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尚书台中荀攸收到张郃和吕布两份战报的时候,未央宫中的刘协,自然也收到了这两份战报。或者这顺序其实还可倒一下,毕竟,在锦衣卫权限方面,刘协是握有绝对完全权限的。
当然,涉及到这种正在进行的战事时,军事方面的权限,刘协就会自发让荀攸等人握有跟他相同的权限。所以,本该同时送达两处的战报,却因为尚书台在禁中,而刘协身在宫中的距离缘故,使得这一次反而荀攸方面先得知了消息。
不过,值得幸运的是,刘协在张郃战报方面的解读方面,直接跳过了分析那一阶段。其中原因自然不是因为刘协一个人的智商,已经可以完全碾压荀攸、贾诩外加一个司马懿了,而是随着张郃那封战报一同送过来的,还有张郃对于他这次凉州平定战略的详细描述。
张郃之所以这样做,自然是因为刘协的身份。身为一个刚得到信任的降将,张郃即便再想保证自己战略的不泄露,也不敢在刘协这位直接掌权者这里保密。
唯一可惜的是,面对张郃的这份坦诚,刘协显得有些不领情:“张儁乂这是什么意思?他不给荀攸那里汇报这份战略,却偏偏让朕尽数得知。难道他的意思,是感觉朕的智商不如那些人?”
这样的问题,让一旁的冷寿光显得有些尴尬。幸运的是,他总能找到一些合适的劝慰话语:“陛下,依照臣来看,张将军的意思是他认为如此机密之事,只需告知陛下便可以了。毕竟,汉室军事大权可尽在陛下掌握之中。”
粗略听来,这句话可算不上什么劝慰,但刘协自然能听出冷寿光的弦外之音:这句话,相当于变相称赞了汉室天子的手腕儿。毕竟给刘协汇报而不给荀攸汇报,充分说明张郃对刘协的敬畏。
幸好,刘协刚才的一番话也不过只是无意的抱怨,并未对张郃有所不满。紧接着,他的心思就全放在了吕布的这份战报上,凝眉感叹道:“吕布看来的确有些老了啊,前三板斧耍得还挺漂亮,可一旦由骑兵对决转换到了攻城,他竟然整整浪费了一个月的时间还毫无作为……”
让刘协充分将心思放在吕布的原因,不是说那里的战事要比张郃那边重要或者紧急。很客观的一个原因,是因为此刻刘协的眼前,就有着一位跟吕布有着十分密切关系的人。
时至九月末,掖庭当中已不复盛夏时的绚烂。但秋风萧瑟之间,偶尔刮落一些落叶,也总能给这处花苑一丝静美的秋意。当然,假如那花苑当中,没有吕玲绮将方天画戟耍得那么密不透风、杀意凛然的话,这份静美当中或许会少很多的肃杀。
“我的父亲,决然不可能是那种英雄迟暮之人。无论这季节是秋末还是寒冬,他总会如盛夏当空的烈日,摧毁阻挡在他面前的任何障碍!”吕玲绮自然听到了刘协的低语,她猛然一个翻身跳跃,手中的方天画戟便化作一条细线,跳跃着朝刘协的咽喉袭来。
一旁的冷寿光,这一刻差点扑挡在刘协面前并高声求救。但刘协却丝毫没有慌乱,他拨开冷寿光,随即猛然掣出一旁座椅上的倚天剑。只见寒光一闪,刘协手中的长剑便精准地洞插在方天画戟的小枝内孔,使得那杀机凛然的锋刃距离他的咽喉,只留一寸生与死的距离。
冷寿光脸色煞白,这一刻他甚至都忘记了喊人护驾,心脏剧烈起伏的他,终于意识到这一幕不过小两口别出心裁的秀恩爱方式后,他才用干涩的嗓音尽量平稳说道:“陛下,天气转凉,臣还是去给陛下取一件貂裘来……”
冷寿光转身慢慢离开这两人,他的年纪虽然不大,但毕竟早将刘协的生死放置在他生死更重要的位置。由此,刚才那种秀恩爱的方式,让他实在不敢再承受第二次……他真的怕,这种事儿见得多了,他的心脏会受不了。
更何况,一个月后刘协才主动来到掖庭,而这一个月期间,吕玲绮也从未主动找过刘协的状况。让冷寿光明白,接下来两个人之间的话,他最好还是不要听见为好。
“果然不愧得过天下第一剑师王越、以及幽州‘剑矛双绝’赵子龙指点的人,你刚才的一剑,说明你已然有着充分自保的能力。看来,你这位天子,纵然不是那种雄武勇烈的帝皇,但至少绝没有你平时表现出来的那般慵懒散漫。”吕玲绮收起长戟,一把便夺过了刘协手中有关他父亲的战报看了起来。
这样无礼且干涉军事的一幕,幸好冷寿光不再,否则,他再圆滑权变,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了。倒是刘协,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悠悠说道:“其实,我还得过马孟起的教导。只不过后来我发现根本不适合马孟起的武道,便找上了赵云。”
刘协缓缓站起来,给吕玲绮充分阅读那份战报的时间:“不过,即便我没有得过他们的指点,刚才那一戟你也不可能杀得了我。毕竟,我感觉得出来,那一戟看似杀意毕露,但你却始终留了一线……”
这句话一传入吕玲绮的耳中,令她的刚毅秀美的脸庞陡然又红润了不少。适才的练戟让她微微出了一些汗,这时又被刘协道破心意,她那浑圆而坚挺的前胸,不由随着呼吸的急促而快速地涨缩了两下,让刘协一时看得都有些眼晕。
从心底上来说,像吕玲绮这种身段儿好、颜值高,外加运动充沛身体柔韧等等优点的女人,那作为他的男人……想必一定会很幸福的吧?至少,刘协感觉,很多高难度的姿势,吕玲绮可以轻而易举地解锁……
于是,就在这种龌龊思想的驱动下,刘协鬼使神差地便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拂过吕玲绮的脸颊,将她被汗水打湿的一绺秀发撩在耳后。并且,有意无意之间,他还触摸了一下吕玲绮那若软晶莹的耳垂。
而吕玲绮的反应,先是身体陡然一绷直,但随后双眼就爆出滔天的怒意。然而,就在那怒意还没有爆发的时候,就如被洪水湮灭了一般,她眼中闪动着一股屈辱和抗拒,极力让自己忍受着刘协的手划过自己的耳垂。
这一幕,刘协自然尽数看到了眼里。一瞬间,他脑子里的种种旖念,也仿佛被洪水湮灭了一般,让他变得十分愕然:“你似乎很讨厌我?”
“臣妾不敢……”吕玲绮放在手中的战报,竟意外地向刘协施了一礼。
这样的反应,让刘协不得不重视起来,他悠悠望了一眼吕玲绮躲闪的眼神,慢慢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唤过了对自己的称呼道:“在兖州的时候,朕可是记得,你是很想接近朕的。怎么?难道到了长安的悠闲岁月,让你就渐渐遗忘了那战火纷飞下的萌动春心?”
“你!”吕玲绮骤然握紧了手中的方天画戟,可下一瞬,她终究没有再刺出一戟。
刘协这时悠悠托起了下巴,他自然意识到:情况好像不对劲了……这只曾经犹如一只充满野性的雌豹,被关入掖庭这个牢笼中后,似乎已然成了一只有着无尽怒气却不敢发作的小猫。
这样的吕玲绮,可不是以前的吕玲绮了。
于是,刘协眼珠了转了一下,放弃了刚才的话题:“你刚才还口口声声说着吕布的无敌,可你看看他在斜谷关的表现,哪里有半分世之虓虎的风采。非但如此,他分明还有着故态萌发的征兆!”
“不,不会是这样的……”吕玲绮忽然慌乱起来,不知所措之下,她竟然拜伏在地向刘协请求道:“请陛下务必要信任我父,自乱世辗转数年,才终得陛下器重后,他决然不会再是当初那个反覆之人!”
而就在这一刻,怀抱着一件貂裘悄然走来的冷寿光,看到眼前的一幕。什么话都没说,转头又走了回去。拐过一片萧瑟的苑树后,他叹了一口气道:“诸位,还是再稍等片刻吧。不过,若是军情如火,微臣还是会去……”
苑树后的荀攸和贾诩两人伸头向掖庭那一角看了一眼,不由同时颌首微笑道:“不急不急,还是稍等片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