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凤轻有些意外,没底地瞧了瞧轩辕拓,只见他一脸的不满,连忙退却一步,“别,我不能跟兄弟争男人,这不是让我背弃友情吗?”
  跟兄弟、背弃友情,字字亲密却隔着一道永远不能逾越的沟壑。轩辕拓心下一痛,眼眶不自觉地红了,她真的将十多年的感情忘光了吗?还是说,一开始就只是友情?
  此情此景,被凤轻尽收眼底。
  回忆里想起一个画面,心下某一处像被紧紧揪着,隐隐作痛。凤轻微微颦眉,由不住心疼道:“我真的不能跟他抢,你还是放过我吧,我走了。”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这一段三角恋,就让他们两个当事人慢慢解决吧!
  正想着,后颈便被重重一击,被迫晕了过去。楚瑜伸手一接,准确让她倒在自己怀中,瞧着难得安静的面容,宠溺一笑:“终于太平了。”
  没想到他会下重手,轩辕拓惊了一惊,连忙上前两步:“她的脖颈脆弱,万一被你敲坏了怎么办?”说着,伸手要抢,“给我!”
  楚瑜自然不给,转而冷睨一眼,给了他一个最毒的眼神:“明知她脆弱,还为了自己的利益动用毒蝎粉,你有资格说本侯么?”
  说起这事,轩辕拓便是低首:“此事是本王的错,本王亦是愧疚,一回去便替她解毒了。”
  这话说得可笑,毒是他种的,解了便算是将功补过了?楚瑜不屑一笑,满是讽刺地回了一句:“但请陌王放心,一会儿我也会给她抹药,保证她脖颈无伤。”
  听出了讽刺之意,轩辕拓想反驳,奈何口才不如人,只能转言道:“瑾侯一定要与本王作对么?她的失忆,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只是暂时忘却了初恋之情。你横刀夺爱,有一天她恢复了记忆,你就不怕她记恨?”
  楚瑜挑眉一笑,一副懒得与孩童争抢的表情:“本侯足够优秀,轻儿也足够慧眼,即便恢复了记忆,亦会选择本侯。”
  “你就那么自信?”轩辕拓质疑一句。
  楚瑜并没有回答,高傲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说实在的,轩辕拓并不自信,反而十分自卑。
  他们的身世不同。轩辕拓虽贵为皇子,母妃却十分不争气,若非他杀母夺权,至今只是一个被人遗忘的小皇子。
  至于楚瑜,虽说不是皇子,但贵为楚府世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十八岁更是封了瑾侯。
  生在两个完全不同环境的他们,确实会有不一样的心境。他越是高傲,他便越觉自己渺小。
  默了许久,轩辕拓才再次开口:“经本王多年努力,父皇已经决定了皇位继承人,等本王继承大统,一定不会亏待了楚家。”
  说着,话锋一转,含蓄地表达道,“你知道楚家势力过盛,父皇有所忌惮吧?”
  轩辕权想除掉楚家的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然不可能听到楚瑜愿意传医术给凤轻,便异常积极地给了郡主的名位,还下旨让她好好学医。
  想当年,轩辕权亦是这般承诺楚家,在位几十年,楚家立下汗马功劳,还不是起了杀心?
  老子的话,儿子再说一遍,楚瑜根本不屑于听,抱着丫头直接上床:“入夜了,陌王早些歇息吧。”
  瞧着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抱在怀中,轩辕拓心中一阵刺痛,下意识伸手一拦:“本王说到做到,只要你把丫头还给我!”
  楚瑜被烦得不行,只好依着他的话回道:“你不是说,一旦她恢复记忆就会跟你在一起么?我知道一位百草神医,他医术高超,或许可以让她恢复记忆。”
  “真的?”轩辕拓半信半疑,其实他也听说过百草神医,但还是不能确定,随即强调道,“我自认医术毒术不凡,却也看不出丫头的病症,无从下手治疗,百草神医果真有办法?”
  听这自恋的语调,楚瑜不屑地撇撇嘴,但为了赶走他,还是心平气和地回道:“百草神医精通各国医术,在医术界、毒术界可谓手眼通天,医者会所有长老将他比作老神仙,你竟质疑他?不管他有没有办法,起码比你强许多,为了轻儿,你应该去求一求吧?”
  一听为了丫头,轩辕拓便来了斗志:“百草神医家在何处?”
  心里想着清寺山三个字,楚瑜却改口答道:“清越山。”
  清越山正是越王的封地,虽说离京城不远,但地界宽广,清越山更是最大的山岭。偌大的地界,要寻找一位百草神医,只怕难于上青天。
  为了丫头,轩辕拓还是去了。只要有一线希望,能让丫头回心转意,他便心满意足了!
  赶走了瘟神,楚瑜才松了一口气,一边让丫头躺好,一边取出一小瓶药。
  许多伤药既能治伤,也会伤胎。考虑到这一点,楚瑜自制了一瓶伤药,虽说疗效慢了一些,但不会伤及胎儿。
  另一边,楠竹居内檀香围绕,凤国公一手拿着佛珠,另一手拿着佛经,一字一句地默念着。
  鸳鸯躬着身子走了进来,细心地往香炉里加了一点香料,才说了一句:“老太爷,奴婢刚得了消息,说是陌王殿下留宿了郡主府,与三郡主共处一室。”
  话音一落,凤国公原本严肃的眉梢,慢慢挑起一分笑意,嘴角亦是跟着上扬。
  不等主子说话,鸳鸯又难以启齿地补了一句:“不过……瑾侯爷也宿在那儿,三人打算同睡。”
  凤国公的脸色骤变,一瞬又落回严肃,语气之中更多了一分怒意:“两男一女,这成何体统?”
  其实一男一女,也不成体统。鸳鸯暗暗想着,奈何主子看好发小一对,只能依着回道:“似乎是瑾侯爷想留郡主一起睡,陌王殿下心有不满,便说三人同睡。”
  “十六那是一心想要保护轻丫头!”凤国公立马辩驳一句,转而便是一脸无奈,“可就算是保护,也不能说三人同睡,这十六的脑子怎么越来越糊涂了呢?”
  鸳鸯亦是无奈:“奴婢也觉得不妥,老太爷要不要传句话去?”
  第一反应,自然是要传话,他是极力赞成发小一对的。可细细一想,凤国公又改变了主意:“这是他们年轻人的事,需要他们自己历练。瑾侯的插足,一定只是老天爷给他们安排的磨难,若是我替他们渡过了难关,只怕以后不知如何享福呢!”
  鸳鸯会意一笑:“老太爷说的是,老太爷英明。”
  殊不知这时的轩辕拓,已经连夜踏上去清越山的路。
  本着一颗治好丫头的心,却是一条漫漫遥远的无用路,轩辕拓被蒙在鼓里,还满怀期待。
  如是一夜过去,凤泉果真带来了苗川公主。
  此事惊动了皇宫,轩辕权更是宣见了苗川公主,要问她的罪过。
  一大早便听说公主进了宫,楚瑜只好收拾收拾,带着凤轻一起进宫接受治疗。
  见到轩辕权时,怒意已经平息,语气更是心平气和:“既然如此,朕就命你替他们二人解除毒咒,一刻也不许耽误。”
  说着,转向一旁的李佺:“瑾侯与三郡主不幸中了毒咒,必须找一位懂得巫咒的人,借助灵蛇才能救治。传朕的旨意,命苗川公主动用灵蛇解救,不得有误。”
  “是。”李佺应了一声,吩咐下去让人拟旨。
  一直到宣读了圣旨,苗川公主才能动手医治。
  靠,这皇帝……凤轻暗暗无奈,明明是凤泉请来的人,怎么到了他嘴里,都成了他的功劳?
  为了放大功劳,显示皇恩浩荡,轩辕权还弄了一个大台子,请人参观解咒。
  召集观众之前,楚瑜和凤轻只能乖乖待在房间里,既是等待治疗,也是等待死亡。
  又是这种等死的感觉,凤轻心有不悦,嘴上便是不饶人:“这皇帝也是够了,平时闹一闹咱们就算了,居然连生死都要开玩笑,他以为自己是皇帝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狗皇帝!”
  身在宫中,嘴上却没个忌讳,这也是她不同于以前的一点。
  楚瑜斜睨一眼,无奈一笑:“有心思骂人,倒不如想想一会儿在高台之上,该如何应对。”
  应对?凤轻不解地眨眨眼:“皇上不是下了旨,让苗川公主救治咱们吗,还应对什么,会发生什么事?”
  一听下旨二字,楚瑜嘴角一撇,尽是不屑:“下旨是没错,不过只约束了苗川公主,却没有约束其他人。”
  凤轻依旧不解:“除了苗川公主,还要约束谁?”
  问罢,便是灵光一现,她又自答道,“观众?”
  方才一心生气,倒没注意观众名单,凤轻心里没底地问道:“他请了什么人?”
  将观众一一说出,凤轻却一头雾水:“这些人,我好像都不熟吧?”其实根本忘光了,未免别人看出她不是她,只好说不熟。
  楚瑜并没有计较这些,而是正色一句:“这些都是楚家和凤家的仇人。”
  冷不丁一句,突然觉得四面楚歌,凤轻这才明白,心底也生出一分恐惧:“你是说,他们会对我们不利?”
  想起那些仇人的嘴脸,楚瑜便是冷冷一哼:“这还用问?”
  凤轻面色一白,说话也吞吞吐吐:“那……那咱们岂不是羊入虎口,他们……他们会杀了我们?”
  “那倒不至于。”楚瑜冷冷分析,“皇帝还有用到咱们的时候,顶多就是让咱们半身不遂,反正医术只用到上半身。”
  这么一说,整个大殿都围绕着阴森恐怖。
  凤轻吓得不轻,连忙躲到他身后:“那该怎么办,我可不想半身不遂!”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楚瑜淡淡回了一句。
  走?就是逃咯?
  凤轻微微一怔,继而一笑,话里有话地讽刺道:“瑾侯的字典里,居然也有逃字?”
  都什么时候了,还讽刺?楚瑜面色一沉,语气更是清冷:“不是我逃,而是你!”
  “我?”凤轻指了指自己,微微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