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向莲花头下,闭上眼睛感受细密的水丝敲打在自己的头上,脑海里又想起了和蔚雪岩在一起的那一天,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件非常美妙的回忆,虽然这其中掺杂着太多的水分。
  又或许蔚雪岩已经和他的未婚妻结婚了也说不定,那天看日出下山时,或许真的是他的未婚妻打电话来问他关于婚事的事儿呢,说是凌枫烨有事找,谁又能保证这不是蔚雪岩随便搪塞给她的借口呢。
  凌青一直想一直想,想到死胡同了这才睁开眼睛,露出疲惫的倦眸。她把湿漉漉的发丝全数扫到脑后,一张日趋消瘦的脸庞承受着水丝的冲打,表示她需要时刻清醒着,告诫自己不能因为一个男人或者一些事情而牵绊了自己,毕竟已经二十五岁了,什么该让过去过去,什么该让未来到来都要有拿捏的分寸了。
  凌青失落地嘟着嘴,正想要取沐浴乳时,胃部突然一阵翻涌,感觉什么东西要吐出来,她便匆忙关掉开关,跑到马桶前呕吐,干呕了几分钟也不见什么东西吐出来,眼泪倒是被逼出来了,凌青颓废地坐在地上嘲笑。
  直到眼泪哭干了,她这才站起来取下浴巾走出去。
  “啊!”走出浴室,凌青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影,着实吓得尖叫,胸口上下起伏得厉害,她问:“你,你是谁?”
  “……”人影并没有说话,而是一步一步地走近凌青。
  吓得凌青一步一步退回浴室。
  “小溪,这可不好玩儿,快把灯打开!”凌青强忍着害怕,声音颤抖地说道。
  “……”那个人影依旧不发出任何声音,投过窗外的月光,凌青看到人影的手中有一把亮白的瑞士军刀,她这才想到闫溪不是在睡觉吗?
  那这个人是谁?
  凌青第一个反应是“鬼”。
  “啊!你给我滚开!小溪!小溪!你妈来了!小溪!”凌青立刻发了疯地乱喊,人影开始不淡定了,摸索这一路跌跌撞撞跑到凌青的面前,手中的瑞士军刀高高举起,浴室的灯光通亮明朗,这正好让凌青清楚地看到这个人影的尊容,是一个男人?
  凌青心里一闪而过的是闫溪的母亲做鬼了就变性去了?这男人少说也有一米九,一个大块头又浑身充满了肌肉,这一刀捅下来肯定死翘翘的。
  “慢着!”凌青双手投降,举在头脑两侧,蹲下身仰望着高高在上的男人,好奇地问:“你是伯母吗?”
  这时候该怎么办?
  只见男人微微蹙眉,一张面瘫的脸上,眼角微微抽搐,最后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就又挥起刀子往凌青的头顶刺去。
  凌青见状,想也不想地从他的裤裆底下钻出去,其中还不忘一脚踹向他的命根子。
  可是男人没有半点损失形象地去抓疼痛处,而是扭曲了一张面瘫脸,抓住凌青的脚踝,拖着把她拖到厨房,拿起一把砍猪肉的菜刀正朝凌青的脖子挥过来,只听厨房外的一声砰的枪声,男人正中眉心,直直地跪在地上,凌青吓得已经四肢僵硬,瞪着圆圆的眼睛,任由已死的男人手中的菜刀坠落……
  突然凌青感觉手臂一紧,一个强劲的力量将她拉离,等到菜刀乓的一声落地时,凌青这才回过神,将视线看向身侧的男人。
  他又是谁?
  “凌子,你这是干嘛呢,怎么这么吵?”闫溪睡意正浓,但刚入睡不久,因此还可以听到一些响声而被惊醒,不然休想让闫溪从床上离开!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步一步吃力地走出房间,打开房间里的灯光,迷迷糊糊地看到四周一片狼藉,正对面的厨房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子拽着吓得脸色苍白的凌青的手臂,他们面前还有一个跪在地上,正中眉心的……死人!
  闫溪一会儿睡意全无,她惯性地从腰后掏出警枪,却发现自己身穿可爱的睡裙呢,哪儿来的枪?
  萧莫笙浓眉一挑,转身看向凌乱的闫溪,松开凌青的手臂,将自己的手摊开摆在她们的面前,好像是在表示自己没有杀人。
  可是死者的那一击致命伤确实是一个臂力很有力量的男人使用枪就可以做到的。
  “你是谁!”闫溪以手代真枪,亏她还能想的出来。
  “你不会认识我的。”萧莫笙勾起嘴角,邪佞地说道。
  这男人的声音带着年轻气盛的猖狂。
  “我,你,你管我认不认识,警察!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就严!”闫溪两只手摆出枪的手势,义正严辞地道出自己的职业。
  而萧莫笙似乎对她们的一切都非常的了解,他没有半点的惊讶,相反的,他非常淡定地走到闫溪的面前,微微一笑,说:“我劝你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你说什么?”闫溪一个擒拿手阻止了萧莫笙前进,可是这个男人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只是轻轻松松一个反擒拿就把闫溪这样一个出色的女警察摁倒在地上,使之动弹不得。
  凌青也不是吃素的,见到自己的朋友被人压在地上,也冲过来反抗,可凭她这细腿葱臂,能打得过谁?
  她连闫溪都打不过。
  萧莫笙将凌青抓在怀里,刻意避免她摔掉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她放稳后才敢松开手,意味深长地说:“凌青,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他考虑一下吧?”
  萧莫笙若有所指地将视线移到凌青平坦的小腹上。
  闫溪这才把注意力看向凌青的腹部,想起来凌青这家伙好像月经推迟了一个月了!
  难不成……?
  对于死党的经期这是必须要知道的,闫溪就算不知道自己的,也不会忘记凌青的,毕竟她自己的经期不稳定,可是凌青这家伙是非常稳定的,今个儿好像才发现她有一个月没来了,真是太不够朋友了。
  闫溪站起身,挡在萧莫笙的面前,仰视着问:“你到底是谁?”
  能对她们都了如执掌,想必是跟踪很久了吧?闫溪不是不知道凌青那天和蔚雪岩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能够一枪就中奖。道上的人都知道这件事,这不足为奇,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居然比她更早知道凌青怀孕了,这是不可原谅的!怎么说也要身为姐妹的她们先知道才行。
  “说了就放我走?”萧莫笙嘴角挂着一丝浅笑。
  “当然不……行啊,你说了就放你走!”当闫溪是傻子吗,家里躺着一个死人呢,要放他走了,那这黑锅谁来背?这只不过是缓兵之计,大家都知道这个世上谁的话最不能信了的。闫溪心里贼呵呵地笑着。
  萧莫笙当然懂得她的小九九,微笑道:“蔚雪岩知道吧?”
  凌青一听到蔚雪岩三个字,心里就会莫名的激动和紧张,她走到闫溪的身旁,面对萧莫笙,试探地问:“你不会告诉我们,你叫蔚雪岩吧?”
  “我不能叫这个名字吗?”萧莫笙笑得很炫目。
  “靠!你骗小鬼呢?”闫溪现在知道这世上最无耻的人是谁!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他明明就对她们的事情了如执掌,那么就是说他知道她们认识蔚雪岩,竟然大家都认识又何必这样说呢?
  萧莫笙可以说他最不擅长的就是撒谎,最擅长的就是卖弄悬乎吗?
  “我又没说我叫蔚雪岩,”萧莫笙不屑地撇撇嘴说:“是他拜托我,来保护凌青的安全的!”他特意在“拜托”二字加重语气,以示强调。
  “保护凌子的安全?”闫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没听错吧,这个万花丛中过的男人居然派人在暗中保护凌青的安全?
  不对呀,为什么要保护凌青的安全,凌青不够安全吗?闫溪一个头两个大,烦躁地扯着短发,不耐烦地说:“废话少说,走走走,你跟我去警局一趟!”
  萧莫笙不干了,困惑地说:“我都告诉你我和你们是一队的,怎么还不放我走啊?”
  “谁和你一对了,咱没关系!”凌青立刻撇清和他的关系。
  闫溪的演技
  萧莫笙不干了,困惑地说:“我都告诉你我和你们是一队的,怎么还不放我走啊?”
  “谁和你一对了,咱没关系!”凌青立刻撇清和他的关系。
  闫溪无奈地翻白眼看向这位死党,纠正道:“凌子,他说的是队友的队,不是对数的对。”
  “有差吗?”凌青不理解地问,好吧,其实她知道自己会错意了,竟然这样就死也不承认这其中的差别,做个傻子。
  “当然有啦!”闫溪开始对凌青孜孜不倦地教导,这讲法还真是自由派,形象生动的把队友说成是正义的化身,把对数的对说成是狼狈为奸的狗男女……好吧,和程欢在一起久了,呆子都会变得很奇葩。
  萧莫笙才懒得和她们废话,再不走就真要被抓到警察局去了!他将两只合并放在额前,朝凌青随意敬了一个礼便从另一个窗户爬出去。
  萧莫笙可是受蔚雪岩的吩咐:秘密保护凌青的。在此之前还真是隐秘,至少这之前她都不会发现自己的身边到底有多少的危险,今天晚上是一个意外,人有失手,马也有失蹄的时候嘛,谁知道他这就去解决内急的这段空隙就被别人趁虚而入了?看来要向蔚雪岩请求支援才行。
  闫溪还在屋内忘我的教育凌青,而凌青压根就没有在听,只是敷衍地点头称是,时不时还偷笑的看着萧莫笙渐渐消失的背影。
  “凌子!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啊?”闫溪气愤的怒吼,这娃儿就是这么急暴脾气,只要有一点点的瑕疵都看不下去,这或许就是因为职业的关系,每次和对方说话不是审问犯人的语气,就是教育犯人的语气,还好身为闫溪的死党全都免疫了。
  说着也缘分,一群性格不同的人,年龄也不一,却走到了一起,而且成为好姐妹,这也多亏程欢这个具有凝聚力的娃儿,使她们都走在了一起。
  凌青笑着点头,娇嗔地双臂环抱气呼呼的女人,说:“哎呀我的好小溪,我都知道的!”
  “知道?知道了你怎么不早说,我还要把那个男……”闫溪回神指着已经空气的前方,诧异地说:“哇咧?人呢?”
  凌青耸肩道:“走啦。”
  “走了?”闫溪简直要在狂风暴雨中凌乱了,她冲到凌青的面前,抱怨:“你怎么就让他走了!”
  “和我们是一队的呀,没什么事就当蹿门嘛。”凌青开心地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闫溪气愤地指着厨房,咆哮:“那这个尸体怎么办!”
  尸体?呀!凌青手中的遥控器自由掉落,她都忘记了这是一起杀人案,怎么可以放他走呢!
  “对不起,我忘了!”凌青一脸焦急,甚至慌张地站起来,问:“怎么办呀,小溪?”
  “报警啊!”闫溪气愤地踹了一脚茶几,拿起柜子上的无线电话拨出110。
  “您好,报案中心。”电话内是一个温柔的女音。
  “橙子姐,我是小溪。”闫溪故作镇定地说,前一秒钟她还是焦躁的母狮子,这一秒她又可以变成镇定的猫头鹰。
  “小溪,你怎么打这电话来了?”橙子指责道。
  “不是,我是报案的。”闫溪走到厨房的门口,仔细地打量四周,估计这里除了除了凌青和死者的指纹,能找到那个男人的一些蛛丝马迹吧?闫溪说完后便挂下电话,转身看向站在电视机前焦躁的凌青,幸灾乐祸地说:“我看你怎么办,现在你我都是嫌疑犯了,说不定他们就判你一个自卫杀人。”
  “可是小溪,我手臂上还有他的指纹呢,电视上不是都有什么根据皮屑或指纹找出嫌疑犯的吗?”凌青不解地问。
  “是啊!所以你最好叫蔚雪岩把那个混蛋交出来。”闫溪没好气地走到瑟瑟发抖的凌青身边,双臂拥着她,重重叹息道:“你去检查过了没?”
  凌青再蠢也知道她在问什么,沉默地点点头,解释道:“上一周去商店买了验孕棒,好像是怀了。”
  “什么叫好像啊?”闫溪激动了,斥责道:“这种事可大可小的,你万一一个稍不留神,你不就把我的干女儿给弄掉了?”
  凌青眼眶里泛着泪光,充满感动地看着闫溪,不敢相信地说:“你,你支持我?”想想又觉得闫溪这话好像认定了肚子里一定是女孩一样,不解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生的是女儿?”
  “我说是就是!”闫溪大爷儿似的霸道地说道。
  “好吧。”是就是吧,反正凌青对女儿也情有独钟,只要她们都不反对就好了!毕竟是未婚先孕了,没有几个会支持一个还没有结婚的女人无缘无故就掉块肉下来。
  闫溪一记鄙视的眼神,好像在说:你这不是废话吗?
  凌青都要把闫溪的八辈子祖宗都拿出来感谢一遍了,这时门外传来嘀嘟嘀嘟的警笛。
  率先走进来的是刑事组的队长,萧贺楠。
  萧贺楠一走进去,便走到凌青面前,关切地问:“凌子,你没事吧?”
  自从上一次在凌青家分别后就没有再见面了,当初顾老大猜到蔚雪岩可能已经知道背后的黑手就是自己,为了不让蔚雪岩深入追究,他也兴趣大起地命令手下包围凌青的家,顾航骁就是这么确定蔚雪岩一定会再回来救她,同时想要挑战蔚雪岩的能力,所以就让萧贺楠去杀了凌青,给蔚雪岩出难题,这不就是为了锻炼他的能力嘛,结果证明蔚雪岩还真是有能耐,也证明了他的地位给予他一种有恃无恐的淡定资本。
  “队长!”闫溪走到萧贺楠的身边,这时她已经把工作服穿在身上,脖子上挂着标示身份职务的工作牌。
  萧贺楠瞥见厨房没整齐的摆设,又看到浣洗池下跪着一个死人,面前还有一把菜刀静静地躺在地上。
  “怎么回事?”萧贺楠走近一看,套好手套这才去碰死者的下颚,将死者的脸抬起,看到面色苍白的男人眉心正中枪弹,这等果断的杀伐绝对是出自杀手。
  可是闫溪却说这是她干掉的,当时的情况完全被闫溪改编成一本小说。
  “队长,就在那个时候,我听到凌子在厨房叫我,我便拿起自己的手枪从卧室里跑出来,看到这个男人,”闫溪嫌弃地指了指死者,又激动地说:“看到他,我就亮出我的警察身份,他不信,执意要杀了凌子,所以我出于无奈,只好杀了他!”
  闫溪说着,一边还用自己的行为举止来模范,那叫一个惊心动魄,听得人都几乎被她给忽悠了。
  就连凌青都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