不到毒性何处,实在无从下手啊。”
话落,又有一位郎中说话:“郡主原本无病,与瑾侯爷有了接触才染了病症,是否毒性如天花诛病,靠近即会传染?”
一听如此,众人皆是惊惶,纷纷退了几步,想要离开这个房间。
清莹却没有离开,守着主子低泣着:“侯爷、郡主放心,若实在重症不治,奴婢一定陪葬,到了阴间也甘心情愿地伺候主子!”
这时,太医和郎中们都已经退出房间,一边离开,一边议论纷纷。
“不治之症,又会传染,咱们可惹不起。”
“怪不得楚府愿出重金,请我们诊治瑾侯爷,敢情付的不是诊金,而是陪葬的银两。”
“可不是嘛,打从收到诊金,我便怀疑这一点,果真不如所料。”
“咱们赶紧将诊金还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是啊,虽说医者父母心,但也要考虑自身安危为首任,才能治疗病患呀。”
诸如此类的话,传入清莹耳中,不由心里暗骂,“什么医者父母心,根本就是狼子野心,真是一群没用的庸医!”
待了那么久,与主子也有身体接触,清莹却没有被传染。想来这病不会传染,一定是主子做了什么指定动作,或是身子状况吻合,所以才染了此病。
听着主子的气息越来越薄弱,清莹的心一沉到底,泪水更是不停地从脸颊滑落:“郡主,你放心,凤府和楚府都不会放弃你们,一定会再寻医者来救你们的!”
说起医者,突然想起侯爷曾经说过的“百草神医”。
那是五十多年前最著名的游历医者,出生于一个太医世家,到了他这一代却家道中落,没能再在宫中担任太医一职。
那位百草神医是男是女,至今无人知晓。只知他蒙面行医,虽救人不收诊金,但只凭缘分施救,无缘者出再高的诊金也不救。
他擅长各种疑难杂症,了解各国各家的医术毒术,在医学方面可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通。
记得侯爷说过,他就住在清寺山上,诚心者皆可求医。
“对了,清寺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清莹猛地起身,迅速往房外跑去,“来人,备车,去清寺山!”
刚跑出门,便生生撞上一人。那人生得结实健壮,如一道铜墙铁壁,一下子将她撞倒在地。
“啊!”清莹喊了一声,双手撑在地上,才没有摔疼了屁股。
抬头看了一眼,只见轩辕拓一身紫袍,居高临下冷睨了一眼:“冒冒失失的做什么?”
虽是一句问话,却夹杂着怒意,更有挥之不去的阴森,与他平日里的爽朗大气截然不同。
清莹打了一个冷战,从地上爬了起来,行了一礼:“回陌王爷的话,奴婢并非故意,只是急着找百草神医解救郡主。”
解救郡主?轩辕拓一脸疑惑:“不是瑾侯爷重伤在身,何故解救丫头?”
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实话,清莹微有犹豫。
瞧出了她想隐瞒的心思,轩辕拓立时大怒:“本王在问你话,你敢不如实回答,当心项上脑袋!”
清莹又是一阵冷战,恐惧之下只好如实回答:“郡主赶到救治侯爷,想要拆开绷带查看伤势,也不知怎么,突然嘶得一声倒了下去,气息也一瞬薄弱。奴婢转身查看情况,只见郡主小臂有伤,血呈紫红色。太医、郎中们具是束手无策,说这是不治之症……”
正说着,凤泉急急赶来,听罢了她的话,着实一惊:“什么?!你说轻儿也中毒了?毒性应该不会传染才对,轻儿怎么会中毒呢?”
问罢,只见轩辕拓一派冷色,有意无意地警视一眼:“丫头为什么中毒、毒性为什么会传染,这似乎要问凤世子吧?”
什么意思?清莹听出了话里的门道,微微一惊,毒是世子下的?
凤泉微有心虚,与他对了一眼,像是明白了什么,恍然一震:“可恶!”
说罢,想要进入房间,查看妹妹的情况,却被轩辕拓只手拦住:“有着急的时间,还不如赶去苗川一趟,问问那个女人究竟安的什么心!”
苗川?清莹细细听着,又是一惊,难道两位主子并不是中毒,而是受了苗川的巫咒?
怪不得太医、郎中们具是束手无策,要知道苗川的巫术,除了那边学过的巫师,就连苗川的郎中亦是拿它没办法的。
若真是巫术作祟,那么即便请来百草神医,亦是无济于事了。
清莹有些灰心,但见凤泉似乎有办法,连忙劝道:“郡主气色十分差,世子若有主意,赶紧救救郡主吧!”
一听这话,凤泉的心亦是一沉到底,既有怒意,也有悲伤,更多的还是愧疚。
轩辕拓更是恼怒,斜了他一眼,语气比平时更加难听:“堂堂男子衣冠楚楚、身强体壮,只是脑子不清楚,竟被一个巫女算计。本王早说过凡事要留一个心,凤世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学聪明?”
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巫术的可怕,就在于瞄准一个目标便不会停下,从来不会转而其他。好好的毒蛇,怎么会跑进丫头体内,那个女人究竟什么意思,还是你有心授意?依本王所见,你们一开始就针对丫头,猜到丫头会解救瑾侯,便从中算计……”
他骂便骂了,凤泉愧疚,也不欲反驳。但诬陷这种事,凤泉性子再懦弱,亦是忍耐不了,随即出言截断:“本世子不是你说的这种人!轻儿于我而言,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我不可能害她。”
两人一个对眸,皆是杀气满满,轩辕拓首先别过眸子,不忘警告:“本王一定会查清此事。若这一切如本王所说,是你与那个女人的阴谋,本王绝不会姑息轻饶!”
凤泉黯了眸子,分外严肃:“若有人敢伤害轻儿,本世子亦不会姑息。”
“那最好。”轩辕拓冷冷一句,继而一阵拂袖,转身进入房间。
清莹并没有跟进去,而是若有所思地瞧了凤泉一眼,原想问个究竟,但考虑到主子的情况,还是先闭口不问。等脱离危险,再问清情况不迟。
想罢,清莹一个福身:“请世子速去苗川,恭送世子!”
凤泉依旧一脸愧疚,瞧了房间一眼,才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清莹与自家主子一样,有着一颗好奇心。但情况迫在眉睫,还得分清主次轻重,不可耽误了病情。
目送他离开,清莹才走进房间,正巧撞见轩辕拓拿出匕首,一副下了狠心的样子。
“住手!”清莹立马喊了一句,一脸惊愕地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斗胆地抓住匕首。
匕首锋利,握的又是刀刃,立马割开一层皮,鲜血淋漓。
“啊!”清莹痛苦地喊了一声,小手却不肯放开,死死地拦着他的匕首。
轩辕拓一派阴色,凝了她一会儿,才使劲一掌推开:“混账,你做什么?!”
瞧着双手的血色,清莹感到一阵眩晕,她并不是晕血,只是有一点怕血。
不等说话,她便是一脸惨白,失血过多而昏厥过去。
事情发生得有些突然,轩辕拓一时反应不过来,瞧了瞧丫头、又瞧了瞧清莹。
怎么回事?这丫头以为他要杀人,所以拼死护着主子?
瞧着她一手的鲜血,像是想到了什么,轩辕拓眸色微微一变:“不疼么?”说罢,松开凤轻的手,将她横抱而起,放在太妃椅上。
安置好了丫头,才转眸清莹,瞧着她鲜血直流,轩辕拓的眸色一改认真。自药箱中取出几味伤药和止血药,按着恰好的剂量配成止血消炎的药水,轻轻倒在她的伤口上。继而用棉布稀释血液,最后用绷带包扎。
像是旅途劳顿,她的身子十分虚弱。轩辕拓又配了几味补药,让人熬了喂给她喝。
尝到嘴角一分苦味,清莹被迫清醒,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长椅上。
轩辕拓依旧拿着匕首,轻轻割开凤轻的伤口,一点一点逼出紫红色的毒血。
见状,清莹才明白他的用意,随即放心下来:“侯爷亦是中了巫毒,是不是也要逼出毒血?”
一听这话,轩辕拓温柔的双目一改,又是一派阴森:“瑾侯生死,于本王无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