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见妖魔已撤便转回到自己阵前,三老和士兵们见墨麟轻松击退了妖魔都十分的兴奋与折服,齐虎也已经回来,亲眼目睹了墨麟驱使犬神刀的全过程,想想自己的修炼还只是悟得了皮毛,振奋之余又暗自着急。
张思远呢,这时也彻底明白了师傅说墨麟是神身的真正含义,心中自是震惊连连,又从墨麟处理妖魔的态度看出他是克制着不动杀意,雪儿虽然处事有时狠辣,但旁敲侧击的给墨麟以正道的规劝,心里又是颇感宽慰。
齐昌贵和李延宗见墨麟几个皆是这般的莫测高深,也是打心底里高兴,惋惜墨渊夫妇早逝的同时,又为他们生下这样一个儿子感到欣慰。许多人立场不同所以就想法不一,但总归这次是大获全胜,欢欣鼓舞的又重回大帐。
齐虎早安排人做了早饭,大伙用过,齐昌贵和李延宗带领众军拔营转回丽水。墨麟,雪儿,张思远和齐虎留了下来,黄英被墨麟派去哄着兰媚,跟着大军也回了镖局。
大军开拔以后山谷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旖旎,大帐没撤,继续留给他们四人使用,他们没走是雪儿的主意,雪儿一说出来,墨麟就明白了用意在哪,见此刻这里只有他们四人了,墨麟开口对张思远说:“师伯,侄儿临出来前,村里族长有一事相求,让我捎话与你。”便将族长的托付说给了张思远。
张思远有些迟疑的说道:“我们教中收人一般是经过层层的选拔后,再把被选中的作为普通弟子集体教导,只有在以后的比武和论道两项比赛中成绩优异者,才能被各级有资格收徒的道长收归门下专门培养,收徒也是每五年一次,离下次收徒还有三年的时间,不知族长这次为何如此安排?”
雪儿对他说道:“张家庄中隐藏的秘密想必师伯您也清楚,那灵儿作为哥哥的书童实际就是伴读。村中之所以从不设立课堂,就是为了防止村里的孩子从书本上学到外面的知识,见多识广的孩子又怎么能安心在村子里呆一辈子?”
“如果你不接灵儿出来,他回到村子肯定会和其他孩子一起玩耍生活,那样就会将他的知识影响传播给其他孩子,后果可想而知。况且哥哥临走对那孩子也是故意点拨,传了心法和剑法的,我看为了成全‘你们’族长,你何不就先接来收做俗家弟子,那灵儿是绝不会给您老人家脸上抹黑的。”
雪儿说到‘你们’俩字时故意加重了语气,张思远哪能听不出来,心中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登时觉得脸上有些发烧。
雪儿接着说:“至于另外一个我们也不知是谁,你看这样可好?你辛苦一趟先将他们两个接来,灵儿留给你为徒,另外一个我们来负责安排。”
张思远听雪儿将话说的这样持重也不好再推辞,尽管没有禀明师傅,但是墨麟安排的也不是不好回话。就答应下来说道:“好吧,我这就去一趟张家庄。”说完转身出了大帐,三人起身送出,见张思远掐符腾云往张家庄方向赶去,雪儿这才舒心的露出了笑容。
说实话雪儿不大喜欢这个张思远,为人处世间透着太多的拘谨和迂腐,料想也是小时候在张家庄长大的缘故,尽管不喜欢但也得碍着墨麟的面子,不得不跟着恭敬的喊声师伯。
见张思远走远,墨麟喊了齐虎来到帐外的场地上,指了指他腰间问道:“二哥平时就使用的这把兵器吗?”
齐虎点头,伸手从腰间摘下那把佩剑递给他,墨麟抽出剑来细细打量,见此剑虽然是打造精良,也闪闪透着寒光,但神识间一点也没有觉察到有丝毫的灵气,明白就是一把上乘的普通佩剑而已,一转手递给了雪儿,雪儿接过去连看都没看,随手一扔就扔在旁边的一个兵器架子上。齐虎知道,他们两个肯定瞧不上这把剑,但是也不能就这样给扔了啊,扔了剑他以后用什么?心里想着忙看看墨麟和雪儿。
雪儿也不说话笑着转身去帐内搬了张椅子出来坐下,不知从哪抓出一把瓜子悠闲的吃着。墨麟这边却将那两把犬神刀唤出来递给齐虎,齐虎接过刀欣喜若狂,在手里爱惜的抚来摸去,听墨麟说道:“这刀也是时候交给你了,往后你就使用此刀。”
说完,先在他俩的意识间传了口诀给他,又抽刀在手慢慢的将爹爹传给他的那套刀法一招招使了出来,齐虎哪能不知这是在有意教他,就运目凝神跟着学了个七七八八。
墨麟传完刀法站在一旁观看着指点,却听雪儿喊他过去,转身举步又来到雪儿跟前,却见她不知何时又搬来把椅子并排放在那,让墨麟挨着她坐下说道:“你只教他大体的套路招式即可,很多法门要领,要靠他自己去领悟。这道理你不会不懂吧?”说完调皮的看着墨麟笑。
墨麟会意,侧身去抢雪儿手里的瓜子,问道:“这是哪来的?以前怎么没见你吃过?”
雪儿给他一把又狡黠的笑笑:“你猜猜。”
墨麟接了一边嗑一边跟着笑道:“你这鬼精灵神出鬼没的,我哪能猜的到。”
雪儿嘿嘿一笑说:“我是从那六怪其中一个的身上掰的。”
墨麟一愣,不敢相信的看着雪儿,运神识回忆了下他们斗常啸坤和六怪的过程,原来,当那六怪举着兵器就要劈下来时,雪儿一伸手迅速的摸了一下离她最近的那个妖怪的脸,也不知道从它脸上抓了块什么下来就丢进了自己的小包里。墨麟就好奇的问,“你揪了块什么下来”?
雪儿哈哈笑了起来:“我把他耳垂撕了下来”。
墨麟摆摆头问道:“那怪是棵葵花修成的妖吗?”
雪儿说道:“嗯,还不是一棵,确切的说是两棵。”
墨麟不解,奇怪的问:“两棵?为什么这么说。那怪难道有两个身子?”
雪儿解释说:“我想他俩是从一个种子里发出的两个芽长成。并且这粒种子还是落在了昆仑山麓的一眼神泉旁边,本来能有机缘修成仙身的,但是一个男身一个女身天长日久的纠结着生长,到最后就只能修得妖道。”
墨麟不相信的说:“你只一照面就能知道人家底细啊?”
雪儿又捏起一颗瓜子扔进口里,淡淡的说:“别说打一个照面,就是它远远的从我视线里经过,我也能立马知道它的出处,经历。”
墨麟爱怜的摸了下雪儿的头说道;“你多大的脑子啊?怎么能记住这天地间的万千事物呢?”
雪儿白他一眼,“照你的意思我该是个大头鬼是吧?”
墨麟一下笑的弯了腰下去,嘴里还含混不清说:“对对对,就是大头鬼!”
雪儿见自己被他带的说错了话,早就气的站起来跺了几下脚,握起拳头照着他肩膀脊梁锤了个一二十下。出了气又一下趴在的墨麟的肩头说道:“哥哥,别看咱们吃着瓜子在这里这么轻松。那怪实是很厉害的主。也就是碰见你我,像你师伯那样的根本在他手下过不了几招。”
墨麟忙停住笑,听她趴在肩头说的认真就也认真的问道:“真的吗?那也就说,凭着张师伯和齐虎的力量根本就挡不住他们?”
雪儿肯定的说:“就你那个糊涂师伯,凭他的那些本事拦拦小妖还可,妖界的这六个还有魔界的那四护法,任何一个痛下杀手也早就平了这山谷了。何况还有那常啸坤和屠破天。”
墨麟听她这样说,自己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可又一下想不出为什么妖魔只围不攻。就转身两手抓住雪儿,本想抱起来放坐在自己腿上,却见雪儿指了指齐虎摇了摇头,还回到自己椅子上坐好,说道:“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一直也没想明白,这里面或许还有别的隐情。”一边说着又将头歪在墨麟的肩膀上,吃着瓜子吐着果皮。
墨麟想了一会也不得要领,转念一想,就是雪儿都没想明白,自己的脑子又到哪里去寻线索。就对雪儿道:“别想了,咱们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雪儿又道:“哥哥,你这次出手制服妖魔两界的事,很快就会传遍天下的,你以后的事可就多了。”
墨麟问道:“那你说这是好事呢还是坏事?”
雪儿淡淡的说:“名声出去了,麻烦也就多了,我从你出生就一直在你身边,我也一直没弄明白你为何而来,我也只有用我的所能来帮你,但是最后能帮你做成什么却是怎么也猜不透的。”说完竟长长地叹了口气。
墨麟从来没有听见雪儿叹气,知道她从无困惑,这次自己倒是真的难住她了。回想小时候大黄驮着自己疯玩,玩累了就趴在身边守着自己,晚上又趴在床边为自己赶走梦中的怪兽,出来第一天又幻成一个美丽的姑娘,看着领着自己一步步成人。这一幕幕的情景皆深深地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墨麟你何德何能啊,竟让她为你愁的叹气起来!不禁忘情的喊了声:“雪儿。”
雪儿一愣,于这声呼唤中也听出了墨麟的依恋,感激。明白他已忘情,怕他越陷越深,就忙岔开话题,“也有些时候了,你去看看二哥的刀练得咋样了”。
墨麟听她这样说也就收回心神,起身去看齐虎的刀法,见基本都已经连贯而熟练了,但还是有的招法不是很到位,本想再指点些要领,又想起雪儿说让他自己领悟,就忍住没说。雪儿这时也走了过来,看见齐虎的刀法也有模有样了就说;“等你再把招法练得纯熟些,就将辟就将辟荒经的心法融进去练习。但是一定不能操之过急,这刀的反噬能力之大你也清楚,怎样将反噬也变成伤敌却是需要你自己慢慢的琢磨领会。”
齐虎点头作揖道:“多谢妹妹指点。”
雪儿笑嘻嘻又说:“你练吧,我俩出去转转玩玩”。
齐虎说道:“二位遂心就好,不用管我。”
墨麟和雪儿从帐中给奇虎搬来一方小桌,放了水和食物在桌上,就拉着手往山上观景去了,这边齐虎得了刀和刀法自是欢喜异常,本身又算得上是武痴一类的性格,自是在那里心无旁骛的琢磨练习不说。
却说墨麟和雪儿一起上的山来,虽然远处山顶是高耸入云的雪峰,但是山谷以上雪线以下那也是成片的原始森林。谷底被雪山融化的雪水湍急的冲刷着。峡谷两侧则成长着各种各样的树木,山花,野果,有些地方还是稠密的竹林,景色很是诱人。墨麟也是故意想让雪儿开心,就想方设法的寻着有趣的景物逗着雪儿玩耍。
中午吃饭时,有山神出来见过,送上些山果,烤肉,还有自酿的果酒。墨麟和雪儿就不拘小节的拉了山神一起享用,丝毫也不客气的吃了野味,饮了山泉,品了美酒。倒也乐的逍遥。吃饱喝足谢过山神,俩人又一起转了几个山头,想到大军已经开拔,山下大帐里并没有多少吃食,就一路采了些蘑菇,木耳,猴头,山笋,又捉了几只山鸡野兔,摘了些各色野果,变出个大口袋装了,全由墨麟自己背着。雪儿则像赶牛的一般跟在后面吆五喝六。俩人悠闲的下的山来,到的帐前已是傍晚时分。
见齐虎还在时而思索时而拼命的练着刀法,也不去打扰他,就于做饭的灶前将带回来的东西洗净做熟。虽不会什么厨艺,皆是火烤水煮的简单制作,但山中的野味自是比家中的更为出色。收拾利落已是太阳下山。就又在帐前点起篝火,将东西端来,三人围着火堆,墨麟依旧拿出葫芦使出搬运之法取了美酒。大口吃着野味,大口喝着美酒,大声聊着往事。
齐虎见说起给三叔吊孝的事来雪儿都一一清楚,就不免有些奇怪。开口问道:“雪儿姑娘,我和哥哥去给三叔吊孝时没见你在场啊,你怎么什么事都清楚?”
雪儿只是神秘的笑也不回答,墨麟自是也不愿意说破那时候雪儿就是獒犬大黄,于是将话遮掩着说道:“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何况雪儿这般冰雪聪明的姑娘。”雪儿知道墨麟这是有意替她隐瞒,就感激的拿温暖的眼神看了眼墨麟,墨麟也是笑着回了一个深深地眼神。
齐虎自从见到两人就看出俩人的亲密,此刻又看到俩人这般浓情蜜意的拿眼神对来对去,就认真的说:“雪儿姑娘,三叔三婶虽已过世,我回头禀明了爹爹,将你许给我兄弟做媳妇可好?”
这话要是平常的女孩被问,一般也就早羞得躲开了,雪儿却只是幽幽的说:“我现在还不能许给他,等我到了能够嫁给他的时候,我自会嫁给他,还用别人许配?”
齐虎知道雪儿是个极有主意的,就又点头说道:“姑娘说的是,只是我怕以后被别人抢了先,委屈了姑娘。”
雪儿却还是那般表情那般语气:“什么抢先不抢先的,这感情的事是争不来也抢不去的,哥哥现在喜欢我,我就跟在他身边,有朝一日他若真不喜欢我了,我就离开他便是,”这次说完却没有再看墨麟,只是呆呆的盯着火堆出神。
墨麟一听这话吓得好像她这就要走似的,忙伸出手来去拉雪儿的手,嘴里也要诅咒发誓的说些什么,却听得雪儿嗔怪道:“你个冤家,我只是说说罢了,你急什么。”
墨麟见自己忘情失态,哑然一笑,又重新坐好喝酒吃肉,齐虎也看见了刚才的一幕,也明白自己是兄长,这事断不能再开玩笑。只是对墨麟说:“能有个知己伴着真好,雪儿姑娘聪明见识好,又这般的善解人意,兄弟你可不能辜负了人家。”
墨麟忙点头说:“那是绝对不会的!”
雪儿却将话题一下转到他的身上;“二哥可有相中的人了?”
齐虎憨憨的说:“看我长得这般粗笨,哪有姑娘会喜欢上我。”
雪儿嘿嘿一笑说:“这只是缘分没到,你别着急,我留意着,一旦有机会我帮你撮合。”
齐虎却不好意思了,低下头说:“我还是先把我这功夫练好吧,跟了师傅都快两年了,全没什么长进,心里很是着急。今天见你俩玩玩笑笑的就打跑了那些妖魔,真是羡慕死我了。”
雪儿这才又想起妖魔们只围不攻的事来,就问齐虎道:“你们来到这山里多长时间了?那些妖魔为什么没有发动攻击?”
齐虎回答说:“我们来此快一个月了,起初和妖魔们也有几次争斗,但都是小摩擦,我们死伤了十几个兄弟,妖魔那边却一个也不曾伤着。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妖魔们就变成了只围不攻,也不来叫阵,只是堵着不让我们出去。前几天山上断粮,营中组织了十几个不怕死的将士准备硬冲出去采办粮草,却被妖界的人用迷魂阵给陷住捉了去,可到了傍晚又将人给放了回来。当时师傅和爹爹就猜想,他们是想饿死我们,并不想亲手杀死我们罢了。”
雪儿和墨麟听齐虎这样说就越发的感觉奇怪起来。相互交换了下眼神,雪儿又继续问道:“你们对阵时也没见过妖界这六个头目和魔界那四个护法吧?”
齐虎答道:“没有没有,那四个像恶鬼一样的护法也是你们来时才出现的,以前根本没见过。”
雪儿“哦”了一声,低头陷入了沉思。墨麟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齐虎又问道:“今天你们斗的那两个头领和那几个头目都很厉害吧?”
雪儿想到此时妖魔已退也没有必要再瞒着他就说:“相当的厉害,任何一个真心出手都会踏平了这山寨。”
齐虎见他二人都陷入思考,也就明白了他们在想什么,但还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那他们为什么不攻呢?奇怪。”
说完抬头看看了天上有月光,就对他俩说:“你俩在此说话,我再去练几趟刀法。”站起来提了刀到远处练刀去了。
墨麟见他走了就往雪儿跟前靠了靠,伸手摸着雪儿的长发道:“看来这事还真的不简单呢。”
雪儿说:“是啊,我觉得妖魔们要么是在忌讳害怕什么,要么是接了什么人的命令不能或者不敢攻击。除了这两点其他的都说不通。”
墨麟说道:“我觉得他们忌讳什么也行不通,那时候犬神刀已经被夺。虽然张师伯和齐虎在这里,但绝不是他们忌讳的理由,这一条行不通那就是听了什么人的命令,到底是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震慑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