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抽到一半,季墨突然停止了,瞧着她害怕得狰狞的面目,笑得满是成就感,一时忘了下身的痛意:“怎么,这就怕了?”
被他一问,顿时一阵屈辱感袭上心头,第一次被一个入赘男、孬种老嘲笑!
她也不想歧视入赘男,只是季墨格外孬种,令人不得不歧视。
“跟你的痛苦比起来,我没有什么好怕的。”凤轻眼神一个示意,话里有话地狠狠回击。
只是听一句提醒,他便是痛不欲生,肝火一动,扬鞭又要打人。
“啊!”这一声是季墨的惨叫,鞭子还未抽动,下身便剧烈疼痛起来。
彪形大汉瞧着一惊,连忙上前扶住主子,担忧道:“奴才就说要好好养着,姑爷非要亲自审犯人,奴才扶姑爷去休息吧?”
“不必。”季墨紧皱眉头,自我缓解了一会儿,一边吩咐一边慢慢坐到木椅上,“你,替我用鞭刑,往死里……啊!”
许是体重太重,也许是运气不好,刚一坐下,木椅便是一垮,重重地摔了一个屁股蹲,痛得他直接喊出声来。
原就受了伤,这再一摔,便是伤上加伤。
瞧着他痛不欲生的样子,凤轻啧啧几声,津津有味地一笑:“这叫什么,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得了凤家那么多钱,还舍不得买张新椅子?旧东西始终是旧东西,再放着、再宝贝也成不了古董,留着亦是无用,应该扔了才对。”
说着,一个挑眉,话里有话道,“如果我没记错,姐夫进凤家大门足足五年了吧,五年的椅子还要接着用么?”
她的意思再明确不过,无非就是要赶他走,以她继承人的身份,确实有这个权利。
一个小毛孩,力气不如他、年纪比他小,却有这么大的权利。再想想自己,活到现在什么都没有,季墨不由羞怒:“你指桑骂槐的,无非就是容不下我,可惜如今你在我手上,我绝对不会让你活着走出这个大门!”
“就凭你?”凤轻嗤笑一声,继续打击道,“你若能凭自己的本事站起来,本郡主便信了你。”
她下了挑战书,他自然不会拒绝,伸手推开彪形大汉,倚着地板试图站起来。
彪形大汉们具是担心,谁都听得出来这是激将法,也是另一个计谋,为的就是伤上加伤再加伤,主子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爷,还是让奴才扶你吧?”其中一位彪形大汉关心道,一边关心还不忘一边提醒,“爷已经伤上加伤,万万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呀。”
经他提醒,季墨起得一半的身子一顿,又慢慢地坐了回去。伤势的确很重了,若一个不小心起不来,这辈子肯定毁了。
这丫头果然狡猾,已经吊在上头,还可以耍心思。他也笨,竟差一点上了她的当。
“我的话是真是假,不必证明,也不需要你的相信。”季墨不屑一句,伸手让彪形大汉搭了一把手,成功站了起来。
鞭子已经交到另一人手中,季墨淡淡一眼,随口吩咐一句:“打。”
“是。”彪形大汉应了一声,挥起鞭子便要打人。
凤轻一惊,吓得闭上了双眼:“等一下!”
彪形大汉闻声一停,询问式地看了看主子,像是在问:她让停,奴才停么?
“你这蠢货,究竟是谁的奴才,怎么她说等一下便停了?!”季墨暴跳如雷,动了肝火又是一阵剧痛,痛苦地夹住双腿。
彪形大汉又是担忧,连忙放下鞭子,上前安抚主子:“奴才自然是姑爷的奴才,奴才什么都听您的,绝不听别人的。爷别再动怒了,怒极伤身。”
真是蠢货,他不闹出事端,他能动怒吗?
季墨舒了一口气,又是一阵暴怒:“混蛋,谁让你放下鞭子了,说什么都听我的,我有让你放下来吗?”
彪形大汉一惊,身子跟着一颤,连忙跑了回去,拾起地上的鞭子。
趁着空当,凤轻笑着诬陷道:“方才我们谈论了好处,这位小哥已经是本郡主的人了,自然本郡主说停就停,也不会真的动用私刑。”
没想到她会突然诬陷,彪形大汉听得一惊,连忙摆了摆手,一脸无辜地瞧着主子:“爷千万别听她胡说,奴才不可能背叛的。”
凤轻却不依不饶,巧言说道:“我知道咱们商量好的计划,先假装打了我,趁着姐夫高兴不备,再一鞭子抽晕他。可我仔细一想,你这计划还是欠妥,万一把我打出个好歹,爷爷不可能付银子的。所以好心提醒你一句,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越说越是离谱,偏偏季墨信了,一双怒得火红的眼睛像是要吃人。
凤轻见状一笑,继续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姐夫是个见钱眼开的人,姐夫的下人亦是财迷心窍。”
“你胡说……”彪形大汉委屈得憋红了脸,羞愤而着急地回了一句。
话还没有说完,凤轻便是反驳:“既是胡说,你何必心虚的脸红?你只说,刚刚姐夫离开,咱们有没有谈赏银的事?我是不是说只要你放了我,爷爷一定会付你一万两银子?你是不是财迷心窍的人?”
“我自然不是……”彪形大汉急得不行,想也不想便这样答道。
凤轻抓住了把柄,立马回击:“姐夫可听清了,他说自己不是财迷心窍的人。他究竟爱不爱银子,姐夫是他的主子,自然你最清楚,他有没有在说谎,你亦是知道了?”
虽不是律师,口才不如人家,但颠三倒四、偷换概念的本事,她还是有的。
按着她的话细细一想,好像真的那么一回事。彪形大汉猛地摇头,奈何嘴太笨,一句话也辩驳不了。
情势了然,他确实是个财迷心窍的人,也确实做了有背叛嫌疑的事。季墨一怒之下抢过鞭子,狠狠地往他身上一抽:“你真是长胆子了,居然敢抽晕我,你倒是抽啊,有本事给我抽啊!”
“啊……爷饶命啊……”彪形大汉一边求饶,一边惨叫,守着忠仆的心理,连逃一逃、躲一躲也不敢。
季墨打得那叫一个狠,鞭子亦是十分结实,每一下都打得皮开肉绽,没一会儿便飘出一股血腥味。
一旁围观的彪形大汉皆是害怕,神情跟着鞭子的抽打节奏一次次变换,每一次都比上一次狰狞。
任凭被打之人怎么求饶,季墨都停不下抽打鞭子的手。
凤轻居高瞧着,亦是表情扭曲,再不忍多看一眼。
“瞧见没有,这便是背叛主子的下场。”凤轻先一步提醒道。
话经她一说,落在彪形大汉的耳朵里,便变了味,像是在说:瞧见没有,这就是企图鞭打本郡主的下场!
彪形大汉皆是心头一震,瞧了瞧同伴,又瞧了瞧主子,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不知打了多久,只觉没了求饶声,季墨才累得罢了手。
死了?彪形大汉们再次心头一震,恐惧又放大了一倍,三郡主果然是不能惹的人。
还不知这些想法,季墨只以为自己的气势、手段都镇住了他们,暗暗得意一笑,随手将鞭子一递:“你替我用刑,往死里打!”
后半句一出口,那个彪形大汉跟着一颤,注视着那根鞭子,迟迟不敢接手过去。
季墨瞧着一惊,顿时怒目而视:“我让你打,你敢不听我的话,连你也背叛了?”
“没有……”彪形大汉摇了摇头,一脸无辜地看了看凤轻。若是接过鞭子,她肯定会用尽浑身解数,诬陷她叛变了,同伴就是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原就说不清叛变的事情,若再被她插几句嘴,他必死无疑。换了得罪主子就不一样了,若非确定了背叛之事,不然他不会下狠手的。
抓住了主子这一心理,他身子一僵,就是不肯接过鞭子,还坚定地表示道:“奴才想贴身保护爷,其他的一概不想,奴才只忠于爷。”
瞧他说得坚定,季墨也没有计较,点了点头:“那你就护在我身边吧。”说着,又将鞭子递给另一人,“你打。”
那人一惊,照模学样,伴着一点撒娇:“奴才也想贴身保护爷,忠心专一地跟着爷。”
原以为也能逃过一劫,说完便往季墨身后钻,颓然听他一恼:“混账,我有一人保护就行了,用得着劳师动众吗?”
那位彪形大汉一怔,不过很快有了主意,讨好似地替他捶了捶背:“爷有了护身的人,却缺了一个伺候的人,就让奴才伺候您吧。”
他的按摩技术一向很好,季墨十分满意,也点头应下,将鞭子递给最后一个人。
该来的总会来的,最后一位彪形大汉愣了一愣,想伸手去接,动作却停在半空:“爷有了护身的人,也有了伺候的人,肯定缺一个厨子。奴才这就去做菜,等爷填饱了肚子,再审犯人不迟。”
说话间,不等主子同意,便转身逃离。
季墨还不觉,顺手又将鞭子一递,才发现已经没了打手,唯一一个没轮到的人也已经死了。
这……季墨暗暗一惊,瞧了瞧前头,又瞧了瞧后头。
这几个人是怎么回事,平时耀武扬威胆大得很,今日却连一根鞭子都不敢拿?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竟是凤轻耍了心思,因为她就吊在那里,连动弹都力不从心。
一定是凤国公的影响力,他们一个个都害怕凤国公报仇,所以不敢招惹他的孙女。
这么一想,季墨非但没生气,反而高声激励道:“凤国公再有钱有势,也不过一个臭老头罢了。你们只管听我的,杀了这个贱人,凤家就是我的了!”
彪形大汉们也弄不明白,主子为何突然提到凤国公?
凤轻则是一笑,真是笨得没法救啊!
“喂。”凤轻轻唤了一声,示意三个彪形大汉,伴着几分威胁命令道,“你们谁过来,替本郡主松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