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朔千算万算,万万料不到春风楼的莫辰,居然是梦红楼之人。
不过这倒也解释了,为何莫辰会处处帮助自己,想必是看在梦夫人的面子上。
“百花门与梦红楼井水不犯河水,梦夫人,你这是做什么。”看到梦夫人现身,姬万骨一直有恃无恐的表情,也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我夫君被人取骨,莫非不是百花门所为?”梦夫人眸眼中精光闪烁,虽是问话,但她内心已有了不可动摇的答案。
“……”姬万骨无言以对,他清楚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依梦夫人的聪明才智,无论他说什么,都没有了用处。
当年,百花门只当那男子是名普通书生,害死便害死,哪里想得到她的妻子梦夫人竟有如此能耐。
只是想不到他把这个秘密辛辛苦苦隐藏了十余年,最终还是被梦夫人发现把姬万骨的神情看在眼里,梦夫人眼中的寒光更加毒辣,倒是行事干脆之人,秀手一扬,下令道:“动手!”
一声令下,梦夫人身后的梦红楼精英一齐出动。
知道此次任务的危险,因此梦夫人所带之人,个个武功高强,即使面对普通的换骨者,也丝毫不落下风。
至于梦夫人本人,则是认准了姬万骨一个人。
冤有头债有主,既然姬万骨是百花门门主,自然要找她复仇。
梦夫人和姬万骨,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
他们两个人对决,普通人根本插不上手,一来,是怕连累了己方,二来,是两人的尊严作祟。
带着复仇火焰的梦红楼弟子终究人数处于劣势,很快就被百花门方面压制回来。
正在姜朔打算上前帮忙时,他的肩膀忽然被人按住。
姜朔扭头一看,发现却是莫辰。
“走,我们先离开这里。”莫辰道。
“可……”姜朔回头看了奋战中的梦红楼弟子一眼。
“你身上有伤,留下来也无济于事,反而只会让其他人分心。而且,这场战斗归根结底是因你而起,你离开,敌人也不会逼的那么紧。”莫辰三言两语就把姜朔说服,带着他冲出了百花门,向城门方向钻出去。
姬万骨见了,分出神来,吩咐第五羽他们前去追捕。
毕竟外面人多眼杂,一行换骨者招摇过市,难免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莫辰的身法出众,即使带着姜朔,也没有太多影响他的速度。
很快,莫辰与姜朔便来到了城门口。
然而,由于刚才姜朔在李府大闹婚宴,导致城门封锁,姜朔也被通缉,根本冲不过去。
“现在怎么办?”姜朔有些急。
“先退回去。”莫辰道,然而两人刚转过身,便遇到了追上来的第五羽一行人。
这一次,百花门方面长了心眼,由第五羽和言福兵分两路,从两条街道围过来,封堵住两个人的逃亡路径。
莫辰眼珠子左右一转,随即拉过姜朔,朝着城门口的方向冲过去。
“糟糕,他们是想强闯城门!”第五羽喊道,便要领着众人上前,岂料刚刚追到跟前,莫辰却把姜朔一把推到士兵长官的面前,“这是刚才大闹李府的姜朔!”
长官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姜朔,不由的喜出望外,这可是一个大功劳。
他搓着双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命士兵先押住姜朔,这时,他才发现姜朔身后跟着的第五羽一行人,当即警惕的喝道:“什么人!”
伴随着他的怒喝声,他身旁的士兵也纷纷握紧手里的兵器,锋刃对着第五羽他们。
想不到莫辰居然玩这么一出,第五羽一愣,随即扳起脸道:“我是百花门的大师兄第五羽,这个逆徒姜朔坏了我家小姐的婚事,还希望长官你能把他交给我们!”
长官一愣,他认识百花门弟子的服饰,何况大庭广众之下,给一个人十个胆,他也不敢当众冒充第五羽。
听第五羽这么一说,长官心里倒先信了七八成,不过对于他提出的那个条件,却是面露犹豫:“这个……”
“当然,您抓捕到逆徒姜朔的功劳,我日后会向门主禀报,相信朝廷自会论功行赏!”第五羽一眼看出长官是担心自己抢功劳,连忙说道。
长官伸出手来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摆了摆手,示意士兵把姜朔带过去。
其实,虽然百花门在江湖中的地位崇高,但长官乃是朝廷官员,根本没有必要把人交给他。
只不过婚事的一方毕竟是百花门门主之女姬花莺,而另一方面,姜朔也是百花门弟子,百花门把人要回去惩罚,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姜朔见状不好,便要动手,这时,又有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住手!”
三番五次的节外生枝,让第五羽有些不耐烦。
他皱着眉头扭过头,发现赫然是蒙雄领着一众精兵赶到,当即换了脸色,解释道:“蒙将军!此子乃是我百花门弟子,还请让我带回去教训一番。”
蒙雄看了看第五羽,又看了看姜朔,随即大手一挥,竟是直接吩咐手下上前拿人。
“蒙将军,这……”第五羽急切的道。
“姜朔目无法纪,大闹李府,本该由朝廷收监!”蒙雄看似解释,但是语气严肃,更像是一种示威式的宣告。
说话间,士兵已走到百花门弟子跟前,然而在拿人之时,百花门弟子却是把身体微微一侧,流露出抗拒的态度。
“嗯?”士兵们眉毛一竖,手掌搭上了跨在腰间的刀上。
“第五羽,你这是什么意思?”蒙雄质问道。
第五羽咬了咬牙,道:“对不住,我们不能把姜朔给你!”
蒙雄一怔,随即厉声道:“第五羽,你要想清楚,你现在到底在做些什么!”
面对蒙雄的质问,第五羽不再发话,反而命令百花门弟子把姜朔往人群里面带,摆明了不会放人。
蒙雄眉毛微微一皱,心底不免也有些犹豫。
他一直按照规矩办事,然而此事,却有些复杂。
作为与朝廷联姻的另一方,百花门的愤怒可想而知,带姜朔回去也是名正言顺。
然而,朝廷法律深深的刻印在蒙雄的脑海里,他也不能随意的放过姜朔。
在双方气氛愈发紧张,已经剑拔弩张之时,突然,一串马蹄声由远及近传出来。
马蹄声频率很快,代表着骑马者的焦急。
众人一齐扭过头看去,一方面,是为了缓解一下绷紧的心弦,而另一方面,则是隐隐有一种直觉告诉他们,很可能有大事发生。
很快,马蹄声拐过街角,一道人影出现。
而令姜朔诧异的是,这个人赫然是蒙沧。
“他来做什么?”蒙雄大吃一惊,他早就把蒙沧关了楚闭,让他好好反省,等候发落。
蒙沧走到跟前,勒停了马,解开身侧的一道金黄布帛,展了开来:“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命蒙雄领姜朔前往天元塔!”
他见姜朔平安无恙,自己及时赶到,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这是……圣旨?”众人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件事情,居然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面,而且,还特地为此事下达了圣旨。
蒙沧念的太急,众人根本来不及下跪,等到念完,蒙雄才躬身上前领旨。
他把圣旨打开,看了一遍,也猜测不到皇帝的意思。
但既然下达了圣旨,蒙雄自然要听命行事。
他再次命手下前去要人,百花门弟子动摇了,询问的眼神看向第五羽。
他们身为百花门弟子的前提,是他们乃是大明的子民,公然违抗圣旨之意,那可是造反!
第五羽皱眉思索,只好下令把姜朔放开。
蒙雄叫人带上姜朔,出了城门,蒙沧随行,第五羽一行人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在后面默默的跟着。
蒙雄回头看着百花门众人,没有理会,而是把头转向蒙沧,问道:“这圣旨是怎么回事?”
“等到了天元塔,一切自会揭晓!”蒙沧道。
蒙雄眯了眯眼,终究没有再问。
城门与天元塔距离不远,很快就已赶到,令蒙雄奇怪的是,天元塔已被清空,外面有一圈士兵隔离。
“这是……”蒙雄不解。
这时,士兵中的长官上前:“还请蒙将军把人带进去!”
说着,长官命令手底下的士兵让出一条道路。
蒙雄领着姜朔走进天元塔,走进了第一层,发现里面的武者都被赶出去,只有一个人背对着自己。
虽然是背影,但蒙雄一眼认了出来,立即下跪:“末将拜见圣上!”
“平身吧。”崇祯随口说了一句,视线却是一直盯视着一幅壁画。
令人奇怪的是,那幅壁画是唯一的被损毁的壁画,什么都看不到。
看了一会儿,崇祯转过身来,在看到对方的刹那,姜朔一愣:“这是……朱明!?”
尽管早就隐隐猜测到朱明的身份,但是真正确认,还是让姜朔大吃一惊。
崇祯让先蒙雄先退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姜朔,问道:“听说,这壁画是因你而毁?”
姜朔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时,崇祯忽然话锋一转,言简意赅:“百花门的事情,我已知情,但是,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