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麟早就将头转向了窗外,雪儿却一直紧紧盯着女人的一举一动,这女人收拾好东西,转头过来,看墨麟趴在窗子上大惊道:“你快过来,别趴在那。”
  就在女婢燃花篮的同时,谷外突起一阵急促杂沓的蹄声,一群身上冒着烟火的壮牛,狂奔进谷而来。
  这群牛角之上俱札有易燃之布条绵花,中夹艾草,雄黄之类药物,牛尾之上亦缚有油脂松枝等引火之物,一经燃起,就如古时的火牛阵一般一直冲入谷内。
  谷内的蛇群经这些疯狂奔跑的牛蹄践踏,刹时死伤累累,四处逃窜;蜂群经过这些烟火一薰,亦四散纷飞。顾不得再向人攻击。
  覆面女郎的两个女婢把两个花蓝朝陆文飞手中一塞道:“照流星锤的手法舞动,足可抵挡蜂群。”
  文飞依言挥动,顿时四周烟雾弥漫,一股强烈药味,直冲入鼻孔。
  女郎急道:“快去接引他们到这里来。”
  文飞身影一跃,直趋黑龙翔等身畔,高喝道:“诸位快随我来。”
  自牛群入谷后,情势大乱。群雄虽减去了蜂蛇的袭击,但身处烟雾之中,不辨东西南北,耳闻陆文飞喝叫之声,纷纷朝他奔来,不一时便将群雄引至覆面女郎身畔。
  召而女郎冷冷言道:“汝等虽怀贪婪之念,却不失为硬汉,破例帮你们一次,可都随我来。”
  言毕,她举步朝坑道之内行去。
  女婢与锦衣大汉,赶紧跟了上去,却立着不动。
  覆面女郎一回头道:“快叫他们走吧,不然可就来不及了。”
  文飞悄悄对黑龙翔道:“帮主,坑道或许有出路,请都随我来。”
  龙翔略现迟疑之色,终于点了点头,大步行入。
  清文人虽不愿,但为情势所迫,亦都跟了上来,缓缓摸索前行。
  坑道之内甚是黑暗,且有一股零湿之气沁入鼻孔。
  文飞抢前两步问道:“这条坑道究竟通往什么地方?覆面女郎冷冷道:“有我在前领路,你们怕个什么?”
  陆甚是不悦道:“哦,难道我问问都不行吗?”
  覆面女郎呼了一声道:“这条隧道与古陵相通,连古陵之人都不知道。”
  陆吃了一惊道:“咱们此去乃是进入古陵?”
  女郎冷笑道:“凭你们这些人也能破解古陵吗?”
  文飞想道:“既无法破解古陵,何故要进来?”
  女郎把态度一变,和悦地道:“不用怀疑,本宫主只是引导出谷,可没让你们入古陵送死。”
  陆天生性激,赌气不再言语。
  一行人在覆面女郎引导之下,弯弯曲曲行了足有五六里路程,突然前面透进亮光,想是已到出口。
  女郎当先跃出。跟着群雄也纷纷跃出。
  龙翔深沉地长叹一声道:“今晚若非宫主神机妙算,后果不堪设想。”
  女郎摆摆手道:“不用多说了,各位快回去吧。对方既已发动,伎俩决不止此,应早作准备才为上策。”
  龙翔拱手一礼道:“在下就此别过,它立若有用着本帮之处,可随时传信。”
  群雄见黑帮主已去,也纷纷告辞,只有陆文飞昂然屹立不动。
  文飞诧异地问道:“我真是不懂,你今晚的用意何在?”
  女郎一本正经道:“你以为本宫主有意寻开心?”
  陆文飞道:“纵不是寻开心,倒有帮助敌方之嫌。”
  女郎道:“古陵之人早就有意尽歼来山之人,只因时机未到,本宫因见各派优一心在寻藏宝,毫不知隐伏的危险,所以才将取宝之事故意泄露,俾使群雄俱来谷内争夺。”
  陆飞冷笑道:“如此一来,古陵一派便可借机将谷内之人一网打尽。”
  女郎道:“不错,本宫主确有让各派吃点苦头的打算,经过此役后,他们的迷梦也该醒了。”
  飞又道:“如此来坑道内的珠宝,是你面先安排的了?”
  覆面女郎道:“也可以这么说。”一指坑道又道:“这古陵之内,坑道四通八达,即使古陵之人,亦难尽知,本宫主因知秘谷之内,有条拥塞的隧道,是以才假作勘察藏宝,来到此谷,实际那几箱,乃是取自古陵之中。”
  文飞恍然大悟道:“如此说来,那方锦箧之内,真是空的了。”
  女郎点了点头道:“倒不是完全空的,内有一封书柬,是交给吉陵一派主脑人物的。”
  陆飞接道:“不用说了,那一定是警诫之言了。”
  女郎微微一笑道:“也不是,只是一篇破解銮刀招式,相信可以使他们收敛点。”陆文飞道:“那可不见得,他们见了那剑招,正可针对漏隙谋求对策。”
  女郎笑道:“武学一道。浩瀚如海,-麟半爪岂能便窥全部?料他们也不敢。”
  知她身怀绝技,所言不虚,又道:“今晚的那些火牛阵可是姑娘所安排的?”覆面女郎摇头道:“这事我也不知道,想是另有其人。”
  陆文飞想起义兄与白胡子大叔,心中顿然了然,便不再言语了。
  女郎徐徐只道:“今晚之事,已全在我意料之中,对方狰狞的面目既露,极可能大干一番,但也不是一件易事。”
  陆文飞问道:“姑娘可知他们下一步棋是采取什么手段?”
  覆面女郎道:“管他呢,反正做不出一件什么好事来。”转过头来吩咐道:“她们来了没有我可要回去歇息了。”
  两女婢齐声答道:“早已来啦。”
  随即行来一乘舆轿,在覆面女郎的身前停了下来。
  女郎缓步跨入舆轿,一面却道:“难得你为先王之事如此尽心,只是此事千头万绪,内情十分复杂,绝不是局外之人所能弄清楚的,你还是不管为妙。”
  陆文飞道:“此事在下也有些明白,只要能不负故主所托,在下绝不多问便了。”
  这时,随行的大汉已把珠宝扛起,紧跟着舆轿之后,缓缓前行。
  轿中传出脆亮嗓音道:“你也随本宫主来吧,我还有事情要你去办。”
  说着话目视一旁,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大有轻视之色,守容闻言不由在马上蛾眉一挑,杏目圆睁,厉叱了一声道:“去你的!我怕你?”
  红心说:“乖乖!这丫头好厉害,简直比自己还凶嘛!”
  想着一领右手马缰,坐下骏马已岔道驰出,直向一旁的一片草原上驰去。
  一面回身,对守容招手道:“那么我们这边来,看看谁行谁不行?”
  边行边气道:“真倒霉,今在会碰见你这么个小贼,姑娘还有事,你却一直给我捣乱,看看我不打你个五眼青才怪!”
  说着话嘟着小嘴,已策马跟上,此时李雁红在前,铁守容随后,一霎那已驰进那草坡。
  李红把马放慢,看了一下眼前地势,眼前一望无人,山坡上生有几株合抱粗的大树。
  李红看到此,心中一动,当时心想:“人俱谓这云中雁有一身出众的功夫,我若是只和她在技艺上较量,不如用一种别出心裁的方法,和她比式一下各种功夫,看看她究竟是否为一全材的女侠客。”
  想到此不由对着那铁守容抿嘴心说:“这小子要是打我的念头,那他可算倒了霉!”
  当时一竖蛾眉,正要发怒,李已笑道:“容,江湖上都说你是一个了不起的侠女,我想你一定对每一种功夫都很精了?”
  容脸红红的看了红一眼,嗔道:“不敢说怎么好,不过打你大概还不成问题。”
  红笑道:“好吧!那我们就来个三阵赌输赢如何?”
  容一皱眉道:“那来这么麻烦,还来什么三阵赌输赢,你的花样还不少呢!”
  李雁红此时面对这明洁天真的少女,那一腔怨气反倒减了不少。
  闻言有意冷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敢,仅不过学了几手剑法掌式,就到处出来唬人,真是估名钓誉!”
  容此时被逗得勃然大怒,在马上一抬莲足,嗖!的一声,已窜下了马,仰首叱道:
  “好吧!就听你的,你到底要怎么个此法呢!看看我怕不怕?”
  说完话,两只手叉着小蛮腰,满面冷笑的看着红,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武之势。
  红见她竟答应了,这才笑咪咪的,向前走了几步。
  忽然容满面惊奇的后退了一步,奇道:“喂!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着?”
  雪儿苦笑一声:“哥哥,你别忘了,这魔界里有一半以上的魔众也是人类修成,何况这天下第一个魔神还是娘娘亲生的长子,至于仙界当然不会袖手旁观,许多次征讨非但救不了这些现在正受着苦难的凡人,反而还会连累到世间的其他人受那战争之苦,正如这天下有阴必有阳一样,有善也必有恶,你神识初具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善恶之争本就是神识的一念之争,无可避免。”
  墨麟听到这里,又是咯嘣嘣差点将一口钢牙咬碎,叹了口气,也拿起水囊,使劲灌了几口,平息了一会又问雪儿道:“接下来怎么办?咱们难道对这种残酷装作没看见吗?”
  雪儿被墨麟揽着说完前面的话,已经是觉得十分劳累了,听墨麟这么问又强打精神说道:“我之所以改变了下来直接去找圣姑的原因,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观察下这魔界的行事和底细,我总觉得你以后会对魔界改变些什么,你现在可一定不要莽撞行事,白费了这次大好机会。”说完将头靠在了墨麟胸膛上。
  墨麟郑重说道:“好的,雪儿,哥哥全依着你,我知道你说的这一切,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虽然咱们现在还不知道走到底会怎样,但是我绝对不会白费了你的苦心。”雪儿听他说完这些,放心的放松了下身子,谁知竟又是嘤咛一声昏睡过去。墨麟这才又想起雪儿的身体,心疼的将她抱在怀里,静静的坐了一夜。
  果如雪儿所说,这个屋里住着的神秘女人一夜未归,早上天色微明,她悄然无声的回来了,墨麟抱着雪儿能感觉到她开门的声音,没有回头,显然脑子里还显现出她那白花花的身子。
  女人进的门后的第一件事,又是将自己的衣服扒了个精光,墨麟听见她没有像昨天那样立即钻进被窝里,先在自己的床前悉悉索索的忙了些什么,又径直朝桌子走来,墨麟不知她的底细,暗暗的凝神防备着。
  女人走到桌前,将昨天下午带走的碗放在桌子上,还是那种细细的声音说道:“我带了些吃的回来,你们要是饿就吃点。”
  墨麟没理她也没动,仿佛这女人看见雪儿的情况了,伸手想要摸雪儿的脸庞,墨麟哪能允许她碰雪儿,神识一涨猛地睁开了眼睛。
  这神识一涨倒一点都没惊吓到那女人,只是有效的阻止住了女人伸出的手,墨麟低头看着雪儿的脸,不冷不热的开口道:“你别碰她。”
  那女人听到了墨麟的话语,竟是嘿嘿一笑,说道:“我昨天就看出来你对她好,可现在你要是真为她好,就让我看看,我认得她这种病。”
  墨麟见她能听见自己的话语,还能接自己话头,倒是心头一阵欣喜,不得不转头看她,果然还是和昨天一样的一丝没挂,无奈只能开口说道:“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再过来?”
  女人很奇怪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开口说:“怎么了?我这样不美吗?你不是男人?男人都喜欢看我这样。”
  的确,这个女人的身子是美的,并且还是那种成熟的果品般诱人,墨麟无奈,只好开口回她:“不是不美,只是我感觉你这样有些别扭,要想咱们好好说话,你最好还是先把衣服穿上。”
  女人回头朝自己的小床看了一眼,悠悠说道:“他送给我的东西,就剩这一件衣服了,穿破了便什么都没有了,我也只是在出去的路上穿穿,在屋里哪有必要?”
  墨麟叹了口气说道:“那好,随你吧,你刚才说她的病你认得?”说完朝着女人脸上盯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