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墨麟起来后,先挨个给长辈请了安,向大娘言明要去大伯的坟上进香,大娘就打发了小厮带着墨麟骑马去到墓地。见了荀龙自然又是一番痛哭流涕,等哭够安静下来又说了些分别后的琐事,墨麟又把前几天退走妖魔的事说了。
  荀龙听后又为自己没帮得上忙感到懊恼。得知现在妖魔已退这才欣慰的将一颗悬起来的心放下。荀龙问起墨麟以后的打算,墨麟就将雪儿昨晚的计划详细说与他听,荀龙听得又是连连点头。忙问雪儿是谁,墨麟只说是自己结交的一个红颜知己。
  墨麟陪荀龙在墓地住了三日,兄弟俩又详细合计了些实施计划的细节,这才赶着墨麟回到镖局帮着二伯处理家中琐事,嘱咐着一定详细的把雪儿的计划告知二伯和舅舅。墨麟想到镖局中的好些事这几日都在恢复安排之中,也就告别了荀龙再回到镖局。
  墨麟洒泪和荀龙告别回到镖局,见镖局里所有生意都在恢复之中,自己虽然不懂,听了几日也逐渐的摸上路来,议事的时候也逐渐的能参加上些意见。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分层分次的把雪儿的计划,告诉了二伯和舅舅。
  二老思前想后也觉得此计甚妙,只是实施起来又渺茫的好像无从下手。又想到墨麟,雪儿绝非凡人,就极力赞成墨麟他们放手去做,再见到雪儿和黄英时又是刮目相看的佩服和怜爱。几个女长也分别从自己当家的那里得知了消息,更是对雪儿和黄英格外照顾,每每有好吃的,好用的,好穿的都忘不了先给雪儿和黄英送来。
  雪儿前两天还觉得自己的计划没有得到几位长者的赞成感到着急,后来又感觉出几位长辈越来越对自己和黄英喜爱有加。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然从长辈们的脑中通过。心里也就明白,凡人自是和她不同,想要成就如此计划必然得好好谋划一番。心里着急也不能上火,反而变得悠闲起来,每天耐心看着司药,亲自教她些认字书写的基本知识。
  黄英开始还帮衬着指导,后来见司药聪明伶俐,又是乖巧可人。就告知了雪儿,干脆就闭关用心学起了岐黄之法的理论知识。
  兰媚虽然缠人,但是过来几次也没人和她疯玩。雪儿喊她学字写字她又不肯,就故意的不再理她。兰媚无奈也过去找过墨麟几次,墨麟不是不在就是听到她的声音故意隐身躲开。直把个兰媚气的整天嘟着个小嘴,皱着眉头要找人出气。
  雪儿自黄英闭关后也只见过墨麟几次,皆是晚上夜深人静了才起在半空聊天,后来也觉得像做贼或偷情似的不伦不类,就有意减少了见面的机会。
  这一日上午,墨麟协助二伯安排了些镖局里的琐事,忽有前门执事来报,说门口来了三个人指名要找墨麟和雪儿。齐昌贵和墨麟都感觉奇怪。派人带了前来问话,见礼完毕,来人毕恭毕敬站着看墨麟,墨麟思前想后也没从脑子里找出这几个人的印象,正要发问,瞥见雪儿从后堂走了出来。齐老镖头知道此事肯定和雪儿有关,就呵呵的笑着客气几句,推说后堂有事回避而去,这里只留下了墨麟和雪儿还有三个来者。
  墨麟见雪儿来了心里也打退了疑问,静静的看着雪儿和他们说话。雪儿吩咐下人给来人看了坐。开门见山直接问道:“你们可都想好了?”
  来人自从见到雪儿就似见到自己主人般恭敬异常,见雪儿竟不询问客套直接问起话来,也是大喜过望,齐齐的跪下来说道:“我们全都商量过了,决定日后死心塌地追随左右,只是不知你们可嫌我等莽撞粗笨,不肯收留。”
  雪儿站起来让起众人还了一礼说道:“不敢当,你们能弃恶从善也是天大的好事,那天于岭上就看出几位啸聚山林并不是真正为了打劫过往客商。今日一见,果然是我没有看错。”
  墨麟听此话一出方反应过来,这三位原来是来的路上,被灵儿伤了的那伙匪徒首领。心下恍然又折于服雪儿每次都能设下先机。当初只是几句教训留下姓名地址,没想到转眼几天,他们竟真的自己寻上门前来投靠。又听雪儿说道:“那你们能告诉我你们以前都是以何为生,又为何去岭上做了劫匪吗?”
  来者回道:“我们本是怒江两岸的农户和渔民,只因空闲时闲的无事,就喜欢聚在一起喝酒吃肉,打拳练武。又没有个正经师傅点拨指导,只是整日的瞎混胡闹。”
  “不想有一日突然来了个中原打扮的汉子从庄内经过,见我等人数众多又粗犷好武,就故意找事将我等轮流制服。我等折服就拜他为师,没想到他却痛快答应了,留在我们寨子,住了有一年有余,尽心教了我们那套刀法”。
  “没想到后来他却给我们定下规矩,让我们去岭上做那打劫的匪徒。我等虽不懂什么法度,但也都是些心善的好人,又怕被土司抓了去问罪,开始就都不愿意去。怎奈他说‘如若以后想寻得出人头地之法,这个规矩就必须照办’。我等再问,他却说是天机不可泄露,我们见他说得郑重,就只好每天的那个时断就去岭上做那剪径的勾当”。
  “前几天他说有急事要回中原处理,临行时一再嘱咐,一定要在那里等到有缘人才可罢休,我们都不知有缘人是谁。不料那日碰见几位方才清醒过来,这才回去商量了派我等过来,一是说明缘由,二是表达真心归顺之意。”
  墨麟和雪儿听事情经过原来是这样,心里暗自琢磨,这或许是那个仙人出手为他们提前选好了手下,到底是谁却也不好胡乱猜测。只听雪儿问道:“你们有多少人?”来人回道:“差不多有二百吧。”
  墨麟这时心中已是敞亮,既然人是雪儿留心招来,就看她如何安排,打定主意笑呵呵的看着雪儿。
  雪儿哪能看不出他的心思,也不继续问,开口说道:“后厨已安排下酒宴,咱们边喝边聊,”说完起身相请,墨麟也站起身来想让。几位壮汉也不客套,跟着墨麟和雪儿去了后面饭厅。原来雪儿在出去时已经吩咐厨房备下了这桌酒菜。
  行到饭堂门口嘱咐跟着的下人道:“你跑趟腿去把灵儿喊来。”招呼众人进到屋内分主次坐了。不一会灵儿就颠颠的跑来,三位壮汉见到灵儿都像见到神仙般又恭敬的起身行礼。雪儿笑道:“你们不必如此拘礼。”
  又招手喊灵儿在自己身旁坐了,灵儿见到三位有些诧异,不知为何事唤了他来,也不好问,只得听话挨着雪儿坐了。三位壮汉见灵儿坐了这才依次坐下。雪儿使个墨麟眼色,墨麟会意,看了一眼桌上,端起酒碗开口说道:“咱们是不打不相识,这两位一个是我的妹妹,一个是我兄弟,我是中原人,咱们今天就按中原的规矩来,我分不清你们是什么民族,也不知有何禁忌,有道是入乡随俗,你们就放开拘礼,开怀尽兴。”说完先端起碗来将已经斟满的酒一口喝了,来了个先喝为敬。
  三位壮汉见墨麟如此豪爽心下大喜,也端起碗来一饮而尽,雪儿一改往日只是抿酒的习惯,跟着也喝了一碗,只是灵儿喝了一口就放下碗去,三位壮汉见他年少自是不会在意。接连就是三碗见底,墨麟和来者皆是兴致盎然。雪儿也放开了酒量,喝了第四碗下肚。雪儿这才开口说:“你们回去后安排好家事,每十人编做一组,选出一位组长,再每三组选出一名掌事,一个月后,有几个掌事就来几个见我。”三人起身领命。
  雪儿继续说道:“懂行船会水的,给我单独分出来,这个一定要记住。”众人又要起身行礼,被雪儿摆手拦住。
  往下再无安排,几人聊些他们学艺时的闲话,一个劲的喝酒吃肉尽兴方罢。三人起身告辞,墨麟,雪儿送出大门。见三位壮汉打马而去,回头再看雪儿已经双眼迷离,满脸通红,摇摇欲坠的竟是醉了。墨麟慌忙和灵儿一边一个将雪儿扶到自己屋里,抱起来放在自己榻上躺了,运神识将酒劲压下,雪儿这才沉沉的睡了过去。搬了张椅子坐在榻前,本想像雪儿守着他般看她睡觉,没想到自己也酒劲翻涌,头重脚轻的躬在雪儿身畔睡着了。
  天黑,俩人醒来,见墨麟的书案上司药在一笔一划的练字,黄英在静静的看书。听见响动回头来看,见雪儿在用手按着脑袋,知道是酒劲冲的难受,忙沏了浓茶端着来到他们这边,雪儿和墨麟都为自己的醉酒感到好笑,和黄英见过就每人吃了几盏浓茶,呆了好一阵才把剩余的酒气除去。墨麟笑着问雪儿道:“你中午怎么突然改了脾气,使劲的喝起酒来?”
  雪儿摇摇头平静的说:“这批人正是咱们实施计划的关键,这能在大江上行船的人可不好找,他们来了,咱们日后就可以以他们作为基础,着手训练咱们自己的船夫了。要想源源不断的展开生意,咱们还要修建许多的仓廪,这看守仓廪之人也必须是极具责任心的才好,我见这三人说话干脆,喝酒豪爽,断定他们必是正直坦白之人,所以一高兴放开酒量,没想到却喝醉了。”墨麟和黄英听了俱是点头。
  墨麟又问道:“等了这半月有余,想必也是等急了吧?”
  雪儿笑道:“我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不着急,我也难得抽出空闲教教司药。”说完走过去看司药写字。
  墨麟和黄英都被她说的笑了起来。雪儿远远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生活在这大院当中真是别扭难受,一点都随性不得,你若再这样慢慢吞吞的行事,我便找地方带着司药玩一阵子去。只当是眼不见心不烦。”
  黄英听出雪儿这是在激墨麟也就笑眯眯看着他不说话,墨麟真就被说急了,一下站起来说:“谁说我不着急!二伯和舅舅这阵子一直在筹措金银,为咱们这起工做准备呢,舅舅说‘如此工程得需要巨多的银两,万事钱先行,钱不准备好怎么购买材料,怎么支付佣工的工钱?”
  雪儿听了更是连连摇头,哎了一声说道:“既有这烦恼,为何不提前来找我说,这钱的事对于别人来说可能难办,但是对于咱们来说却是小事一桩,整件计划也只有咱们才有能力做成,咱们如若不做,就算这里的土司集全城之力也是妄想。”
  墨麟听她说的如此轻松一时不解,问道:“难道你又要去取你存的那些钱吗?那能有多少?”
  雪儿走过去拍了他脑门一下,“我当真被你个傻哥哥给逗笑了,你知道城外那条江为何叫做金沙江吗?”
  墨麟摇头,黄英却一下恍然,高兴地说:“姐姐,你是打上了江里金沙的主意了吧。”
  雪儿点头道:“这金沙是上天所赐,咱们用来再造福天下,这本就是一个善行的轮回,有何不可?”
  转了个圈,用手一指北方继续说:“这金沙江从高原雪山而发,一路狂流至此才放慢速度,江里沉淀着数不尽的金银,都是以沙粒的形式存在,寻常人虽然也有常年以淘金为生的,但所取的也不过是这江中的九牛一毛,咱们若用却是可以手到擒来。”
  黄英和墨麟大喜又问:“那该如何开采?”
  雪儿高深一笑,说道:“咱们三个现在先回一趟妹妹的老家,这采金之事,我明天去跟二老亲自安排。”
  墨麟听了喜出望外,喊了灵儿来陪着司药写字,他们三个出去屋起在空中,一道金光直奔黄英老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