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农场难不成卖了很多钱?”谭伊哲听着,不禁出声问。
在他的印象里,大姨曾经说妹妹所去的地方生活很富裕,应该不是虚话。周老伯却卖了一个关子,他看着谭伊哲,神神秘秘问:“是很多,你猜猜,会有多少?”
谭伊哲有点好笑周老伯的小题大做,毫不犹豫答:“大约几十万吧!”毕竟,当年妹妹他们出国本就是一笔巨资,那个时候,以他们家的情况,就算是在国外有了稳定的工作,买了农场,那也不会有多大的规模。
而且,到了谭伊哲现在这种情况,钱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反正,他现在缺什么几乎都可以买到,钱,只是博弈的工具而已,多这几十万和少这几十万,关系都不大。令他奇怪的是,为什么周老伯不直接带着钱来找他,而是要把他领到这里。
却不料想周老伯却是摇摇头,说:“差多了,你猜得一点都不挨边!”
谭伊哲却是一愣,难道区区一个农场只卖几万,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周老伯自顾自说了下去:“有差不多一个亿呢!当时我处理完她的财产,我都目瞪口呆,想不到一个女孩子,一下子身家过亿,而且,听说她治病也花费了一大笔数目,只可惜,再多的钱,也换不回她的生命。”
“一个亿?!”谭伊哲也震惊得无法形容,他做梦也无法想象,突然之间多了一个亿的财产,这比突然中彩票都更令人意料不到。
周老伯看着谭伊哲满脸的疑惑与惊讶,点点头,意思是他没有骗他。站起身,拿起地下的一个行李袋里,在里面摸索着,似乎在寻找什么。摸了一阵无果,他一下子打开拉链,将行李袋开口向下,把里面的东西全倒了出来。
只见地下堆满了一些杂乱的生活用品,牙刷,牙膏,笔记本,皮带,夹子,钥匙等等。看起来都是一些女孩子的玩意儿,还有夹子梳子镜子之类的东西,林林总总的,看起来很杂乱。周老伯在里面翻了几下,拿起一枚红铜制造的钥匙,转身递给谭伊哲。
谭伊哲静静看着他,不明白他究竟是干什么,脸上还有一丝接受不了的恍惚。
周老伯拿到钥匙,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将钥匙插进拉开八仙桌的抽屉,在里面翻找了一下,拿出一本存折,递给谭伊哲。
谭伊哲接过来一看,这是一本加密存折,就算要取一块钱,也要指定人的身份证与密码。他翻开存折,瞥了一眼里面的数字,还是不禁吃了一惊,原来,周老伯没有开玩笑,她真的留给他们过亿的财产。只是,存折里面的名字,不是他谭伊哲,而是他的父亲谭一清。
“她有告诉你密码吗?”抬起头,谭伊哲不解问。
周老伯想了想,说:“我记得她好像说密码是她父亲的生辰。”
“哦!难得你有心,将她的东西给我们带回了,真是太谢谢了!”谭伊哲拿着存折,站起来,由衷地对周老伯鞠了一躬,心里不仅仅是因为这天大的遗产,还有她妹妹的消息,以及可以了却他父亲的一桩心事。
周老伯却是憨笑着让开,“其实我应该感谢谭一莲,如果没有她的好心,我早就命丧他乡了,哪里能回到家乡呢?再说,她不但救了我的命,还给了我一大笔钱,我这幢房子,其实就是用她给我的钱建起来的。”
“可是,我很想知道,我妹妹她已经过世几年了,为何你现在才来找我?”看着存折上显示的数字,谭伊哲满腹疑问。
一听到这个问题,周老伯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全皱成了一团,他苦笑说:“你不知道,那时我是偷渡去美国,没有身份证,最后是偷渡回来的。”
心情沉重的谭伊哲一边听,一边将八仙桌上谭一莲的相片用一个袋子装起来,然后将存折也放进去。随便整理了一下地上的行李箱,这些东西,他都要带回去,放好后,他似乎有点疑惑:“这与偷渡有何关系?”
周老伯将一个骨灰盒递过来,哭丧着脸接着说:“当然有关系,我偷渡回来的途中被海关逮住了,然后被关进监狱,在里面呆了五个暗无天日的年头。幸好我聪明,回来前用你妹妹的名字将这些东西寄回来,否则,只怕一切都充公了。”
想不到过程竟然如此曲折,谭伊哲心里擦了一把汗,他看看外面日渐偏西的太阳,站起了身。在周老伯说话过程中,他已经将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也该打道回府了。
下了楼,谭伊哲一脸期待地对周老伯说:“你可以和我去见我父亲吗?”
他希望周老伯可以跟他一起回家,毕竟,亲口说出妹妹的死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周老伯却皱起眉头:“其实我一直想去你家一趟,可是明天有个事儿我走不开,下次吧,我一定亲自上门拜访。”
谭伊哲见周老伯难为的样子,也不好强求,只好告别他,一个人朝弯弯曲曲的山路走出去。没想到,一隔经年,当年被他艳羡着的,出国享福的妹妹客死异乡。还好,最终总算是落叶归根了,也了了父亲这些年的执念。
“过几天我忙完,就过去拜访你的父亲!山路难走,你小心要开车!”走了很远时,却听到周老伯在后面大声喊着!谭伊哲回过头,看见周老伯站在门口拼命挥手,也朝他挥了挥手。
沿着来路,在蜿蜒的山路上爬了两个时辰,太阳下山的时候,他的黑色轿车终于开上了水泥高速。他舒了一口气,将车停在路边,抽了一支烟,在山路上开车必须小心翼翼,全神贯注,一段路程下来,这让他感觉筋疲力尽,全身酸软。
而心情的沉重,让他感觉天空黑暗的速度也加快了。歇息了一下,他又上路了,这一次,车速非常快,朝他故乡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