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又说了些雪儿在昆仑学习女事的闲话,有个侍女来禀告说:“有个仙女送来些锦缎,并讨要点圣水。”
选衣听了脸色一沉,说道:“哦?她告诉你名字没有?”侍女摇头。
白衣少女冷冷说道:“老夫人,咱们的约定,你已经忘怀了吗?”
欧阳老夫人道:“约定的事,老身确已不但再遵守了。”
白衣少女冷哼一声,道:“好!你要真敢如此,那就别怪咱们心狠手辣了。”
欧阳老夫人道:“我忍受了这么些年,实在也不想再忍受下去了,这样不死不活地拖下去,倒不如死的好。”
耳闻这一番话之后,事情已然大部明朗。
杨非子突然接道:“老夫人,你可中了别人的暗算吗?”
欧阳老夫人道:“不错,中了奇毒,一种发作时万分痛苦的奇毒。”
杨非子道:“不要紧,有毒药就有解药,解去老夫人中毒一事,包在区区身上就是。”
欧阳老夫人叹一口气,道:“壮士的盛情,老身心领了,我身中之毒,没有法子医,老身也不想医,今日能够见你们,老身死也瞑目,死也无憾了……”
左首白衣少女高声说道:“老夫人,你风烛残年,死了算什么?可是你那两个宝见儿子,也都身中奇毒,你连他们的生死,难道也不敬在心上吗?”
母子连心,果然,欧阳老夫人突然停了下来,默然不语。
欧阳凤望了两个白衣少女一眼,冷冷说道:“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事实上,也不用我娘说什么了!”
杨非子突然暗施传音之术,道:“杜夫人,不可轻易发作,要尽量从两个丫头口中掏出内情,事情已经摆明了,用不着再有什么顾虑。”
欧阳凤暴起的怒火,立刻熄了下来,长长吁一口气,伸手拖过一把木椅,道:“娘!你先请坐下,我要和这两位姑娘好好地谈谈。”
欧阳老夫人叹息一声,道:“凤儿,你两位弟弟……”
欧阳凤道:“娘!你别担心,我见过二弟,他活的很好,完全不像中毒的样子,他和爹在一起。”
欧阳老夫人道:“那……”
左首白衣少女道:“老夫人,你最好别多口,咱们或可和令嫒谈谈。”
欧阳老夫人道:“我不能再让女儿也受你们的摆布……”
欧阳凤道:“这个娘故心,女儿是有备而来,他们无法伤害到我。”
欧阳老夫人道:“孩子,你不知道,他的手段……”
左首白衣少女接道:“老夫人,够了,你只要再插一言,立刻就会有惨剧发生,只要你不说话,咱们会和令嫒谈谈条件。”
欧阳凤道:“娘!你不用费心了,凤儿自有道理。”
欧阳老夫人长叹一声,不再多言。
欧阳凤目光转注那左首白衣少女的身上,道:“看来姑娘似是一位领袖人物。”
白衣少女道:“就目下在场中人而言,被你大小姐猜对了。”
欧阳凤目光转动,发觉雷庆和王人杰,已然堵在了大厅门口,胖总管程立,站在大厅一角,垂首而立。
轻轻吁一口气,欧阳凤缓缓说道:“姑娘,怎么称呼啊?”
左首白衣少女道:“我叫郭翠,够了吧!”
欧阳凤道:“郭姑娘能作得几分主意?”
郭翠道:“那要看什么事了,不过,你大姑娘可以放心,我如作不了主的事,自会有人出面。”
欧阳凤目光转动,回顾了大厅一眼,道:“姑娘,那人现在何处?”
郭翠道:“用不到姑娘费心,他想见你时自会出面。”
雪儿嗯了一声,问道:“你知道是谁下令这么做的吗?”
选衣摇摇头,雪儿继续说道:“哎,那次在怒山山谷一战,哥哥听了我的建议没有要了他的性命,可没想到却造成这惨绝的后果,哥哥他很是内疚,我在想,替哥哥做点什么能减轻下他的自责。”
选衣也站了起来,踱着步思考了一会说道:“姐姐,要不,再让她来我这做侍女吧?”
雪儿叹口气:“说出来你别生气,其实她根本不愿意来你这里做侍女,屠破天想把她送过来也不过是他自己的主意。”
话声才顿,外面廊子传来话声,“启禀老大人,王府高大管事求见!”
“遵命!”
嘴里说着,并天铃转身把箱子放置玉案,双手待启的当儿,才自发觉到箱子敢情是锁着未开。
高庆麟警觉地“啊!”了一声,站起来说:“钥匙在这里。”
双手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才掏出了把小小金匙,井天铃走过来接到手上。
却在这一霎,耳听得右侧方一声冷笑道:“打!”
“咻!”
一片闪烁金光里,爆射出满屋金星,刺耳尖风里,数十点细小暗器,直向着井天铃、高庆麟二人全身上下爆射疾飞而来。
这般阵仗尤其是发生在此时此刻,简直令人防不胜防。
第三天早上,俩人起来还是先看过墨麟,他果然还是沉沉的睡,雪儿摇摇头说道:“这琼浆当真是劲道十足,看来还得睡一天,明早再不醒,咱俩就只好想办法叫醒他了。”选衣捂嘴笑笑,俩人又转身回来梳洗打扮,吃了点东西,拉着手出了院门,直奔北面军营而来。
广场上的魔兵尸体早就被清理干净,好像还有人用清水冲洗过血迹,一切又恢复了整齐干净,路上还是有许多魔兵巡逻守卫,但见到选衣却都是惊慌失措的跪倒行礼,再看和她拉着手的雪儿,脸上又是一番惊惧和崇敬。雪儿只当不见,俩人一路说说笑笑就穿过兵营往高塔走去。
远远的俩人就瞧见那座高塔,选衣遥遥指着对雪儿说道:“姐姐,我有个问题一直不明。”
雪儿呵呵一笑说道:“你不明白你爹爹为什么偏偏修这座塔来镇那陨星之核吧?”
选衣点点头,笑着说:“姐姐真是聪明,一猜就透,爹爹为什么不建一座高楼或者大殿?”
雪儿站住和她说道:“说起这塔还真有些说头,它本是佛界之物,一般是用来放置佛祖或者菩萨,高僧的舍利,佛经,佛骨的建筑。随着佛教渐渐传入,至华夏后又结合了中原的许多建筑风格,逐步演化出楼阁式,亭阁式,金刚宝座式,覆钵式等等形态。”
说完这些,拉着选衣起步又说道:“你看,你爹爹督造的这座,先于底部起三丈高,九丈阔的石台为基,再以一人高石栏围起方丈,至主塔部分又分为八面,寓意八面玲珑,想你爹爹一是觉得这陨星之核十分罕见,二是……”又停下脚步看着选衣说道:“这塔当真是地面以上七层,地下两层吗?”
选衣略一思付说道:“姐姐,这塔地下不光是两层……”说完打量了下四周。
雪儿也随着她朝四周看了看,见远远的有些魔兵驻足往这边看,忙说道:“哦,我知道了。”又拉着选衣的手往前走了几步,说道:“二是,你爹爹用九数作为塔高的层数,是寓意塔内之物为天下至阳,而修成八面则为了让那冷幽根据八卦的方位,任意变化做成机关。”
话说到这里,突然俩人面前的空气中似有个透明的影子轻微的闪了闪,选衣眉头一皱,刚想发怒,雪儿却嘿嘿一笑:“既然来了,就现身吧,圣姑在此,你这样也是不敬之罪。”
那影子哈哈一笑,转瞬变得清晰起来,单腿跪地先向着选衣施礼道:“寒冥参见圣姑。”
选衣本就有怒气,不悦的说道:“我和姐姐过来看看此塔,你为什么鬼鬼祟祟的前来盯梢!”
寒冥收回抱拳的双手,开口阴森说道:“我不知圣姑这是何意?竟然引着外人前来窥探秘密!”
雪儿闻言,伸手拉住选衣的手,回头对寒冥笑道:“你觉得这是什么秘密?我只不过是陪着圣姑出来散散心罢了,我要想看,这天地间还有我不知道的秘密吗?”
寒冥还是冷哼一声说道:“不错,你白泽乃是智慧之身,料这天下也没有你参不透的机密,但我还是奉劝你不要打这陨星的主意!”说到这里,转头又看了看夜选衣继续说道:“否则,就算有圣姑维护,我兄弟俩也会和你们纠缠到底!”
雪儿听完这话已是怒火中烧,但转念一想忙又压住怒气,还是呵呵一笑说道:“你既如此说,那也无妨,只是我不明白这是不是圣尊的意思?”
不料寒冥更是冷冷一笑,继续说道:“圣尊他老人家什么意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陨星应是魔界之物,就算你请来天兵也休想动它一毫!”说完竟不行礼,长袖一甩化作个虚无的影子飘然而去。
选衣见他如此无礼,气的娇躯颤抖着,开口说道:“姐姐,他……他……”
雪儿摇摇头,深深看着选衣道:“妹妹不要生气,凭他二人之力想阻止咱们,根本就是不自量力。”
说完,拉着选衣继续往前走到塔基的台阶下,围着高塔转了一圈,突然问选衣道:“妹妹,那天你吹的玉箫可在身上?”
选衣点头说道:“那是我随身的兵器。”说完从身体内将那玉箫唤出来,递了过来。
雪儿接过玉箫先打量一圈,呵呵一笑,问道:“这玉髓想必也是昆仑之物吧?”
选衣点头,也是一笑:“姐姐,这天下能识的此物的当真寥寥无几,你却能一眼就看出根底,这种见识真佩服的我五体投地。”
雪儿摇头一笑没说什么,望了望高塔,拉着选衣退了几步,将玉箫凑到嘴边轻轻的吹出段不高不低的音符,选衣不明白,直看雪儿,看她只是满脸笑意,又认真去听她的曲子,也没发现有什么高明之处,心中更是诧异,不料再一抬头,吓得花容失色的呆立当场。
只见最高一层的塔门里,一白一绿两个巨大的蛇头探了出来,正吐着几尺长的蛇信到处寻找着声音,两对血红的眼睛如同椰子大小,左右扫过几次,直直的向雪儿和选衣盯来。
选衣现在已惊吓的说不出话来,伸手哆嗦着拽住了雪儿的衣袖,岂料这一举动立时打扰了雪儿的音调,两条大蛇听见曲声有变猛地一蹿滑了过来。
雪儿不慌不忙的将玉箫从嘴边拿开,也不去看两条大蛇,先安慰选衣道:“妹妹不要害怕,这两条蛇儿是姐姐的故人。”说完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两条大蛇此时已完全探身过来,看见两个女人登时大喜,张开血盆大口,喷出股淡淡的黑气,就要将两人吞进嘴里!雪儿嘿嘿一笑,猛地转头,将眼一瞪,立刻有两道精光射向了大蛇,这两条大蛇被这耀眼的光芒猛地一照,顿了顿,似是迷惑般的左右摇晃着脑袋盯着俩人。
雪儿还是不慌不忙的嘿嘿一笑,称心囊中摸了对珠子出来,凑在嘴边轻轻说道:“腾蛇,白曦,见了老大还不参拜!”说完将一颗绿莹莹的珠子向着绿蛇嘴里扔去,这边又将那颗白色珠子抛给了白蛇。倒还真看不出,琴姑娘居然还是这一方面的丹青妙手,这里涂涂,那边抹抹,一幅惟妙惟肖的人物写生图画就完工了。
公子锦走过来,自己瞧瞧,惊讶得呆住了。
真想不到,这位师姐竟然还有这么一手绝活儿,即使坊间的一等画工怕也不及她高明。
面对着自己的肖像,公子由不住连声赞叹,叫起好来。
“了不起!”他用难以置信的眼光,打量着她道:“真没有想到……怎么以前我不知道呢。”
“哪能都让你知道?别动。”
说时,她就扳过了公子锦的脸,留意打量着他的发式、鬓边、额角。
“这里还不像。”她说:“你的额头比人家高,额角更深……”
选衣听见是人说话,这才感到有些放松,转头刚想看雪儿,却感觉被她拽着往石阶跑去,上了石阶这才看清楚,见是一白衣女子和一青衣的男子跪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