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麟对每天的疯玩感到十分称心,只有一点却又有些难受,他不知道爹爹为什么让他搂了那两把破刀睡觉。
开始搂着每晚都会做些奇怪的噩梦,梦见有许多不知名的恶兽追着吼着要咬自己,梦到此处便被惊醒大哭,一哭大黄就来陪他,大黄一来那些恶兽就再也不敢来他梦里惊扰。
慢慢的他反应过来,每晚睡觉前,先唤大黄前来,大黄好像也懂得他的心思,墨麟一上床,它就老实的趴在床边,从此墨麟再也没被噩梦惊醒过。
就这样每天吃了玩,玩了睡,不知不觉间墨麟已经五岁,这天爹爹问他:“大黄不在你屋里,你睡觉也不做噩梦了吧”?
麟儿不知道爹爹打的什么算盘,大眼睛直轱辘:“我是不做噩梦了,可我还是想大黄趴在我床边睡才好”。
“你想怎么睡就怎么睡,那刀你现在拿的动了不”?墨渊一笑。
“拿得动是拿的动,可要舞起来还有些费劲”。
墨渊一时玩心涌起,学着他的口气说:“那是你不会玩,爹爹教你怎么玩这刀你学不学”?
墨麟听爹爹要教他玩刀心下高兴,忙拉着爹爹说:“你可不要说话不算话,现在就教我”。
于是墨渊先空手走了几个身形让他看了照着做,谁知道小家伙还是以前那样看一遍就会,墨渊想起前面他学会了就忘的事来,又是担心的摇头。
起初墨麟拿刀舞动几下就得休息,脸上也是汗水淋淋,毕竟那刀一把就差不多百余斤,一手一把寻常大人都根本无法驾驭,再加上那刀出鞘惊风雷,每次舞动都带的气流翻飞,一个五岁的孩子做到这样已是不易。
就这样,墨麟就多了一项课程,每天除了继续的和伙伴们疯玩以外就是拿出两个时辰认字,练刀。墨渊是带他到后山的一块空地上练刀的,这么凌厉的刀气墨渊哪敢在村子里练,避免伤到村里物事和人。
墨麟呢,一套刀法没几天就使得滚瓜烂熟,他的刀法使起来随心所欲,心念流转碰见哪招就使哪招,可墨渊感觉他还是使了这招接不上那招,三十六招的一套刀法被他学成了无数套,有时候还加些小动作进去。
墨渊是将军出身,对武功兵器颇有造诣,起初见他如此难教,暗暗地心中着急,可后来见他不是忘记而是本能的融会贯通,心下顿感惊骇,没想到这小小娃儿的资质却是罕见的出奇。
到墨麟七岁上,这两把刀在他手中已成了玩具,不但刀能自己出鞘,更能随他的意念凌空翻飞,刀的那些无边煞气也都已化为虚有,墨渊心中明白,墨麟只用了两年的时间,就已经达到了人刀合一心到刀到的境界。
最令墨渊惊讶的是,墨麟有了这些刀法做底子,不管对什么器械都能做到随心驾驭,比如说给他一把剑,一杆枪,他都是拿在手里舞着玩,但玩着玩着总能幻化出无数的奇幻招式,更不可思议的是,所有的器械到他手里都是任他摆布,想怎么飞就怎么飞,就是调起皮来也能跳了上去载着他到处飞。墨渊心里明白了,这孩子在武器方面的天赋,恐怕连仙人妖王都望尘莫及。
七岁生日这天,墨渊对他说:“你的武器呢算是已有小成,可你的内力还不足,使出的招数只有架子没有劲道,我再传你套心法可好”?墨麟还是一如既往的调皮捣蛋,学就学呗,哪有什么难度。
于是墨渊就将辟荒经给了他,对他说道:“我只把这经书给你,怎样背熟理解全看你的本事,你也最好别问,我绝不会给你做任何解释”!墨麟闻言,又是一副的不屑一顾溢于言表。
可看了几天,墨渊发现不对劲了,墨麟不出去玩了,除了每天拿出两个时辰练刀外,其余的时间都窝在书房里安稳的看书,每每吃饭还耷拉着个小脑袋皱眉思考,尽管如此,但他从来不问,因为他明白,自己就是问破大天,爹爹也绝不理他。
就这样,看不懂的就自己查阅爹爹的典籍,弄懂了又高兴的手舞足蹈连蹦带跳,墨渊当然心中有数,暗暗地将欣慰深藏在心底。
光阴如电,飞速又过了一年,墨麟已长到八岁,这一年墨麟很少出门,村里的小伙伴也多次喊他,可全被他寻理由拒绝,最最奇怪的便是大黄,时不时歪着头拿一种异样的眼神看他。
墨渊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暗付道‘这小子终于被制住了’,心里想笑却一直憋着,静静的观察着墨麟的转变,墨麟此时也出落的如十三四岁的少年般强壮,眼神里原先的调皮捣蛋,玩世不恭一扫而尽,就连说话都变得有些咬文嚼字,一对眸子却是越来越黑亮,深邃。
忽然有一天,墨麟说:“爹爹,陪我去后山看看这一年麟儿学的东西吧”?
墨渊点头,放下手里的书,随他来到练刀的后山,墨麟驭刀起在半空,先一声长啸出声,惊走附近所有的走兽飞禽,然后落下地面,却原来他怕收手不住伤及生命,墨渊见他有如此心思,心中更感欣慰。
只见麟儿伸出左手凌空向远处一块巨石抓去,那巨石随着他的手一动,径直朝他飞来,到了身前三尺处便又停住,只管悬在半空溜溜的打转,又见墨麟身形似是没动,却已经围着巨石眨眼间变换了无数次,等到身影定住再看那石块,已像被抽走了灵魂般的瑟瑟抖动,蓦地化成了一堆沙子坍塌在脚边。
墨渊点头微笑,心中道:“看来这一年这孩儿的功夫没白下”。
接着又看到麟儿将右手一挥,用气力将沙子带到了半空双手一攥,那些沙子迅速合拢,整合变幻成另一个形状,猛的再被抛回到原来位置,墨渊思付,他这是练成了对物体打碎重塑的本事。
墨麟隔空又招来一把树叶,不等到手虚空一转,将那些树叶直直向着岩石甩出,再看时,飞叶已然深深没入到岩石里面,顿了一下,再向岩石一挥手,那些原本插进去的树叶,又齐齐飞回到墨麟手中,竟然是丝毫未损。
墨渊看到此处也是吃惊不小,琢磨着要灵活驾驭着刚柔并济的力量,恐怕必须得具备神身神力,见墨麟又使出双刀,舞出光影登时将身形裹住,刀气吸起来无数的沙石树叶,溜溜分层旋转在刀光外围,最外围的空气已然凝结,全部水分被冻结成冰凌。
又听见他猛地一声断喝,刀气化作无数道箭矢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去,将周围的岩石尽皆打的粉碎,半空中这才有雷声般的犬吠吼过,随即听晴空中响过一声霹雳,脚下的大地被震的微微抖个不停,再看墨麟,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静静矗立。
墨渊见这毁天灭地的力量一经出手,早已是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年来儿子的功力竟变得如此了得,其实这些也只有墨麟有数,只不过是辟荒经的二层修为,只达到了驱处。
晚上晚饭时,墨麟对爹爹说:“今天爹爹见到的只是这经书的皮毛,练到极处可以随心所欲,改变使用任何在五行中的物品,包括时间和空间。”
墨渊知他日后肯定能做到,可又担心这力量过于强大,用到邪处便会伤害无辜,板起脸正色道:
“有了本事是好事,但是必须用来为善,切记不可用这些本事去争强好胜,凡在动武前心里必须先具备一颗仁爱宽容之心,方能将这力量用到该用的地方,倘若你日后好勇斗狠走向邪路,爹爹定不原谅”!
墨麟听爹爹语气郑重,慌忙跪倒说道:“孩儿定牢记爹爹教诲,凡事必存仁爱宽容,以善为念,如有违逆,麟儿定将万劫不复”!
墨渊见他斩钉截铁的发下誓言,心内这才坦然,说道:“起来吧,牢记你的誓言”。
往下咱们交代一下墨渊,自从爱妻怀了麟儿后就感觉身体好像出了毛病,有时候眼冒金星,有时候耳鸣眼花,但仗着年轻力壮再加上在道派修炼过十几年,根本没把这些信号当回事,遭遇到爱妻去世的打击后更加剧了身体的衰垮。
再就是犬神刀,他一个区区凡人是怎么也无法做到不被反噬,虽然加了封印压制住大多数戾气,但还是被不明显的煞气日积月累的反复刺激,到了麟儿九岁时身体便一天不如一天。
那刀现已在麟儿的神力笼罩下服服帖帖,虽然没有了任何反噬,但十几年积累起来的病根却压制不住的悄悄发展,村里尽管也有郎中帮忙医治调理,但是都没有明显效果。
墨麟从没走出过这个村庄,虽然知道外面还有一个十分广阔的世界,但那些对他来说显得十分陌生,看出爹爹有病也是束手无策,眼看着爹爹头上渐渐生出白发,只有每每去给母亲磕头的时候,跪在母亲的冰棺前唠叨着哭诉,剩下的时间就寸步不离的跟在爹爹身边,细心伺候他喝水吃药,连吃饭都是先试过温热,再端到爹爹面前,墨渊看儿子一天比一天懂事,心里自然颇感欣慰。
想到墨麟神力还是放心不下,怕他日后会惹出祸端,硬撑着将正宗的道教练气心法和古籍中大贤大儒的教化,全部编写整理出来,对自己的身体却放之任之,有时候连药都不吃了,因为他明白,连这村庄周围的奇花异果都治不了他的病,人世间就更寻不到能医治这病的草药。
虽放不下麟儿,但见他出落得干练稳重,寻思着自己就算死了,麟儿也再不能走上歧途,又盼望着死后还能和妻子团聚,心里也便安然处之。
一日对麟儿说:“你还有个舅舅现在丽水”。就把他们是如何去的丽水等等一系列故事讲与他听,墨麟都牢牢的记在心内,说道荀龙齐虎,又把经书和刀的事情交代了。
“想你这俩哥哥肯定也是不错的,但辟荒经事关重大,你可先交予你二哥看他如何处理,如若他主动交予你师伯的话,那是最好,如若他贪心不肯,你日后想办法取回来再交予你师伯便是”。
“再有,我的师傅对我有养育教化之恩,日后你见到他定替我尽些孝道,咱们是中原人,不能忘了祖宗,你现在也学了一些本事,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想办法带着大伙再杀回去,为你两个伯伯和舅舅讨还公道,你两个伯伯是为了咱们一家才沦落至此”。
前前后后交代完毕便撒手西归,安葬之事前面已经说过,在此不必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