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岳看着他的背影,只是摇头叹息。十年之前,被警校开除的苏信,不敢回家,走投无路之下,被组织的人发现,几乎是没费什么力气,就将苏信培养成了一名出色的影子。自己和他搭档,这些年来他们接手的任务,没有一次失败过。唯独这一次。上头一催再催,他才出此下策,没想到,苏信的反应却这么大。
  苏信曾经以为,只要自己变得够强大,就可以保护自己懦弱的母亲,就不用受继父的欺辱,所以他加入了影子,一个几乎纵横全球的地下组织,无论是什么样的任务,只要雇主出得起钱,他们都会去做。可是等他有能力的时候,母亲却再也不需要保护了。如今他只不过是想,听从自己的心,去做一件事,却也要被人利用到这般田地。向晚,我以后,还如何见你?
  朦胧中,似乎有什么香味,正一点一点的侵袭着自己的鼻子。她的意识有一些的涣散,飘渺着。她记得,自己打电话给安曼,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夺走了她的电话,然后她的眼前一黑,只看到一个男人,唇边一抹邪魅的笑容。
  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一丝的力气都没有,她不知道这是在哪里,努力的集中了精神,只看了个大概,古老的建筑,有些日式的风格。
  “向晚,你不要怪我,要怪,只怪你是黎天歌的女人。”她听到一个悦耳的男声,在她的耳边响起,他的声音就如同飘渺的歌声一般,然而他的话语却是刺耳的。
  “来人!”男人唤了一声,立刻进来了三名男子。
  男人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神志不清的向晚,对那三名男子道:“赏给你们。”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疼,身体像是又被撕裂了一次,眼泪不住的流下来,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少年带着她奔跑在大片的油菜花地中,金灿灿的,温暖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她轻声叫他,暮夕。
  少年停下了脚步,对着她微笑。
  如同很多个梦境一般,又开始扭曲,少年明媚的笑脸,变成了一张染满鲜血的脸,他握着自己的手,而自己的手里,握着一把手枪,他迫使枪口对着自己的胸膛,他愤怒着,你开枪啊!会扣扳机吗?开枪啊!
  “啊!”向晚猛然惊醒,不住的喘息着,几乎是同一秒,她被拥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他似乎是用尽了全力去抱着这个女人,捏的她骨节生疼。
  “都过去了,没事了,向晚,没事了。”
  向晚愣住了,这个声音,她太过熟悉,“黎天歌?”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努力的逃了,最终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难道就永远这样吗?
  黎天歌放开了她,对着她微笑,“觉得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叫医生来?”
  她只觉得,身体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酸疼无力。她打量了一下四周,摆设和装潢清楚的告诉了她,这里是医院。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了?她只记得,有一个男人抢走了她的电话,接下来发生过什么?她的脑子里竟然是一片空白。
  黎天歌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眼底蔓延着一种悲伤,是向晚所不明了的悲伤,“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向晚将目光对着自己身边的黎天歌,这才发现,他和自己一样,穿着病号服。她厌恶的挣脱了他的手,“你没死?苍天无眼,你这样的人,怎么就没死呢?!”
  “再睡一会儿吧,我不吵你。如果你真的讨厌我的话,我就出去,就在你的隔壁,我叫护士进来照顾你。”
  “你最好滚的远远的!最好滚到地狱里去!让我永远都别再见到你!”
  黎天歌对她笑了笑,俯下身来,想要亲吻她,向晚将头转到一边去。黎天歌顿了顿,收回了自己的动作,“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
  他刚转身,走了几步,向晚就出声唤他,“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为什么我都不记得了?我受伤了吗?”
  “你被疯狗咬了,已经都过去了,我不会放过那些疯狗的。”
  向晚翻了翻白眼,厌恶的背过身去,“我看你才是疯狗!”
  黎天歌只是微笑,“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
  轻轻地关上门,黎天歌脸上的笑容如同洪水一般的垮下来,握紧了拳头,一拳打在墙上,血从指缝中流出来,染红了净白的墙壁。
  “老板,人已经抓到了。”安曼轻声说道。
  “阉了,然后让他们自己吃了!安曼你去办吧,人头带回来。”
  安曼愣了一下,旋即点头道:“是,我马上就去。”
  “等等,通知秦川,黄金花现在开始出手,然后投一百亿洗钱。”
  安曼点点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