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受伤。我李蝌蚪威武不能屈,怎么可能会受伤呢?”
“放屁,没受伤你喊什么疼,痛经吗?”
说着,秦俭立刻停住了脚步。他将李蝌蚪后面的衣服撂了起来,他这才发现,李蝌蚪的背脊处,赫然有一条长约二十厘米的新鲜刀伤。
“谁干的?”
秦俭被那条刀伤震惊了。
“没事儿,昨天多喝一点儿,陪一个小孩子玩了一下,不小心让他给弄伤的。”
“娘的,你跟兄弟我也不说实话了,对不?”
秦俭不开心,轻轻捶了他一拳。
李蝌蚪“哎呦”一声,道:“我这不是跟你学的么,刚才,你不也没跟我说实话吗?”
“娘的,这能一样吗?独龙的事儿,都已经过去了,你还提它干嘛呢?快说,谁把你能成这样的?”
秦俭有些着急。他知道,凭借着李蝌蚪的身手,在本市很少有人敢把他弄成这样。
“我要是说,咱后背是让狗给咬了,你信吗?”李蝌蚪停下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
“行了,别逗了。说吧,究竟是哪条狗咬的?”秦俭问。
李蝌蚪猛吸了一口烟,道:“没事儿,咱还是先回去吧。你刚才不是都说了吗,以后,所有关于独龙的事儿,你对不想提了。那么,我这被狗咬的事儿,也懒得再提了。咱两兄弟之间,你有你的秘密,我也得有我的秘密。对吧!”
“对个屁。快说,究竟谁干的。我耐心有限,再不说我就给你撒盐了啊。”
“我靠,你还是不是兄弟?还撒盐?张惠妹的歌听多了吧?好吧,你先告诉我,独龙和沙哑哥两个人,究竟是不是你做掉的?你要先回答我这个问题,我才能回答你关于被狗咬的问题。”
秦俭一听,摇了摇头,道:“娘的,刚才,我不都已经说了吗?”
“说什么了啊?你可没有亲口说出来。”
“这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独龙和沙哑哥,如果真是你做的,你就告诉我。如果他们不是你做的,那你也告诉我。这事儿,我必须得从你嘴里知道答案。”
“重要吗?”秦俭皱着眉问李蝌蚪。
“重要,灰常重要。”
“为什么?”
“因为,如果他俩是你做的。那么,我后背这道伤,就也值了。”
李蝌蚪喷了一口烟,眼睛望着远方,若有所思的样子有些欠扁。
“你是说,你后背这道伤,其实是为了我,才让狗给咬的……?”秦俭的确有些被震惊了。
“你是我兄弟,我不为你,还能为谁?说吧,他俩,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好吧,我说。独龙是我做的。至于那个沙哑哥,我也不知道是咋整的。反正,我最后见他的时候,他就只剩下一点儿肠子了……”
“哎呀吗,你等会儿说……”
李蝌蚪一听说“只剩下一点儿肠子”,立马就吐了。
“娘的,都是你逼我说的了。这下好了吧,刚吃的,刚喝的,全都给吐掉了。多浪费啊?”
“没事儿!不吐才浪费。你说的,都是真的?”
“废话!你都这样了,我还骗你?”
“最开始,你是在哪里找到他们的?”
“肉联厂。”秦俭只好向兄弟坦白了。
“这就对了。看来,我的判断没有错!”
李蝌蚪这么一说,秦俭又懵了,问:“行了,我都已经坦白了。这下,你总可以告诉我,你后背这条伤究竟是怎么来的吧。”
“刚才,我不都跟你说了吗?我后背这道伤,是让狗给咬的。只不过,这条狗,是一个保安而已……”
“保安?”
秦俭一听“保安”二字,心里震了一下。
“没错,敬天肉联厂里的一只保安狗。”
李蝌蚪顿了顿,于是就把他昨天晚上亲历的事,告诉了秦俭:
昨天晚上,夜黑风高,李蝌蚪跟他的徒弟老三去地下赌场的时候,猛然撞见了一个人。
一个奇怪的人。
这个人,他的动作和神情总是神经兮兮的。而且,李蝌蚪觉得,这个人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儿。尤其是,当他一接触到李蝌蚪的眼神,就显得有些躲躲闪闪了起来。
李蝌蚪隐隐地感觉,这家伙心里肯定有鬼。
于是,李蝌蚪就去了躺厕所,换了套行装后,就一个人偷偷地盯上了那个人。
果不其然。
那个人从地下赌场出来后,径直就去了一个公用电话亭。而且,他抓起电话后,直接就打给在了一个人。
接电话的那个人,外号叫作“雷子”。
在外面混了这么久,李蝌蚪当然也听过雷子这个人。
十岁那年,雷子的爸爸被车撞了后,他就成了个孤儿。从那以后,雷子辍学,然后开始在外面瞎混。后来,因为捅了人,雷子还在铁笼子里蹲了几年。
从监狱出来之后,雷子因为手上的拳脚还可以,就跟在他一个老乡开办的武馆里面学了几年跆拳道。因为学跆拳道有点儿天分,雷子还成了一个跆拳道教练。
表面上看,雷子是个长相帅气的跆拳道教练,可私底下他却什么“烂活”都接。什么道上的朋友都交往。
李蝌蚪还听人说,这几年,雷子好像还遇上一个神秘可怕的人物。而且,在这个人的手下,雷子还干过几场“大活”。甚至,李蝌蚪听到风声,说去年在天兴溜冰场杀人的那个蒙面凶手,其实就是雷子。
……
一想到从赌场出来的那个人,给雷子打电话。李蝌蚪就感觉,那家伙铁定也不是个什么好鸟。
果然!
当李蝌蚪悄悄地来到公用电话亭后面,认真听着那人和雷子的对话后,李蝌蚪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原来,那人和雷子的谈话,竟然还涉及到兄弟秦俭。
“雷子哥,是我。”那人低沉地说道。
“知道,除了你,没人会这么晚给老子打电话。哦,对了,你现在在哪儿?”雷子道。
“在赌场这边。”
“妈的,你小子不要命了?你怎么还不躲起来?冷血哥不是让你赶紧跑路吗?”雷子有些惊讶。
“跑路,没钱啊。还有,我女朋友她,她……”
“滚你妈的,你要是再提你女朋友的事儿,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过去把你女朋友给办了?”
“别别,雷子哥,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可是……”
“行了,别提钱的事儿了。之前,你跟着独龙混的时候,就没干出什么大事儿来。这回,你跑路,我们也给不了你太多,就只有那个数了。你要是不满意,自己跟冷血哥讲去。”
“那,那算了,我不敢。”
“娘的,你也知道怕啊。还不赶紧给老子躲起来?没事儿,我就挂了啊。”
“等等,雷子哥,我还有事儿。刚才,我在赌场看见李蝌蚪了。”那人道。
雷子沉默了一会儿,问:“李蝌蚪?娘的,他认出你来了?”
“不知道。他应该还不认识我。”
“他不认识你,你怕什么怕?”
“雷子哥,那天,秦俭在肉联厂见过我。而且,秦俭去肉联厂的时候,我刚好就在宿舍门口的值班室里。”那人接着道:“刚才,我打电话回肉联厂的时候,肉联厂里的那些保安,他们都说没有看清楚秦俭的长相。雷子哥,你说,我不会有危险吧?”
“妈的。肉联厂的那些保安,真他妈的是一群瞎子。堂堂一个人,走路上了三楼,他们怎么就都没有人留意他呢,怎么就没有一个人出来指证他呢?妈的,刚才,冷血哥跟我说了,实在不行就让站你出来,让你把秦俭那个傻逼供出来。”雷子低沉道。
那人一听,立刻带着哭腔道:“不行啊,雷子哥。你是知道我的。我本来底子黑,要是被带到警察那儿,我肯定要出事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去年在金桥的那几件事儿,我和你都干过的啊,而且还留了一些尾巴,我怕……”
“行了,妈的,别提那些事儿了。我这不也是说万一吗?冷血哥的意思是,你他妈真要出了事儿了,索性就干脆把秦俭一起拉下水得了。至于后面的事儿,冷血哥会帮你安排好的。”雷子道。
“哦,那我知道了。雷子哥,那现在,我该怎么办?”那人又问。
“怎么办?你他妈的问我,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冷血哥都还在生气,我他妈都不敢跟他说一句话了。你问我该怎么办,我他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要不,就先这样吧,你先去乡下躲一阵。回头,等这边风声不紧的时候,你再回来跟着我混吧……”
说着,雷子也不等那人说话,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操!雷子,你麻痹的,你就这样把老子给撂下了啊?说好的五万块钱跑路费呢?”
那人抓着话筒,狠狠地冲电话亭踹了一脚。
他刚转身要走,突然,一个黑影堵在了他前面。
抬头一看,竟然是李蝌蚪。
“啧啧啧,现在的行情,还真是不错啊。就连一个鼻涕虫,也能有五万块的跑路费了?想当年,我被光头彪哥追的时候,连个面包都没人给我,看来还真是要抱一个粗壮的大腿才行啊……别动,动一动,老子就把你的脖子划断……刚才,你打电话给雷子,我也都听见了。快说,冷血是谁?”
李蝌蚪低吼一声,然后掏出了刀片,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