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两点。
南山医院对面的两条交叉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了。在十字街口,有一家名为“星星茶吧”的地方,灯还亮着。肥胖臃肿的老板娘因为实在太困,已经趴在收银台上睡着了。但是,里面还有客人在开会、喝茶、讨论,她没有办法打烊。
茶吧最里面一个包厢里,烟雾妖娆,地上堆满了烟蒂。包厢里面,一共有四个人。两男,两女。他们分别是秦俭、李蝌蚪、孟萍和徐云梅。
此刻,四个人正在讨论,关于如何给闷驴筹集手术费的问题。
就在半个小时之前,南山医院的一名主治医生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经过足足七个小时的抢救,闷驴的生命,总算是维系下来了。但是,正当众人欢呼雀跃的时候,医生又神补刀地说道:“因为病人头部受到了重创,如果要完全救治成功的话,必须立刻送往海城最大的那家外科医院,海城医院。只有那里的设备和人才,才有可能完成对闷驴的及时治疗。”
当然,医生也告诉大家,如果要把闷驴送往海城医院救治的话,手术费保守估计,起码要一百六十万。
一百六十万啊,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甚至,对于闷驴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
闷驴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
即使有,也还不如没有。
从小,闷驴的妈妈,就跟着一个煤老板跑了。根据闷驴说,几乎隔上几年,他妈妈才会给他打一个电话。刚才,李蝌蚪从闷驴的手机里面,获得了他妈妈的手机号码。于是,秦俭立马就拨打了闷驴妈妈的电话。
但是很遗憾。当闷驴妈妈得知,大约需要一百六十万手续费的时候,他妈妈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这都是闷驴的命”。然后,她就匆匆地把电话挂断了。再打过去,手机已经关机。
看来,靠闷驴妈妈,是没办法解决手术费的问题了。于是,秦俭和李蝌蚪又想办法,联系到了闷驴的那个赌鬼爸爸。
赌鬼爸爸一身酒气地来到医院,他一听医生说,救治儿子大约需要花费一百六十万的时候,立马就开始不作声了。任凭主治医生怎么跟他说话,他都只是闭着嘴不说话。他不说话的同时,还一个劲儿地看手表。
“叔叔,您还有急事?”
秦俭对他一个劲看手表的动作,表示不解。
“恩,今晚约了一个人。”酒鬼爸爸皱眉道。
“什么人?是闷驴的亲戚吗?”秦俭问。
“不是,是我一个几十年没见的战友。”酒鬼爸爸申请严肃的说道。
“叔叔,要不,您真要是有急事去见您战友的话,您还是先走吧。这里,还有我和蝌蚪他们在这儿呢。至于手术费的事儿,我们也会尽力想办法的。”
秦俭这么一说,闷驴那个赌鬼爸爸,立马就握住他的手说:“好好好,秦俭,我今晚真是有急事。我那个战友,路过这边,我必须要去送送他。要不这样,你们几个闷驴的好兄弟,就先受受累,这几天就多照顾照顾他。”
“好的,叔叔,您放心吧,赶紧接你战友去吧。”
“诶,好,好,我这就走,他也快到了。”
说着,赌鬼爸爸,就再一次走回了病房。
赌鬼爸爸进了病房后,兀自将门关上。秦俭隔着茶色玻璃,虽然看见他在病床前,走来走去。却看不清他究竟在里面做了什么。当然,一想到,他是闷驴的亲爸爸,也就没有多想。
在病房里,酒鬼爸爸跟那个昏迷不醒的闷驴,说了几句话,然后又整理了一下他的手提包就出来了。
他刚一开门,看见秦俭站在门口,神情立马就慌张了起来。
“叔叔,您不是说,您有急事,要去见战友吗?您怎么还不走?”秦俭有些奇怪。
“是是是,我刚才进去跟闷驴说了几句话。哦,我现在就走,我现在就走,改天,我再来看闷驴。谢谢你们了,太谢谢你们几个好兄弟了……”
说话的时候,赌鬼爸爸一直不敢抬头看秦俭。他退着身子,没有走电梯,而是直接走“安全出口”下了楼。
“奇怪,闷驴的爸爸,为啥不坐电梯?”李蝌蚪有些纳闷。
“谁知道啊?刚才,他在里面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到底做了什么。要不,咱进去看看闷驴吧。”
说着,秦俭和李蝌蚪两人又回到病房。
他们刚一进病房,就发现闷驴的病床上,被弄得乱七八糟。秦俭和李蝌蚪两人,在房间里认真检查了一下,竟然发现少了一样东西。
两人不约而同地骂了句:“畜生!”
……
赌鬼爸爸刚一下楼,就有一个穿超短裙的风尘女子,在医院门口等着他。原来,她就是传说中的赌鬼爸爸的“战友”。
“丽丽,丽丽,久等了,久等了。”
赌鬼爸爸一步上前,开怀大笑地搂着他那个战友女人。女人看来是等他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就问他:“刚才,你上楼看谁去了?”
“我儿子。”赌鬼爸爸搂着战友女人,向门口走去。
“妈的,你挺有钱啊,儿子竟然住这么高档的医院。”女子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赌鬼爸爸,道:“哦,对了,你儿子究竟怎么了?”
“别提了,娘的,他被人用钢筋砸了脑袋,已经成植物人了。医生说,要把他看好,必须要去海城医院。”
“海城医院,那得多少钱?”女人问。
“一百六十万。”赌鬼爸爸道。
“靠,那么多钱,你他妈哪来那么多钱啊?”女人不依不饶,开始搜身。
“我有个屁前,我要是有那一百六十万,还给他治病?老子不早去给你这儿治病了么?”赌鬼爸爸说话间,手上还配有动作。
“没钱的话,你儿子死了怎么办?”
“死了?死了好啊!老子天天都盼着他死呢……”
赌鬼爸爸说完这句,刚刚打开的士车门想要钻进去,就被人用手拽住来了。他刚一转身,两个巨大的铁拳,重重地打在他的鼻梁骨上。
“咔嚓”一声,赌鬼爸爸的鼻梁都歪了。
“王八蛋,你他们天天盼着谁死呢?”
说着,秦俭愤怒地用右手擒住了赌鬼的衣领,直接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然后,“啪“的一声,重重地将他砸在了路边的一个水泥墩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