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枫烨皱起眉头,微微动怒地说:“她就是当年杀了我姐姐的人?”
  “阿烨,你明白你姐当年是自己失足,与凌青无关。”蔚雪岩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老婆不明不白地背负罪名呢,得知这件事后阿岩有亲自调查过,还找到当年保护凌家大小姐的贴身保镖,是她的保镖把当时的真相一五一十地说出来,甚至还把凌青从小收到的凌辱都一一说出,阿岩听了这个保镖讲了一个晚上,都是凌青和陈嫂两母女受到的虐待,当时他很愤怒也很懊恼,恨着自己为什么没有在那个时候出现好好的保护凌青。
  当时蔚雪岩心中的想法都让自己吓一跳,越是深入地了解凌青,他的心好像就陷入深渊更深处,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了,每次想到凌青的经历,他就恨不得把那些欺负过凌青的人都杀了,可是他不能……
  人的内心总是复杂,人本身的小宇宙更是在自我安慰自欺欺人,蔚雪岩亦是在逃避着自己有点喜欢凌青,他此刻就好像在两道鸿沟之间左右为难,他一方面在思念萧洛,一方面在现实里挣扎着与凌青的关系,爱情这种东西,任何人都无法做到真正的洒脱,蔚雪岩也是,但是他的强硬之处就在于他可以把这些纠结的红尘情事被现实里忙碌的大量工作给压制,他不会去想着,但是偶尔内心也会煎熬,在思念与挥别里痛苦的抉择。
  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一个或者多个伤口,放置的时间久了便成了一道自己刻意忽视的痂,被人触碰依旧能感觉到疼,回忆更是任何人感伤的魔爪。
  蔚雪岩沉思了片刻才恍过神来,凌枫烨闭着嘴不去打扰大哥,因为他懂大哥在想什么。
  他们和蔚雪岩的关系也不像上级和下属那么机械,他们也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蔚雪岩一年内都会去各个城市随机走动,见面时间和相处虽然不久,但都是一起出入过鬼门关的哥们儿,而且每一个首领都是蔚雪岩亲自挑选的,其能力和忠诚度没有人敢质疑。
  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曾经有黑手想对蔚雪岩的护法下手,可惜结果只是那些黑手们都是死无葬身之地,黑社会的悲哀就在于要不忠诚以对,要不虚伪上位,适者生存,优胜劣汰。
  他们手中的鲜血永远也洗不干净,足下的鬼魂胜若蝼蚁,要是高高在上的大哥,更是杀人无数,罪孽深重!
  正因为这样,所以蔚雪岩不敢估计当凌青知道自己是有多么坏的时候会不会离开他,如果让她知道了凌枫烨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会怎么样?蔚雪岩承认自己隐瞒了凌青很多事情,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如果有一天凌青知道这些事,又回怎么样?
  深思的蔚雪岩和心事重重的凌枫烨都走出废弃场,阿岩双手插在裤兜里有些疲倦地四十五度仰望暗蓝色的天空,当以王超为首的小弟从远处跑来时,蔚雪岩和凌枫烨都平视看去,靠近他们时发现他们个个都是脸上挂彩的。
  凌枫烨更凑近王超,不解地问道:“你们这是去打架了?”
  刚才不是叫他们在一旁藏好躲着吗?这是都去了哪里?
  王超看上去很骄傲,手臂朝身后挥了挥,这时从人群后走来三个男人,其中两个是王超带的小弟,他们抓着中间那个被打得半死不活的男人,王超指着他,解释道:“刚才我们听到有女人喊救命就跑过去看了,发现这个男的居然想要干那个女人,于是我们就揍他了。”
  蔚雪岩沉默地看着这个鼻青脸肿的男人,又看了看一群手下个个脸上的伤,缓缓开口道:“他还挺能打,一对十三也能把你们打得脸上都是颜色。”
  凌枫烨听完蔚雪岩的话,有些恍然大悟地怒视着面前的男人,冰冷地问道:“你他妈的什么来头!”
  “……哼。”重伤的男人不屑地轻哼一声,王超见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大哥不敬也怒了,他狠狠地敲了一下这个男人的后脑勺,咆哮道:“我大哥问你话呢!”
  蔚雪岩微微蹙眉,他走过去,拍了拍凌枫烨的肩膀,语气温和地说:“阿烨,你先带闫溪去医院,至于他,王超,你把他带回去。”
  蔚雪岩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不简单。
  凌枫烨点点头,走到自己的车边,其中一个小弟帮他开了车门,他先把闫溪安顿好,自己再坐车开去,之后就是王超走到蔚雪岩面前,巴结地笑道:“嘿嘿,大大哥,你和凌青怎么样了?”
  蔚雪岩眼角微微一抽,斜睨了他一眼,淡淡地说:“管好自己的事。”
  语落便没有任何留恋地离开。
  其他小弟走到王超的身边,闪烁着崇拜的目光远眺蔚雪岩离开的方向,庆幸地说道:“超哥,还好大大哥没有追究这件事啊!”
  王超又摆出一副大哥的模样,他拍了一下小弟的后脑勺,自以为是地说:“哼,你这瞎了眼的王八,大大哥这是喜欢凌青的好不好,他们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感谢我给他们下药的!”
  “……”其他小弟皆无语。谁不知道这件事爆出来后王超是有多惨啊……要不是他的叔叔王法给他罩着,他现在估计就是鲨鱼的腹中餐了,还好蔚雪岩也没空去追究这件事,上一个女人而已,又不是怎么样,他也经常上啊,只不过阿岩这次上了还给人家一个名分,真是碎了其他女人的一地节操啊!
  王超幻想着日后凌青和蔚雪岩都把他供着养着的画面后,便催促道:“走了走了,这男人得给他更好看的颜色瞧瞧!”
  躲在黑暗中那抹白色连衣裙的女人,乌黑的长发凌乱不堪,白雪一般的肌肤有几道血痕和脏兮兮的污垢,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充满了不舍和忧伤,望着蔚雪岩离去的方向一直注视着,盯着想着,最后掉下两行清泪。
  “妹,别哭了。”萧莫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现在女人的身旁,一手臂揽住她的削弱的肩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严肃,还有不曾给过任何女人的温柔。
  萧莫笙口中的妹妹没有任何回答,她知道自己无法再让蔚雪岩注意到她的存在,她不配。
  女人吸了吸发酸的鼻子,俏挺的鼻子因为哭过而微微发红,她点点头苦涩地说:“哥,能带我去看看阿岩的婚礼吗?”
  萧莫笙心疼地看着眼皮底下瘦弱的女人,轻声低喃:“萧洛……”
  萧洛连忙抹干眼泪,抬头望着自己的亲身哥哥,语气中充满了坚定:“哥,你就让我偷偷再看一眼好不好?”
  萧莫笙蹙眉,嘴巴抿成一条线,不悦地解释:“阿岩现在可是要结婚的人了,妹妹,难道你还想让阿岩对你不死心吗?”
  “哥!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这么想。”萧洛慌忙地拽住萧莫笙的袖子,哭着说:“哥,我真的好爱阿岩,可是我知道我配不起他,我只想参加他的婚礼,默默的祝福他也好。哥,拜托你,我今晚联系你就是为了这件事,让我混进去好不好?如果你不肯帮我,那你就继续当我死了吧。”
  “萧洛!”萧莫笙愤怒地吼道:“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什么叫继续当你死了?你知不知道当初你炸死,所有人都在为你伤心难过?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萧洛吞咽一下,眼神里全是乞求:“哥,帮我好不好?”
  “……”萧莫笙气岔地拿开萧洛的收手,自己气自己地双手叉腰背对萧洛,沉思着。
  “萧洛,难道联系我就是为了阿岩的婚礼么?”萧莫笙伤心地问。
  萧洛背对着萧莫笙,看不到萧莫笙表情中流露出的痛,可是萧洛很诚实的呀,她毫不考虑地点头回答道:“恩。”
  萧莫笙皱眉,冰冷地问道:“既然你这么爱阿岩,为什么不把他抢回来。”没有疑问的语气,字字都是萧莫笙咬牙切齿地说出来。
  “哥,你知道的,当年……”萧洛自嘲地冷哼一声,全身无力地跪在萧莫笙的面前,当萧莫笙转身面对自己的妹妹时,简直都要把肺给气炸了。
  萧莫笙愤怒地把萧洛拽起来,吼道:“你这是干什么!”
  “哥,求求你好不好?带我去……”萧洛躲在哥哥的怀里抽噎着,乞求着,就像是一只流浪猫,让人同情和怜悯。
  萧莫笙心疼地蹙眉,淡淡地说:“阿岩见到你,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当年,呵。谁不知道当年自己的妹妹干了什么事儿!可是这些陈年往事都是情非得已,爱阿岩不就好了么,阿岩也那么爱自己的妹妹,为什么就不能再一起,搞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呢!萧莫笙很无解,这到底是什么命运和安排,非要两个相爱的人苦苦拆散,甚至还要他的妹妹永远见不得光,成天躲在穷乡僻壤中深怕别人认出她来?
  萧洛笃定地说:“不会的,阿岩绝对不会见到我的,哥,我保证!”感觉到自己的哥哥有所动容,她连忙发誓来保证哥哥的担心是多余的。
  “……”萧莫笙无奈地叹息,他疼惜地抬手抚顺萧洛的发丝,暖心地问道:“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萧洛心里明白哥哥这是默许了,挂着泪珠的脸上甜甜地一笑,脏兮兮的脸上瞬时浮现两个深深地酒窝,眼睛笑弯得仿佛是月牙,她一脸幸福地圈住哥哥的腰,小脸蛋贴在他的胸膛上,开心地说:“嗯!还好。”
  “胡说。”萧莫笙心里明白自己的妹妹有几斤几两,刚才他可是全看到了!一个男人偷偷摸摸的跟在萧洛的身后,在更加荒凉的小道里从后面想要侵犯她,本来萧莫笙是不想搭理这种事儿的,他还不知道这个即将要被强女干的女人正是自己的妹妹,所以身为杀手的他已经做到了冷血无情的地步,又不是自己的人他又何必去多管闲事呢,秉持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他当做没看见地驱车驶向十分钟前有个陌生电话叫他去的目的地。
  还好,要不是萧洛的呼救声让王超一伙人听到,他的妹妹估计又要重蹈覆辙了,如果当萧莫笙之后知道那个就是自己的妹妹,不知道阿笙会怎么崩溃。
  萧莫笙想到自己的妹妹刚才那么惊险的一幕,又不悦地蹙起眉,阴冷地说道:“是不是又是傅相萦干的?”
  “哥……”萧洛最害怕看到自己的哥哥露出这样凶狠的眼神了,她连忙道:“萦儿虽然大小姐脾气惯了,可是我相信她是好的。”
  “傻瓜,你这种傻瓜怎么会懂好人坏人?”萧莫笙轻轻地拍了一下萧洛的额头,宠溺地说:“你受伤了,先回我那儿给你上药,这几年的事有的是你说的了。”
  “嗯!”萧洛开心地挽住哥哥的手臂,脑袋靠在他的身上一同回到市区。
  萧洛走进萧莫笙偌大的房子里有些退缩,在此之前她都是流浪,住过美国的下水道,也尝试过和老鼠同窝,每天都要在见不得光的地方躲躲藏藏,每天都会有蔚雪岩的仇家巴不得抓到她以此威胁蔚雪岩,也会有爱蔚雪岩爱到痴狂的女人恨不得把她摧残到生不如死,五年前,她才二十岁,可是就有一批男人借着傅湘萦的名义轮番凌辱她,那时阿岩不在身边,去了英国谈生意,身边的保镖都被那些高强的杀手杀害,而自己也难逃其中,要不是阿岩得知消息后毅然绝然放下英国的大笔生意赶回来救她,萧洛肯定已经死了!
  那之后蔚雪岩便更加的保护她,成天把萧洛放在自己的身边,出国谈生意也一样带着,但是江湖上总是在嘲笑蔚雪岩的女人已经是只破鞋,老一辈的人早就看蔚雪岩不顺眼,这不借此机会说事儿找茬儿。
  虽然阿岩从来不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依旧对萧洛好,就和从前一样,但是萧洛受不了这样的诽语,三番两次都在浴室内试图自杀,最后那一次还是萧洛千哄万骗地把蔚雪岩支开,然后把他们的爱巢引爆,在萧洛想要同这栋与蔚雪岩一起建造的房子一同毁灭的时候,她突然舍不得这一切,她不能没有蔚雪岩而独自在一个未知的世界里游荡,于是就造成了她自杀的场面,而她总是在默默关注着阿岩。
  在萧洛死后的前两年阿岩总是不相信萧洛已经死了,他不断运用人脉和世界各地的眼线帮他找寻,还冷血无情地杀光所有曾经对萧洛冷嘲热讽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下场,让所有人看的都不敢多哼一句话,那两年在黑社会里非常的风平浪静,无人再敢跳出来叫板。
  之后的三年阿岩便不再去愤怒这些,他像是认清了萧洛已经离开人世的事实,比从前更加的令人看不明白。
  五年了。
  蔚雪岩强迫着自己遗忘萧洛已经有三年之久,他回到蔚宅后便走向书房里回忆曾经和萧洛的一切,突然觉得他的生活非常糟非常乱,心里在反复地问自己:这一切真的值得吗,这样做伤害了凌青真的可以吗?
  叩叩。
  蔚嘉伟倚靠在书房门前,穿着睡衣,头发还是湿的,可以猜想到他也是刚回家。
  蔚雪岩抬眸望了弟弟一眼,又淡淡地垂眸,风轻云淡地问道:“程欢怎么样了。”
  “哥,你真的爱凌青吗?”蔚嘉伟板着一张脸走进来。
  “我和她就要结婚了,你说呢?”蔚雪岩没有直视蔚嘉伟的问题,他在逃避。
  “结婚就表示爱吗?哥,你什么时候这么不干脆了?”蔚嘉伟冷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对凌青的情感,坦率地说:“我很喜欢凌青。”
  蔚雪岩沉默地注视着从来没有正经的弟弟,今天蔚嘉伟的认真和严肃无不让蔚雪岩越发地对自己这样的计划表示愧疚。
  蔚嘉伟脑海里回忆着和凌青的初次见面,边讲述着:“第一次见面她就在我面前和她的朋友哭得稀里哗啦的,她其实很害怕可是故作镇定的样子使我深深着迷,后来我很期待每一天能和她一起工作的日子,她有她自成一套的节约时间的方法,她会想着让我把时间变成四十八个小时多赚一分一厘,而其他女人只是想着如何把我勾到床上去。”
  “她很特别。”蔚雪岩听着蔚嘉伟对凌青的表述,心里有一种自豪感,这是他的老婆,这是丈夫得知自己的妻子被人夸耀被人赏识的骄傲。
  “是啊,她很特别,是我喜欢的女人,却是我的大嫂!”蔚嘉伟嫉妒地瞪着蔚雪岩,忿忿不平地说道:“我就搞不懂了,我这么待她好,可她就是不留意我,甚至我都怀疑若我不是她的老板,她就是不是打算不理我了。”
  蔚雪岩联想到凌青爱理不理蔚嘉伟的样子,而自己的弟弟却好心地巴结的画面,不禁一笑,拍了拍蔚嘉伟的肩膀说:“时候不早了,明天记得带着程欢一起拍婚纱照。”
  “哥!”蔚嘉伟不耐烦地拿开蔚雪岩的手,蹙眉道:“我不爱她!”
  “那这半夜你不睡觉去哪儿了?”蔚雪岩在去废弃场的路上看到蔚嘉伟的车开往程欢的家的方向,阿岩不是傻子,自然明白。
  “我……”蔚嘉伟像是干坏事的小孩被抓到证据一样无可辩驳。
  “哥明白。”蔚雪岩笑了笑,绕过蔚嘉伟走出屋子。
  “那哥会对凌青好吗?”蔚嘉伟转身朝蔚雪岩站定的背影问道。
  “睡吧。”蔚雪岩简单地说出这两个字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他还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阿岩走回自己的卧房后首先看看躺在床上睡得很香的凌青,她穿着一套自己房子里带来的卡通睡衣,这说明了她醒来过,后来又睡下去了。
  蔚雪岩没有打开任何灯光,借着窗外打进来的月光一路摸索到浴室,浴室内灯光亮起,随后传来水流哗啦的声音,凌青确定蔚雪岩不再看着自己后才敢偷偷摸摸地睁开眼睛,她惆怅地抿着嘴唇心生感伤,两手在被窝里抚摸着略微突兀的肚子,心里苦涩地对自己说:凌青,该知足了!
  刚才蔚嘉伟和蔚雪岩在书房里的对话她全都听到了,因为她就躲在门外偷听得一清二楚。
  其实凌青也不算偷听,只是刚换上睡衣睡下去不久还没睡着就听到旁边有些动静,自然会想到是不是有小偷来着的,没想到自己能听到这些话,蔚嘉伟,真看不出你这么的痴情,而且还是对凌青一见钟情。
  浴室内水流声停罢,门被打开的声音又让凌青赶紧闭上眼,她背对着蔚雪岩,紧张地呼吸着,直到双人床的一边有下沉的感觉后,凌青无息地睁开眼睛,表情为难地想办法拿开蔚雪岩伸过来抱着凌青腰部的手臂。
  装睡觉时翻身拿开?凌青脑筋一转立刻行动,没想到蔚雪岩的手像是黏在那儿一般没有半点拿开,反而现在要和他面对面。
  “睡了?”阿岩淡淡地说,从嘴巴里吐出来的气息都让凌青沉醉。
  “嗯。”凌青屏息着硬着头皮回答。
  蔚雪岩笑了笑,又将另一只手枕在凌青的脑袋下,抱紧了凌青,又问:“睡得香吗?”
  凌青怔了怔,白目地点了点头,乖巧地回答道:“香。”实则凌青在心里诽腹着:蔚雪岩,你身上好香啊,为什么我和你公用同一款沐浴露,你能这么香?
  阿岩浴室里全是带有薄荷味清凉型的洗洁液。
  也不知道是不是很喜欢清凉。凌青心里琢磨着蔚雪岩为什么会对薄荷情有独钟呢。
  如果凌青知道了理由,会怎么样?她已经对傅湘萦的事儿感到非常愧疚了,再说出一个萧洛,她会不会钻地洞去?
  “凌青。”蔚雪岩闭着眼睛闻着凌青的发香,脑海里却出现萧洛的倩影,这让阿岩情不自禁地加重力道抱紧怀里的女人。
  “嗯?”凌青不敢大喘气,深怕蔚雪岩一个不爽就把她给弄死,人家可是黑社会啊,黑社会的人可不是吃素的!
  蔚雪岩沉默了许久,凌青就期待了多久,直到阿岩开口道:“晚安。”
  凌青才失落地翻身背对阿岩,嘟着嘴说:“安。”
  翌日。
  凌青不知何时又睡下去,只知道到了清晨阿岩叫她起床,她像个赖皮虫一样躺在床上继续睡到下午两点钟。
  凌子睡饱后在床上幸福地伸直懒腰,打着哈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朦胧的视线里瞥见办公桌前有位男人挺直地在文案前认真批阅。
  认真做事的男人真的很帅,即使阿岩在办公,但身穿家居服的阿岩在阳光下却很惬意慵懒,看上去不像是办公,而是在享受阳光。
  “早。”凌青看得出神,当阿岩分心地抬眸将视线转移到凌青身上时,她便手足失措地逃开他的视线,赶紧起身。
  “不早了。”阿岩浅笑道,语气里全是对凌青的宠爱:“凌青,先去洗洗,吃完饭后就去拍婚纱照。”语落便又把视线投放文案上。
  “啊!”凌青想到什么似的惊呼一声,大惊小怪的样子不得不让阿岩又瞥了她一眼,并不解地问:
  “怎么了?”
  “欢子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凌青焦躁地爬下床,顾不上在阿岩面前的淑女形象,抓起衣服裤子便往厕所里跑,敢情这是凌子内急呢。
  阿岩精致的脸孔略微抽搐,还来不及告诉凌青,他们早上就拍完了。
  清早的时候:
  “凌青,起床拍婚纱照了。”阿岩轻轻推了推凌青的肩膀,却招来凌子一巴掌的挥舞,一个巴掌印就这么无情地落在蔚雪岩的左颊。
  阿岩呆了呆,不可思议地盯着床上像条赖皮虫似的凌青,她没有任何形象地抱着被褥侧睡,还时不时从鼻腔内发出慵懒的哼哼。
  蔚雪岩站直身后双臂环胸又注视了凌青一会儿,最后是蔚嘉伟敲门走进来不耐烦地催促道“哥,你们好了没啊,都等了一个小时了。”
  “你们先去吧,让凌青多睡会儿。”阿岩走出去把门拉上,语气平淡如水。
  “早说嘛。”程欢也屁颠屁颠地走到三楼,一站在他们面前就听到凌青还在睡觉,没等到她说话,蔚嘉伟便转手牵着程欢离开,并埋怨:“孕妇真是又懒又麻烦!”
  阿岩没有否认也没有开口承认,他随后也走下楼,看到蔚爸爸和蔚妈妈都坐在餐桌上吃豆浆油条,有修养地走过去对父母说了一句早安。
  “凌青怎么还没下来?”蔚妈妈问。
  阿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给自己拿了半根的油条,边解释说:“她有点累,让她多睡会儿。”
  蔚爸爸没有像蔚妈妈那样有太多的抱怨,反之还帮着凌青说话:“都是孩子嘛,还怀着孕,就该多休息,万一累着了,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伤不起的。”
  蔚妈妈一听肚子里的孩子,就勉强纵容凌青不吃早餐吧,把矛头直指阿岩,不悦地说:“凌青也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嗯。”阿岩回答道,且往自己的嘴巴里灌了一汤匙的豆浆。吃起来优雅,完全不像对面坐着的蔚嘉伟,捧着一碗的豆浆往嘴里狂喝,咕噜咕噜几声下肚就摸摸肚子说饱了。
  程欢也随意地喝了两口,拿起餐桌上摆放好的纸巾擦了擦嘴角,兴冲冲地说也饱了。
  她很期待和蔚嘉伟一起拍的婚纱照。
  早餐后蔚嘉伟和程欢便去原先阿岩预定好的婚纱摄影师那儿拍了原本阿岩为凌青设计的一组唯美婚纱照,之后程欢觉得这组婚纱照太多新娘个人的照片,于是又向摄影师提议说多拍几张和蔚嘉伟一起看起来像是同生共死,一起携手患难的婚纱照,并且还指定蔚雪岩来拍的时候也要如此,说是这个是和凌青他们这群姐妹们的约定。她们曾经约定日后结婚了就要拍相同的婚纱照,这是为了比比照片里的新郎哪一个更帅。
  让最帅的新郎日后给她们当一天的奴隶。
  蔚雪岩抬手看了看时间,两点二十五分。
  预计着凌青应该出来,果真凌青从浴室内走出来,她焦急地说:“蔚雪岩,你能带我去看看欢子么?”
  阿岩淡淡地笑道:“她已经和阿伟拍婚纱照了,她没事,放心。”
  凌青眨眨眼睛,真不敢相信昨晚还哭得很凄惨的程欢,今天就开开心心地当新娘去了。
  “啊!还有小溪!”凌青惊呼:“蔚雪岩,你能带我去看看小溪吗,我怕她出事。”
  “不会的,也可以放心。”蔚雪岩放下手中的文案走近凌青跟前,他以手代梳帮凌青凌乱的发丝整理了一番,因为刚洗完头便来不及擦干地冲出来,所以凌子的发稍还滴嗒着水珠。
  蔚雪岩把凌青拉到办公桌前坐下,自己走进浴室拿出一条干燥的浴巾走出来替凌青擦拭,边温柔地说道:“凌青,一切有我,你就放心当新娘吧。”
  “可是……”凌青抬起头望着淡定的蔚雪岩,上齿咬了咬下唇,告诉自己应该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的。
  “放心,闫溪没事。”蔚雪岩给凌青一个让人放心的微笑,这确实让凌子舒心了不少,但心里还是怪怪的,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
  阿岩将凌子的头发擦了擦,不再像之前那么湿后便开口道:“饿了没,吃饭去。”
  “可是现在是吃午饭还是晚饭?”凌青心虚地说,真不知道阿岩的母亲会怎么看不爽她。
  “下午茶。”蔚雪岩淡淡地笑道,牵着凌子的手走出房屋,下楼后看到蔚爸爸和蔚妈妈正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
  “起来了?”蔚妈妈随意地瞄向凌青,看见自家的儿子牵着她,嘴里也不想多说什么,闹得婆媳关系不融洽。
  凌青点点头,想说早安却觉得不妥,怎么说怎么不妥,最后还是选择沉默。
  这婆媳之间的关系都夹着一个悲催的男人。
  阿岩淡淡地解释:“我带凌青出去吃饭,之后就去拍婚纱照。”
  “嗯。”蔚妈妈对凌青不像对程欢那样有爱,总是爱理不理的样子,好像能和她说话都是看在蔚雪岩的面子上。
  可是蔚爸爸不同,他对凌青的关心和疼爱不亚于陈嫂,蔚爸爸笑容可掬地走到阿岩和凌子的面前,笑眯眯地面对凌青,慈祥和蔼地说:“别累着了啊。”
  凌青牵强地笑道:“谢谢。”
  从小就没有父亲的凌青差点就忘了还有“爸爸”这个称呼。
  蔚妈妈更加的不爽了,不悦地说道:“老头子,你给我过来看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