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明珠坊的台柱,《明君》舞成了我的表演,我已经教会锦儿吹笛,她能替我吹笛了。
每日的收入不仅没减,反而暴涨了至少一倍。
因为,每次我表演时,总能有宫里的宦官来到,每次,都申明昭仪娘娘赏银一百两。昭仪娘娘就是珠娘,听说她很顺利成了孙皓的宠妃,因此,更没有我想象中的有人欺负我。
季伦和柔娘很高兴。
可我并不快乐,珠娘入宫后,不知为什么,我心情一下子沉闷下去许多。每天,总是按部就班的表演,然后再下台吃饭休息。
其实,仅仅只是这样还算好了。
那日清晨,锦儿来告诉我有人来砸场了。
“终于有人来砸场了,我还以为他们都势利眼呢。”
当时我还在蒙头大睡,闻听锦儿的话,还颇为一乐,拉了被头打算继续睡。
锦儿急了,一把掀开我的被子:“啊呀,你快醒醒,你快起来,砸场的不是别人,是孙将军。”
“孙将军?孙秀?”我看向她。
锦儿点头:“对,是孙秀将军。”
我一个激灵就从床上起来:“锦儿快,帮我换衣服,梳妆,我要去看看。”
我才想起,孙将军一惯钟情珠姑娘,我还一直帮他们传书做鸿雁来着,现在珠姑娘突然进宫,孙将军的确会难过。
果然,我到二楼走廊上,就见楼下孙将军独自一人在喝闷酒,边喝还边挥舞着手中的酒壶:“你们都给我滚开,谁都不准上前!”
他身侧,大大小小的酒壶,酒坛已经或是东倒西歪,或是砸成了稀烂,孙将军自己也醉醺醺的样子。
锦儿和我说:“季公子今天早上刚好有事出去,还没回来,孙将军又是个武将,柔娘她们都不敢上前阻拦。”
我看到柔娘和好些个姑娘立在一楼,想上前劝阻又不敢劝阻的模样。
我决定上前,毕竟,这里面恐怕只有我和他最熟了,要晚了任他砸下去,估计季伦回来得心疼了。
我快步下楼,在柔娘她们惊愕的目光下冲到孙将军跟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抢下他手中的酒壶:“别喝了!”
他顿了顿,摇摇晃晃的立了起来,好像看清楚我是谁后,又突然笑了起来,继续喝了一大口酒:“呵,你不是那个小青灵嘛。”
我:……
“我叫青灵,但我不小!”我大声跟他更正。
他凑近我的脸,一脸酒气直往我面上冒,呛得我直想掩鼻。
可我刚抬起手,就被他一把握住:“不小?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为嘛突然和我提这个,本能的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不知道!”
他猛的一摔酒壶,那酒壶“铛”的一声落在地上,又反弹到我脚下,我弯下腰打算去捡,却被他一把抓住衣领给柃直起身来。
“爱情就是两个人生生世世都缠绕在一起,像悬崖最高处的两根藤蔓。共同享受阳光的灿烂,共同领略暴雨的洗礼。不管发生多大的困难,不管遇上多大的险阻,即使有一天会为它坠入深渊,化作地狱里的那丝最不起眼的烟尘,都要在一起。你经历过吗?你拥有过吗?”
他的手劲很大,被他抓的我都快透不过气,我极力挣扎试图让自己脖颈舒服点:“咳,……孙……孙将军,我……”
我想跟他说我知道了,你一说我就知道了。
我必须想法赶紧挣脱开他的手,不然我真快要断气了。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孙秀却忽而紧了紧手,我再次被他柃住,这次,是整个人都快打从地面柃了起来。
“我……我怎么会遇上你?!”
我觉得自己快完了,高估了自己的力量,谁来救救我?
就在我快绝望的时候,一只大手出现了——
当然,其实,他可能并不真的大,但是,这时候出现在我眼前,就是救星。
他一把握住孙秀的手腕,只慢条斯理的说了声:“孙将军。“
孙秀注意过去,乘着他分神,我赶紧挣脱。
好容易舒了口气,终于看清了来人是季伦。
季伦总算成了我的大救星一次。
我对他好感度刹时提升不少。
“是季公子。“
孙秀松了我的手,我赶忙撤到季伦身后。
季伦瞥了我一眼,再看向孙秀,拱手道:“孙将军,青灵好歹是我的人,如果她真的做错什么,还请你大人有大谅,饶她一次。“
我没想到季伦还会为我求情,正想感动的表达声谢谢,孙秀突然大笑:“哈,哈哈,她做错什么?她有做错什么?是我错了,我瞎了眼!“
这三个字把我心底刺的。
我青灵这辈子有被人骂过小蹄子,小狐狸精,小笨蛋,但是,这个瞎了眼真是让我的心哦……
我不甘心!
盛怒之下,我一步上前:“孙秀,你以为你这样喝她会回来?她不会!不知道的只会笑话你孙吴守护神孙将军是个懦夫,没有担当。知道的,像我,也不会同情你!
你以为你是谁,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孙吴的守护神的样子?
你连你自己都保护不了,何谈保护你爱的女人,保护孙吴百姓?
你这个样子,你信不信,我明天就把你画下来,贴到金陵城的大街小巷,我让大家看看,让大家看看,这个就是现在孙吴守护神的样子!“
“你……”他一把再次抓住我的衣领,“你敢?”
我不再畏惧,瞪眼看向他:“要不,咱试试?”
我准备好跟他鱼死网破的结果,谁知,他却顿了顿,手渐渐松了下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喃喃的说着,慢慢转身。
我看到他踉踉跄跄的离去,背影萧瑟。
孙将军是孙吴的守护神我知道,是珠姑娘这些日子里一点一滴告诉我的,他为宗室成员,又手握孙吴重兵,在这样的乱世,一直以来都是孙吴的支柱之一,我这样说,无非也是刺激他,想让他重新振作。
斯人已去,我们能做的只能继续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