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越是维护徐雨初,梅馨芮就越发管不住胸腔里沸腾得快要爆炸的怒意。
  “怎么!被我说中了!不敢反驳我了么!徐雨初!”梅馨芮冷笑出声:“你们一个个的,被这种女人迷得神魂颠倒,简直没用!萧辰……何啸你!你的深仇大恨呢!沈从简!亏你还有脸说,装什么正人君子!不就是不舍得动这个小妖精一根毫毛么!”她的手指颤抖着一个个指了过去,被指到的男人或是一脸迷茫或是一脸铁青,而最终指到张庆丰身上时,一时说不出个由头来的她只能对着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高大男人语塞,重重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将自己想说的话说了一遍,梅馨芮总算觉得舒坦了,看着男人们又红又青的脸色精彩至极,她总算有了扳回一城的感觉,不禁得意得张开口,想再骂几句了事。
  眼前突然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
  一个蒲扇般的巴掌慢动作一般扬起到半空又向着她的脸缓缓落下,梅馨芮的一声尖叫刚闷在嗓子里还没发出,男人高热的手掌已经狠狠地挨上了她的脸,她的身体轻飘飘地如同纸片一般,连一声痛呼都不曾呼出,人已经晕倒在地,粉嫩的脸颊肿得极高,和绑着双腿坐在地上的徐雨初相比,实在是好看不到哪里去。
  张庆丰阴沉而简短的话语是梅馨芮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不许骂她贱人。”
  徐雨初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何啸的出现已经足够让她意外,张庆丰又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应该在小岛上么……
  看着男人一步步走到自己身前,护鸡崽一般用身形将自己挡得严严实实,徐雨初心下略略安定,但一看周围的男人们都拿着家伙围了上来,顿时又有些紧张,担忧地看了看站在何啸身后阴沉着脸的沈从简。
  后者像是接收到了她脑中无意识散发出的求救信号,微转过脸,和她的双眸对视了半晌,又无情地移开了视线。
  徐雨初垂下头,看了看自己被绑住的双手双脚,心中又开始活络起来。
  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要想出逃出去的办法才行……
  眼下,自己的安全倒还在其次……徐雨初偷偷瞥了一眼攥着拳死盯着张庆丰不放的何啸,估量着对峙中的两人的身形。
  张庆丰却突然动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的身手比他铁塔般的身形看起来要灵活许多。一招一式看似有些章法,其实却净往何啸的弱点上落下,角度刁钻,再加上力气极大,招招带着劲风,竟是半天不见颓势。何啸本就虚弱,人已疲累,被张庆丰怪物般的体力秒得彻底,你来我往了不下十招就落了下风,只能将手臂架在胸前,咬着牙硬接下张庆丰拳拳到肉的击打。
  男人们从各个方向围了过来,被张庆丰密不透风的拳脚一时镇住了,拿着家伙不知该上还是该等,只好你看我我看你,等待着沈从简的指令。
  沈从简坐回了椅子上,若有所思地盯着张庆丰的拳脚动作,戴着手套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有节奏地点着,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快要出手的征兆。
  在沈从简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规矩”或者是“道义”这样的字眼,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才是他的惯用手法。
  但他的眼神却时不时地不受控制地落在地上那个面容里带着隐隐焦虑的女人身上。
  沈从简从来都是随心所欲之人,会听从沈大校的指令只因为他是父亲,而沈大校知晓他的个性,也给了他极大的自主权力,如此的不受控制,对沈从简来说是破天荒头一次。他又觉得新奇,又有些难言的胆怯,想努力摆脱这样恼人的思绪,却又舍不得这种让他内里纠结的感受。
  他的脑中其实已经形成了简单的计划:张庆丰只想保护徐雨初,但他再厉害,双拳难敌四手,只要所有人一拥而上,他就算不死也要去半条命;又或者是派几个人上前和那男人缠斗,将女人控制在手中,男人也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但看着女人对张庆丰关切的神态,沈从简知道,第一个法子根本行不通,打心眼里他不想看到女人难过的神情。
  那么,第二个法子呢?
  沈从简心中下了决断,将手往扶手上轻轻一拍,朝着徐雨初身后拿着铁棍的两个男人偏偏头。两人点了点头,放轻步子绕到张庆丰身后,操起手上的铁棍就往张庆丰的头上砸落。
  “不要!”
  眼见着铁棍就要落到张庆丰的头顶上,徐雨初的眼前突然闪过张庆丰曾经被纱布层层包裹住的头颅——不知道他恢复得如何,要是再次受伤……
  徐雨初紧紧地闭上眼,不敢看那惨烈的一幕。
  只听两声惨叫响起,张庆丰竟是用背挡下了两根铁棍,顺势将两人的手一抄,就把铁棍抄在了手中,一左一右抡了开来,就把两个男人抡得飞出倒地,捂着肋骨斜躺在地上哀叫不断。
  徐雨初慢慢睁开眼,看着这力挽狂澜的一系列动作,眼睛顿时瞪得溜圆。
  沈从简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欣赏,一丝惋惜。
  这样武力值爆棚的男人确实值得留为己用,可惜,他们注定是敌人。
  他站起身,朝房间后面自觉站成一排、手持着砍刀铁管之类的男人们做了个手势,男人们握紧手里的武器,从徐雨初身侧一个个掠过,从各个角度袭上了张庆丰的身体。
  徐雨初呆愣地看着一片混乱的打斗,闷哼声、惨叫声、拳脚相交声不断,人群中,张庆丰的身影站得笔直,精准地打中了每一个试图近身的人的太阳穴、手肘、胸口、腿弯等等部位,男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捂住被打得酸麻或是疼痛的部位在地上打着滚闷哼不已,而男人的身形依旧灵动而稳健,不显一丝疲态,简直是怪物般的体力。
  徐雨初的心情也越发平静下来。
  她的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感激的神色,看着张庆丰将最后一个男人手里的刀挑落在地,一脚踩上对方的手腕,引起一阵痛叫,见男人还是毫无无损,她放下心来,脸上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