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雨初闻言,神情凝重地直起身道:“怎么说?”
“杨和轩的妻子,是一个叫杜星月的女人。”
杜星月……
徐雨初的脑中闪过了一张浓妆艳抹的脸。
“她没有入狱?”
“没有,”江如宁诧异地反问道:“雨初姐知道?”随即又反应过来:“也是,她之前是徐氏的财务部主管,因为贪污公款的问题被立案调查过,但估计是跑了不少关系,仅仅是罚款了一笔就了事,没坐过一天牢。”
“她还是徐若文的情妇。”徐雨初微微抿唇:“看来,她爬的还不止徐若文一人的床。”
“杨和轩和她是去年秋天结的婚,是去M国L城举行的婚礼,国内没有记录。”江如宁用手指将凌乱的头发理了理,接过秦管家递来的碗筷,似是饿极了,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鼓起的腮帮配着他尚显稚嫩的脸,看起来还是个男孩子的模样。
徐雨初虽然脑中快速地整理着思路,看着他的样子还是忍俊不禁,轻咳一声才将笑意压了下去:“杨和轩为什么会和她搅在一起?”
“不清楚,但很明显,杨和轩操纵利润、平稳股价的手段高明多了。”
徐雨初接过江如宁手中的资料,翻开来细细看了看。
“卫星3D缩略图?”
“不错。”江如宁咽下嘴里的食物,用筷子指了指其中一张道:“这些都是徐氏被朱总接管过后的这段时间内对外投资的项目所在地。大部分事情应该都是交由他去做的,但是这些所谓的‘投资新建’,十之八九都是虚构的。”
瞳孔收缩,徐雨初看着被江如宁指着的那张,可以清晰地看出那一大片泛黄的土地之广袤,零星散布着几个铁皮屋似的小建筑,连人影都少见。
“这就是他说的……新项目,新厂房?”
“他和杜星月应该是内外联手,利用莫须有的项目将公司的大笔资金转移到自己或者其他的假账户名下。萧氏集团作为总公司,给徐氏的注资也很丰厚,预算之外的资金需求审批也很简便……他们很聪明,知道要将账做得连年基本持平,让股价相对平稳,股利也都不变,这样做不容易引人怀疑。”徐雨初思考着,慢慢地说着,“朱总也是厚道人,又信任他,没想到他会在自己眼皮底下做出这些事来。我久不碰徐氏的事务,又见到这样不温不火的业绩,也不会轻易对他有所怀疑。”
“呵呵……他还真是好算计,把他的精干都用在这些上面了。”徐雨初说完,只觉得心头无名火起,萧辰头也不抬就递过来一碗汤,她接过来一饮而尽,拭了拭嘴角:“贪到这个程度……他们还真是天生一对。”
萧辰招了招手,佣人适时地将饭后甜品端了上来。
“你最喜欢的燕窝银耳,消消火。”
徐雨初用勺子舀起熬得黏稠香甜的透明液体,只觉得人之面无可憎,转念一想,从徐静晚、丽丽、君子琛再到沈业忠,无论身居何位、是男是女,若被贪念和妒恨没了心性,再精细的皮囊下都会包裹一颗叫人不齿的心,自己不是早就见惯了么?
再看看身边解释完毕之后吃得旁若无人的江如宁,徐雨初又觉得身边美好仍在,心里的怒意也不知不觉间消弭了。
将甜品送进口中,徐雨初品尝到最喜欢的滋味,又像只满足的猫咪一般眯起了眼。
萧辰默默地看着,知道女人自己解开了心结,微微一笑。
第二天。
徐氏尽管被萧氏收购,管理层并没有从徐氏搬到萧氏集团的大楼。于是,当徐雨初出现在徐氏大楼里时,人们的表情不外乎是讶异或好奇的。
“这个女人……好像没见过?”
“你不认识?这是以前徐总的女儿,那个才当了没多久的‘徐总裁’啊!”
“……女的总裁?”
“她可是原来徐总的女儿,徐氏的股份大半都在她的手上,现在就在她和她老公的手里掌握着,可不就是总裁么。”
“她老公是谁?”
“这你都不知道?!萧辰啊!萧氏集团的老总……天哪,他实在是太帅了,简直就是我的男神!”
“别说了你,看你那个花痴的样子……不过我看这个女的这么年轻,多半是个花瓶吧,就她也配得上你家男神?”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她应该在萧氏是有办公室的,怎么跑咱们公司来了?”
“还能为啥,还不就是‘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呗。”
“哼,看来又是走个过场,秀秀她那一身价值不菲的衣服罢了。”
“哎你看我今天穿的这个,可是昨天在打折的新款……”
徐雨初一路不疾不徐地走着,耳朵灵敏地收集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窃窃私语声。
她微微一笑,被各色目光洗礼的同时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徐氏建筑的装潢。
视线在那闪着矿石光芒的墙面上扫过,又在大厅前那两根高且圆润的玉柱上停留了两秒,再踏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徐雨初心下已经明了,走进总裁专属电梯,转过身,看着被擦得一个指印都无的电梯门悄声合上,将在自己身上来回扫动的视线阻隔开来,她才微微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脚下一尘不染的地面。
外面正在下雨,天气潮湿,道路也泥泞,但无论是大厅还是电梯里,都没有半点被踩脏的痕迹,显然是刚刚擦过的。
徐雨初笑了笑,随着电梯门“叮”一声打开,抬脚走了出去。
杨和轩正坐在电脑后面,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看得仔细。
“咚咚。”办公室的门被轻叩,杨和轩一个激灵,按灭了电脑的屏幕开关,站起身道:“徐总?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里满满的诧异。
前一天去萧氏集团,除了要摸清徐雨初现在的底细,他还暗地里去问了问徐雨初处理事务的所在地。
得知徐雨初在萧辰所在的楼层有一间不逊于萧辰自己的办公室大小的私人办公室,他便放宽心,志得意满地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