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日已迟暮,陈觉民踏上归途,留恋的看了那汉子一眼。明天再来这码头,是再无法这样胡天海地的乱侃了,只有昏天暗地的乱砍才对。
离开了县城码头,陈觉便望那座山走去。
说实在的,这座山应该会有个名字,不过正如没人记得河神的名字一样,也没人记得这山名。只知道叫河神就好了,只知道叫座山就罢了。
且踏上登山的黄土路,一路上杂草横生,也不知多少岁月没有人来清理过,真是复古极了。
依照着记忆,陈觉民很快就找到了这座红漆绿瓦的“长水河神庙”。
红色的大门已经没了,明显被某户人家抗回去添置家具了,再不济就是成了烧火棍。
反倒是出于最后的底线,庙山的牌匾还留在那儿,烫金的五个字,也是潦草,缺了霸气。庙门镇邪的两座大石狮子也都还在那,也许是因为太重懒得抬吧。在这个人人都爱捡东西的年代,竟然没人拿走,真是奇了怪。当然,也许世界这么邪了,哪里镇的过来,早没人爱用这种石狮子了。
站在庙门陈觉民就已经闻到了米粥的香味,飘扬而出,蹿入鼻尖,令人神情一振。
而陈觉民进庙前,转过身来,站在山上,望着一水之隔的码头,微微一笑。
他码头磕了一个下午的瓜子,心中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成的计划。
他下定了决定,那么要做就做个痛快,说到说到!
“我有心要荡乾坤。”
阿玲给他配上了这么霸气的句子,他怎么能够辜负呢。
庙里没有神,但庙外有人,对着码头,隔着长水,望着远方。虽然长水不会发大水将这码头洗上一遍,可他已经决定要将这码头里里外外荡个干净。
九州太大太大了,强国也太难太难。
可先将小小的一个乌山县码头,将这个毒瘤拔掉,陈觉民还是敢做的!
再说了,世界上最多的事情,不是因为什么要做,而是想做就做。
眼下的长水,也不过是闽江的一条小小的分流。要知道整个闽州之中最大的便是贯穿六府的闽江,而闽江在闽州境内则分划成了数百条分支细流,长水就是其中之一。
同时长水也是出乌山县最快的一条道路,不过没有通到郡里,反倒是出了郡与另一条河流交汇,直接到达府上。
这也是乌山码头繁华的根本。
在码头上汉子的口中,将这条水称之为“长水江”。觉得把财富的来源夸大一些,将来的财富也能够大些吧。至于县衙里的老爷们,可不会显得这样狂妄自大,将条小河称之为江,中规中矩的地名上写着“长水河”三个字。
陈觉民倒是喜欢称它千百年前的古名——长水。
入了河神庙,只见破庙本应有的破败看不见。正堂神像前正挂着一口小锅,应当是阿玲买来的,还有一小袋粮食与青菜,但陈觉民没想到的是竟还有一块大肉干。
这对于阿玲而言,已然是很奢侈的了。
陈觉民不禁有些感动,这个傻丫头,不过从今晚后他与她都不会再为了吃喝而愁。
而庙里一角落堆着杂草与废物,另一旁放着一张木床,甚至说是木板更为准确,上面铺着一层席子。
“回来啦。”正专心直致烹煮着米粥的阿玲见到陈觉民归来心生喜悦,同时眼瞧陈觉民的眼神转到了那张床上,不禁有些穷迫。
“只找到这张木床板和草席,将就一下吧。”
陈觉民笑而不语,很自然的舀起了一碗粥,哗哗哗的就喝了下去。
阿玲煮的粥还真是不错,几口喝了一碗,拿能够放过,再来一碗。虽然有些烫,可还真是有些饿了,嘴上的速度也因为烫嘴变的更快了些。
“嗯嗯,真是好喝极了!”
陈觉民可没有吹牛,虽说已活了一世,但这也是陈觉民第一次喝到阿玲亲手煮的米粥。尽管只是清粥白米,可却赛过了山珍海味。
陈觉民前世又有怎样的佳肴没有吃过,但就是没有品尝过这样爱意满满的一餐。
这一口一口喝下去的,可都是满满的幸福呀。
阿玲眨着眼睛,望着这一幕,都是暖暖的成就。
两人都坐下,神像前,围着小炉,吃了晚饭,陈觉民还不知廉耻的打了一个嗝,引来银铃般的嘲笑声。
随后两个人都开始了各自的修炼......
阿玲修炼的《玄女御天书》偏重神魂,修炼的方式也多为打坐观想等。
当然这打坐与观想并非是盘腿坐下就可,真正的奥妙都在呼吸吐纳,气血运转,结印,乃至观想之中。
陈觉民的修炼方式可求直接的多了,一招一式都虎虎生威,不仅美观,而且能够最大产生最大的效果。
他已经有了感觉,怕是要不了几天,就能够突破到换血期了。
到了夜晚,点点繁星之下,河神庙显得颇为幽静与神秘。
陈觉民却躺在木床上有些睡不着。
望着旁边空无一人的木床,怎么显得有些不对味。
这剧情不对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己已乖乖洗白白的躺在了床上,那女生怎么还在地上修炼.......
唉!
一声叹息,陈觉民仰天长叹,还好他是一个正人君子,什么想法都没有,眼里只有纯纯的感情。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陈觉民醒了过来。
阿玲则修炼了一夜,不仅没有丝毫疲惫,反倒是精神饱满,身上气息又有了增幅。
而当陈觉民醒过来的时候,阿玲已然煮好了早餐。
捧起了一份爱心早餐,陈觉民心满意足的吃了个饱肚,让阿玲留在庙里等消息,自各下了山。
崭新的一天啊,初升的骄阳有些晃眼,陈觉民的步子太过坚定,注定走不安稳。
有石头在前面挡道,一脚踢掉就是了。
今天,注定有些不同。
至于为什么不同,很简单啊,陈觉民准备做些不同的事情。
“吃完早饭,杀人去!”
妥妥的,这次陈觉民真是要杀人。
他的腹中早已有了个赤裸裸的计划,目的虽是为民除害,可终究是血淋淋的杀人。他也不愿意说的冠冕堂皇,这计划很简单,就叫做杀人计划。
然而在出门前,阿玲扯住了他的衣袖,递给了他三只点燃的香火。
那河神庙里河神像下的神台,都被扫了个干净,留了个古青色的香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