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后来在明珠坊成了美谈。
连之前对我还存几分讨厌的姑娘都开始和我拉起了关系和距离。
特别是兰姑姑,她对我的颜色也渐渐好转了起来。
她们说,青灵,你真是好样的,敢和孙将军那样说话。
我一笑而过,其实,真正该讨厌我的是我自己。
是我出主意让珠姑娘进宫的,虽然不是我主导,可我一直在帮他们传信,清楚的知道他们的关系,却一手将他们其中一个推进王宫,连半分阻止都没有,直接造成他们的分离。
难怪孙将军要那样说我。
青灵,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甚至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你真的是个小丫头片子!
“青灵,你还坐在那边看什么呢?还不快过来跟兰姑姑她们学剪窗花!“
我身后传来柔娘的声音。
明天就是除夕了,我们歌舞坊虽然越是节日越是忙碌,可是,对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姑娘们来说,好歹想放一天的假,聚在一起,总想图个热闹。
比如,我们闲暇时就坐下来剪个窗花,红彤彤的。
我也学会剪窗花了呢。
兰姑姑很会剪,是她教我的:“喏,要这样,细心的,要细心的,哪能像平时你那样毛手毛脚的。“
“我可细心了。“我撅着小嘴表示抗议。
毛手毛脚?
我啥时候毛过?
可这不?才刚一剪子下去。
“啊哟,又断了!“兰姑姑抚额,”就知道不该喊你。锦儿啊,还是你来。“
一直立在旁边本来只有看的份的锦儿听说喊她,很高兴的坐下。
不剪就不剪,我去帮柔妈妈做别的!
我拍拍屁股就跑下楼去。
柔娘正指挥着一群力工布置坊内的景呢。
大过年的,歌舞坊也要像前段时间整改开业那样张灯结彩的。
“对对,挂在这,挂在这,哎,不对不对,你又挂偏了挂偏了。”
柔娘在指挥,我觉得很好笑,她总是很纠结,往常这都是兰姑姑她们做的,现在她们在忙其他,就她上,她明显不合适干这个嘛。
我就跟她说:“柔妈妈,不然你过去歇歇,我来指挥他们?”
“什么?你?”柔娘白了我一眼,“是嫌你柔妈妈老了眼力不好了,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亲自上去挂灯笼过呢。就这么指挥还能指挥的怎么了?”
好吧,柔妈妈这么说,我只好再次悻悻离开。
才走到楼梯口,就听身后传来季伦的一阵窃笑。
我回头:“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真是的!”
季伦摇着折扇:“我笑你,没一个人敢要你,一个人闲在那。”
“你……你说什么呢?你都说什么呢,谁说没人敢要我了?”我听他的话,越听越觉话外音,伸出小拳头就想揍他,他却一个闪身闪到一旁去。
站在那,他笑着跟我说:“明天是除夕,晚上吃过饭记得来找我下,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看个好东西?
我努力回忆着什么,好像,记忆中,也曾有人和我说过相似的一句话,说是让我看个好东西,可是,是什么呢?
季伦说完话就走了,我也不能拉着他问。
再然后,第二天就是除夕。
今天我们全金陵城的歌舞坊统一从晚上起,到明天白天休假一天。
下午她们表演完舞蹈后,我们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随着菜肴一道道上上来,我们姑娘们就随着柔娘和兰姑姑她们一同坐下。
菜肴很丰盛,大家一起说说笑笑,可我想着季伦的话,也没多喝她们劝的酒。
好容易吃完,大家又坐在一起边守夜,边谈天。
我就立起,一个人悄悄的溜到后堂。
她们说的笑话带点荤,我都听不懂,还不如去找季伦呢。
后堂很宽敞,今天夜色正好。
皎洁的月亮挂在半空,向整个大地投下一阵银白。
“季伦呢?”我东张西望的找他。
真是的,明明喊人来,自己却不见了。
“在找我吗?”
猛的肩膀被人敲了下,我吓了一跳,转过头去,正是季伦。
“不找你还找谁?”我抱怨着,“明明让人家来,自己就躲起来。”
“我这不是来了嘛。”他走到我跟前,“走,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他一把拉起我的手。
他的手很温暖,在这寒冷的冬天。
我没来由的心下一噤,没来得及弄清楚是什么,还是跟着他向前跑去。
我们一直来到了小河边。
那里绿树成荫,流水潺潺。
从这里,可以清晰的看到两岸的景致。
各家灯笼高挂,红彤彤的,和着月光,简直亮透了半边天。
“你看那是什么。”季伦指着不远处。
我看去。
他看我拧了拧眉,无奈的摇头,摇了摇折扇:“真是小丫头片子,烟花都不知道。”
烟花?
我好奇的瞪大了眼,看他走上去,不知在那烟花上做了些什么,然后人就走开了。
只听“吱吱”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
一朵紫色的火花就串上了云霄。
紧接着,第二朵,第三朵。
我从来没看过这么好看的烟花,它们除了紫色,还有红色,蓝色,五颜六色。
不对,我是看过的。
记忆中,我好像再次听到那个柔和的男音:“秀儿,我给你放烟花好吗?”
我说:“好。”
我揉了揉太阳穴,想看清楚那个男音的人,记忆……却是太模糊,想抓又抓不着。
“青灵,站在那干什么?我教你放,来!”
季伦拉着我的手,教我去点烟花的导火线,点好后,又迅速把我拉开,然后,再到一旁点第二个,第三个。
霎时,万千种颜色的烟花陆续直冲霄汉。
整个漆黑的苍穹都因了烟花而格外的绚丽,我简直看呆了。
季伦:“好看吗?”
我:“嗯,好看。”
季伦:“青灵,做我的娘子好吗?”
我:“嗯,好!”
话出口,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
掩口,马上,急道:“不是,我是说……”
我想说,我那完全是口误,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季伦狡黠的一笑,下一刻,我的双唇已经被他温热的双唇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