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眯眼,有些疑惑的看向秦霓。
“前面的是谁?”
秦霓恭敬答道:“主子,那是先帝的柳妃,是在您未回宫前纳的,先帝很是宠爱!”
柳妃?
宠爱?
云端嘲讽一笑,宠爱吗?
哼。
还没等她上前,不远处又缓缓走来一行人。
云端看从假山的缝隙里看过去,是兰阳妃,她母家掌管兵部大权,沉帝非常信任,而在朝堂上,她的哥哥似是从未露出什么不好的情绪。
不过云端心里明白,这些大权沉帝没有开口说要收回,那么,她更是无权。
况且,兵部的人不是说动就能动的。
这个兰阳妃,如今还不能得罪。
“哎哟柳妹妹,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柳妃看到兰阳妃后似是有些惊讶,她匆匆的对着兰阳妃行了一礼:“兰姐姐安好!”
兰阳妃进宫比她早,资质比她高,虽然位分相同,但这一声姐姐叫得应是理所当然。
“你这是做什么呢?”兰阳妃再问。
柳妃笑吟吟道:“我看这池水里有鱼,甚是好看,想让宫人们抓一条上来养起来!”
云端看一眼司彦清君,轻声开口:“想来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后面来的这位是兰阳妃,她的亲哥哥现在掌管整个兵部,手握重权!”
司彦清君点头,问:“宫里再有母家手握重权的妃子吗?”
云端细细一想,摇头:“再无!”
司彦清君轻嗯一声。
“怎么会问这个?”
司彦清君看一眼面色还有些苍白的云端,他伸手将她耳边的长发拢于耳后,笑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云端会意,只是心里多少对司彦清君还是存有几分猜忌的。
她现在这个位子,容不得半点差池。
“主子,我们要过去吗?”
云端摇了摇头:“不了,我们走另一边吧!”
“好!”
“哎哟妹妹,来人啊,柳妃落水了,快来人!”
云端刚想掉头,便听到兰阳妃的焦急的声音。
“主子!”
云端叹口气,急急从假山后面绕出来:“去看看吧!”
司彦清君跟在她身旁,见她步子加快,知道她身体虚弱,不由的伸手轻拉了她一把:“你慢点儿走,护卫们都过去了,你别急!”
云端轻呼口气,她觉得她这都是给吓得,之前萝妃和孩子死的那一幕近日里总徘徊在她的梦里,她有时候想,是不是萝妃心有不甘,所以想要让她做点什么。
可她又猜不出,只能这么烦躁着。
柳妃已经救上来了,只是呛了几口水,云端走过去看了看,确实生得貌美如花,这一落水,更是我见犹怜。
看到云端来了,兰阳妃屈腿行了一礼:“陛下安好!”
云端摆摆手,柳妃恹恹的躺在侍女怀里,似是吓得不轻。
“赶紧扶柳妃回去,让医师来看看,可别吓出什么毛病来!”
“是!”
侍女们扶着柳妃匆匆走了,就留下兰阳妃和侍女们。
兰阳妃玉手轻抚着胸口,似也是微微有些吓到了。
她紧捏着手中的手绢,细声细语的开口:“陛下今日的身子是好些了吗?”
云端看她一眼,点头:“是!”
“前几日我带着几位妹妹去看陛下,当时医师让你静养,我们不便打扰,只能各回各宫了!”
云端明白她的意思。
摆了摆手:“你们有心了,先帝身子一直都不太好,你们做为他的嫔妃,要多多关心才对!”
“是!”
以前云端是三王姬,见了兰阳妃理应行礼,不过她随意惯了,倒没有那么多虚礼,也是因为刚刚回来,又对沉帝各种不满,所以才不会顾忌什么。
但如今她已贵为帝王,有些事情面子功夫还是需要做的。
“陛下,你的身子也要多注意才行!”
云端点头:“我知道!”
“那我便退下了!”
“去吧!”
兰阳妃转头的时候似是不经意的对上司彦清君的视线,她微眨了眨眼睛,速度很快。
秦霓正指着池子里的一条鱼对云端说着什么,所以两人并没有人注意到兰阳妃和司彦清君的互动。
哪怕,司彦清君只是眼睫微动。
一切都快到眨眼之间。
云端再回头时司彦清君已经走了过来,笑看着她,指了指池水里的鱼:“怎么,难道你也想要抓一条来养养?”
云端失笑:“我还是算了吧,若是让先生养,似是还有几分可能!”
司彦清君但笑不语,他看着阳光下女子白净的小脸,眸光间微有什么闪过,很快,云端捕捉不到,也从未察觉。
两人沿着走廊慢慢往前,步子缓慢,园里的花香是真的特别好闻,可是,再也没有见过朝玉花。
想起朝玉花,云端不由的便想到倾国倾城的朝玉贵妃,想到她的惨死,再想到阿蕊,她的心里无限悲凉。
到底是谁,她宁死也不说出口的那个人,是谁?
而她的亲身父亲,到底,又是谁?
“秦霓,那是离人花吧?”云端指了指不远处红瓣蕊黑的花朵,声音不疾不徐。
秦霓举目望去:“没错,是离人花!”
云端轻笑,有些嘲讽。
“还记得那一日吗?”
秦霓视线微垂,轻轻点头。
“还真像是昨日一般!”
她拿着离人花瓣吓萝妃的那一日,似是就在眼前,那般鲜明又醒目。
司彦清君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目光悠远的看向花园深处,他的情绪向来都是冷冷淡淡,所以别人也没有过多关注。
一行人往前走,走廊弯弯绕绕,下了台阶就是绿色的坪地,假山处还有流水往下,潺潺的声音极为好听。
云端深吸口气,这些日子以来的郁气似乎已经渐渐没了。
或者说她学会了调整心态,该走的留不住的,该留的,走不了。
“先生,对于蒙面黑衣人,你有什么看法吗?”
云端侧眸看向司彦清君,眸光带笑。
司彦清君黑眸深邃,他看一眼万紫千红的花园,目光最终停留在一片绿叶上。
“蒙面人神出鬼没,几乎无迹可寻,我的线索只到荒山,可是荒山已经被夷为平地,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云端视线微垂。
跟唯长风说得一样,都是到荒山。
难道真有个邪祟部落?
如果这个邪祟部落的领导人真是蒙面人的话,那么还真是可怕。
“蒙面人又是来无影去无踪的,若是要追查他的足迹怕是有些困难,我们要做的只能是诱敌深入,让他自投罗网!”
云端眯眼:“蒙面人修为了得,万朝宫中几乎没有他的对手,就算诱他而来,想要逮到他,那也是难上加难!”
司彦清君轻笑,有些无奈的看向云端:“不是还有我嘛!”
云端看他,阳光下,男人的脸熠熠生辉,那双黑眸亮得惊人,他薄唇微勾,笑容淡淡。
可就是因为这样,云端的心开始摇摆不定。
因为在确切的证据下,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司彦清君,可他的一言一行又像是理所当然,没有半点所图之意。
又是一日天晴,云端高坐于大殿之上,堂内众臣神色各异。
云端轻笑,黑眸冷漠。
“齐亲王近几日缠绵于病榻,哪位大臣可曾去看过?”
话落,有几位大臣纷纷出列。
“陛下,臣去看过,齐亲王偶感风寒确定病得厉害!”
云端睨一眼说话的大臣,红唇微勾。
“这爽朗夏日,天气炎热,怎么会沾上风寒这种病气呢?”
脑袋微垂的大臣声音平稳,似是早就想到云端会这么问。
“陛下,人生在世病痛难免,况且这病也不是只有冬日寒冷时才会诱发!”
云端不再言语,黑眸沉静淡漠。
半晌后才道:“既然是病了,那就该好好养着,可本王怎么听说昨日里齐亲王还去了兵部,但凡是见过他的可都说齐亲王英姿飒爽精神抖擞,毫不见半点病痛之姿!”
云端眸光一闪看向一直站着不说话的罗金翡。
“罗大人,你可有话要说?”
罗金翡闻言迅速出列,恭敬的垂着脑袋。
“陛下,臣昨日有要事在外,并不在兵部,故此,臣是从来未曾见到过齐亲王!”
一句话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云端挑眉:“难道不曾有部下向你汇报吗?齐亲王去兵部,你觉得,是所谓何事呢?”
罗金翡倒是滑的很。
闻言,脑袋更是垂得更低了。
“陛下,齐亲王乃皇家重亲,他有权利去兵部走动,至于他是为了何事,那臣就是不得而知了!”
“……”
云端轻笑,玉手摆了摆:“其实也没什么,本王只是觉得诧异罢了,不过罗大人,既然你掌管整个兵部,那么大大小小的事情你多少都应该要知道一些,别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再来挽救的话,怕是会来不及的!”
闻言,罗金翡黑眸一闪,身影微躬:“多谢陛下提醒,臣定会谨记在心!”
……
下朝后,外面阳光灿烂,云端回了行云阁换了衣服后便去了沉帝的寝宫。
她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院子里。
有好几个妃子站在廊下,伸长着脖子往里望着。
云端没有吭声,秦霓和琼英跟在她的身侧。
“先帝如何了?”
这个声音有些陌生,云端并没有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