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中已经少有人看向这里,苏流安却还是能感到有不善的目光看向这里,还有……迷恋?
  
  她微一皱眉头,寻着那目光看过去,撞上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凌风坐在她对面,偏向皇帝的位子,依旧是儒雅的贵族气息,着了一身蓝白的袍。只是他神色有些憔悴,眼圈有些隐约的黑,脸色也比平时白了些,给他添了些病态的美感。
  
  那双温柔如湖泊的眼撞上她的目光,一瞬间的呆愣,三月春风的笑绽放在脸上。
  
  “可以出去一趟吗?”凌风无声的问。
  
  苏流安有些犹豫,直觉告诉她,这个朋友有哪里不一样了,她不应该出去。
  
  忽然眼前一黑,一双大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清冷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回神了。”
  
  语气有些不善,商衍之有些生气,他家娘子吃着东西还不老实,烂桃花掐都掐不完。
  
  至于凌风,都已经订婚了还不老实,他不介意让他再焦头烂额一些。
  
  耳边是熟悉的声音,手上葡萄的甜和男人独有的气味入侵鼻腔,苏流安耳根红了,把他的手扒开。
  
  “别闹,有人看着呢。”
  
  将人推回到位子,她脸颊还有些热,只是面具在外,看不到罢了。
  
  商衍之眼中闪过一丝杀戮嗜血,淡淡的瞥了一眼凌风,“是吗?”
  
  娘子因为别的男人推开他,虽说是害羞了,他还是很不爽,把责任归结在凌风身上。
  
  而无辜躺枪的凌风,把两人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心脏抽疼着,落寞的走了。
  
  他不怕与皇叔对抗,就算是自不量力也想赌一把,可如今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而苏流安再想起他时,人已经不在位子上了。
  
  刚想起身去看看,玉腕就被一只大手捉住了,声音有些阴冷,“苏小姐去哪儿?”
  
  “松开,有点急事,回去再说好吗?”
  
  “一会儿说。”男人不放手,甩出自己的要求。
  
  “好。”苏流安应下。
  
  “在你房间。”依旧不放手。
  
  “好。”有一瞬间停顿,她还是答应了。
  
  强大的气息骤然接近,苏流安身子一僵,耳边传来极轻的几个字,“在床上。”
  
  “……”
  
  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样耍流氓真的好吗,而且是在这样隆重的场合。
  
  明知道男人不会对她做什么,她还是忍不住往不健康的当面想。
  
  “不可以吗?”男人的声音里透着危险。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苏流安小声的抗议,“答应你就是了,松手。”
  
  男人松手的一瞬间,她就像是被放出笼的小鸟,慌慌张张的从侧门跑了出去。
  
  商衍之优雅的拿起苏流安桌上的茶盏,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味道挺甜的。
  
  一旁的苏嫣然指甲早就插进了肉里,把面前的食物当做是苏流安,慢条斯理却不厌其烦的割。
  
  宴会又有几个人出去了,她眼中闪过光亮,三步并两步的跟了上去。
  
  半盏茶之后,商衍之也从位子上站起来,嘴角带着诡异的笑走了。
  
  他只答应放他家娘子出去,可是没说会不跟上,多出的半盏茶时间,娘子应该已经把事情处理过了。
  
  苏流安出了宴会,在人生地不熟的皇宫内四处游荡,在一处记得宫殿处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同样是天蓝色的衣袍,背影却显得有些忧郁,在那座宫殿门前,反复的摩擦着什么。
  
  “凌风?”她试探性的喊道。
  
  凌风转身,看到灯火繁华处,站着悄悄的人儿,眸中闪过一丝错愕。
  
  “流安,你怎么出来了?”
  
  他皇叔那样的性格,将他的话看在眼里,怎么可能会放她出来,眼前看到的是幻觉吧。
  
  “当然是走出来的。”苏流安翻了个白眼,回答他这个智障一般的问题。
  
  “不是,我的意思是……皇叔他肯放你出来?”
  
  居然真的是流安,他眸中闪过一丝惊喜,转而又变成了担忧,皇叔那样的性子,她怕是偷跑出来的,回去铁定要吃苦头。
  
  后者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担心这个做什么,你不是找我有事吗?”
  
  “是有些事情,只是不急,不如流安你陪我走走这宫殿吧。”
  
  苏流安看眼前宫殿破财,杂草丛生的模样,就好像是年久失修,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头,但不好拒绝他的好意。
  
  “好。”虽说空气中弥漫着腐败的气味,她也不是不能忍受的。
  
  虽然有些纠结,凌风还是转身推开那陈旧的门,风立即就吹下了一层灰,十分的呛鼻。
  
  “慢些,别呛着。”
  
  他站在人儿身前,用内力替她驱赶灰尘。
  
  等那些尘埃落尽,他才让开了身子,有些歉意的笑道,“这里太久没人进,让你见笑了。”
  
  “不妨事,我们进去吧。”
  
  面前走的人连背影都是忧郁的,苏流安有些奇怪,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人怎么忽然换了个性格?
  
  奇怪的是,这座宫殿并没有表面那样破败,反而像是被人打理过的,井井有条。
  
  陈设是淡雅自然,走三两步就是各种珍奇的花草,不知是秋日来临,还是疏于照顾,有的已经蔫了。
  
  “随意找个地方坐下吧。”
  
  凌风熟练地从角落提出水壶,在后院的水井里灌满了水,又拿了个小布包去收拾那些花草。
  
  他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轻车熟路的动作,像是已经进行过无数次。
  
  “这是哪儿?”
  
  苏流安随手搬过一个凳子,坐下却发现是血玉的,不由得有些惊讶。
  
  仔细瞧着,这座宫殿的东西都十分的精致,门外的石凳是白玉,作案是精铁,房内床榻是暖玉,就连普通的茶杯也镶了金边。
  
  这里有些空荡,或许是少了人气的缘故,但掩饰不住它曾经的繁华。可惜的是它没有牌匾,让它的来历成谜。
  
  “流安想知道吗?”
  
  凌风并没有停下修理花草的动作,开口声音有些闷闷,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沉重的往事。
  
  “说吧。”
  
  这座神秘的宫殿,也许和他闷闷不乐有关。作为朋友,她不想他一直这样低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