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彦清君听到云端这话后微微挑眉,拿下书看她:“你是从荒山出来的没错吧!”
  肯定的语气。
  云端机警的看着司彦清君,半晌后笑道:“你连这个都能算出来?”
  司彦清君慢条斯理的倒了杯茶,眸光冷清:“你的匕首杀气太重!”
  云端一愣:“难道杀气重就能说明是从荒山出来的吗?”
  “邪祟!”司彦清君喝一口茶后看向云端:“只有荒山的邪祟最多,而且,你的匕首沾血已经不是一两日了!”
  云端皱眉,所有人都说这个缈君很聪明,擅算计,看来真是没错,而且还特别细心。
  也对,所有的算计都大多数来自蛛丝马迹,她向来没什么可隐藏的,这天下间估计也没几个人知道万朝宫的三王姬曾在荒山呆了三百多年,可这人竟然能看得出来。
  “杀气太重可不好!”司彦清君眉色淡淡的扫一眼云端,视线又重新回到书上,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坦白说云端不是太喜欢这个缈君,换言之谁会喜欢这么个高深莫测而且还能看透很多东西的可怕的人呢。
  这种感觉很糟糕,就像是她想的什么都逃不过这人的眼一样。
  云端缓缓垂下视线,目光放在河水里,想了想后还是觉得不行,就算自己心里再怎么不舒服也只是个人,她不能伤了繁途的心,他还期待着她能带些好消息回去呢。
  可她真的不知道怎么跟这样冷清寡淡的人相处,更别说讨好他让他帮忙了。
  云端很烦躁,烦躁到饿了,她看了看天色,也对,是该饿了,她早晨是直接睡过去的,现在正午,连口水都没喝呢。
  算了,找吃的吧。
  起身扭过脑袋看一眼白衣如雪的司彦清君,她懊恼的向着山里走去,边走边想,这么个善于攻心的人难道不应该长得很难看吗?
  为什么司彦清君却要生得如此好看?
  通体都是清冷到生人勿进的气质,孤傲又艳绝,比那白莲还要冷上几分。
  司彦清君盯着云端远去的背影,冰冷的眸子微眨了眨后又倒了一杯茶,徐徐缓缓的喝着。
  山上有雾气,不过都飘在头顶上,视物到是没什么问题,云端从怀里掏出匕首,看了看后想到司彦清君的话,杀气太重嘛。
  也是,这个匕首跟了她三百多年,几乎每天都见血,不仅有杀气而且还有煞气,她本人和匕首一样,难道司彦清君是一语双关?
  他到底是想要表达些什么?
  云端最怕猜人心了,费神又费时,关键猜来猜去还猜不透。
  算了,她饿得慌,先解决了食物再说。
  山上都是灌木丛,什么样的树都有,云端靠在一棵粗壮的树前细细观察,看了半天才发现了几只在吃浆果的狍子,体形比老黄狗还要小,应该是没长成的。
  比较好猎杀。
  云端在这方面算是非常有经验了,脚步慢慢的靠近,整个身体都下压,她尽量不让自己露出半点声音。
  手中匕首慢慢拔出,快要接近的时候猛然出手,匕首又快又准的射了出去,直击脖颈,狍子还没来得及叫就已经轰然倒地,惊得其他几只尖叫着跑开,纷乱不已。
  云端上前将刀拔出,带起的血珠溅在脸上,有些温热,她眼都不眨的抬手将血珠擦去,然后倒提起着狍子就往山下走,走了几步后想起什么,又往回走,然后一路往上,视线到处搜寻,找到一矮小的树后走了过去,树上面挂着红色小果子,云端揪了一个直接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好点头,味道不错,于是又摘了几个塞进怀里。
  然后寻着记忆中的方向而去,又弄了些料汁,顺路再摘了几味不同的果子,见怀里塞不下,就找了一个比较大的树叶子给包了起来,这才提着狍子往山下走。
  雾气越来越重,前面的路有些看不太清楚,云端的方向感不错,她慢慢从雾中下出去,那先前还温暖洒下的太阳现在已经被云层遮住了,怪不得雾气重了。
  云端在小河的下游将狍子剥了皮,洗干净后拎着走向司彦清君的竹屋前面。
  就在昨天的位置,一起都还在,她将肉块串起来,生了火,将肉放在架上子烤,期间司彦清君看都不看她一眼,云端也没有去自讨没趣,走到小河边将大树叶里包裹的果子都拿出来,想了想后走进竹屋,出来时拿着一个竹子编制的小篮子。
  云端想说这司彦清君的手很巧,竹篮编得很好看,很精致。
  将果子洗了放进竹篮,看一眼司彦清君,黑眸有些纠结,到底要不要拿给他呢?还是说留着自己吃?
  她又不是给自己摘的,就算是自己吃那也吃不了多少,这果子都是新鲜的,如果放到明天应该就不好了。
  这司彦清君又不吃她的烤肉,这果子是个素的,他不会也不吃吧。
  想了半天,云端还是将果子提着轻放到司彦清君面前,她觉得应该要说点什么,可看到他那冷冷清清的样子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只能转身走向烤架,她还是烤自己的肉好。
  云端盯着肉的时候向来都很专注,她的视线似有若如的扫向火苗,尽力压制心中那些不好的回忆,时到如今,如果她还是动不动就一切都表露在别人面前的话,那她这三百多年也是白在荒山呆了。
  添加了几把柴火后火苗滋啦啦作响,她将料汁淋在肉上,翻天覆地的烤,没有多久后肉香就跑了出来,味道很好。
  云端吞了几口口水,她决定下午的时候要吃早一点,不能每次都饿到发疯的时候才想着找吃的,这样太对不起自己的胃了。
  第一串肉烤好,她指尖微点着手中的树枝,想了想后还是转身,视线中司彦清君正拿着她摘的果子研究,红色的那个。
  云端挑眉,口中的话没经过大脑就给说了出来:“怎么?难道你觉得有毒?”
  她再怎么瞎有没有毒还是知道的。
  司彦清君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云端最受不得这样,有什么就说好了,为什么要这么看她一眼让她心里忐忑不安呢?
  真是难伺候的世外高人,云端秉着有求于他的心态,慢慢舒了口气,她要淡定,一定要淡定。
  将手中的烤肉举到司彦清君面前,眨了眨眼,问:“要不要吃?”
  她可是每顿都把他放在最前头的。
  司彦清君摇头,表示不吃。
  “……”
  “你不吃肉那你吃什么?”好歹说出来她才知道怎么给弄来啊。
  司彦清君扬了扬手中的果子:“它!”
  “……”
  云端想问吃这个能饱吗?
  但看着面色疏离的男人她只能憋着了,人家这么清雅高洁当然不会吃肉,这世上没有人像她一样会在荒山一呆就是三百多年,不吃肉就得饿死。
  算了,管他吃什么,反正人家是高人,很厉害,说不定说算不吃也能好好活着。
  云端拿着烤肉坐回小凳子上,大口啃着,吃得很香,姿态不算粗暴,但也优雅不到哪儿去,一个女儿家混成她这样也是够了。
  这次吃了一串半,剩下的留到晚上吃。
  吃完后习惯性的先洗她的匕首,河里的水被太阳晒得很暖,清澈的很,底下的卵石都是清晰可见,只是不知道有没有鱼。
  她转眸瞄一眼慢条斯理吃着果子的司彦清君,她想,这人会不会喜欢喝鱼汤呢?不过鱼汤也算是荤的吧,他应该不会喝的。
  算了,不纠结了,还是先看看有没有鱼再说。
  “你准备一直呆在这吗?”
  司彦清君看着蹲在河边的云端,慢慢开口,听不出喜怒。
  云端微愣,扭过脑袋笑,有些漫不经心:“如果缈君肯出手相援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离开!”
  司彦清君盯着云端的眼睛,两人默默对视,云端先没有骨气的别过的视线,她再一次说明,这个缈君真得长得太好看,脸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也好看,只是,就是性子太冷清了。
  可她还是觉得好看,而且总是不受控制的被他所吸引,太丢脸了。
  看着云端匆忙的转回脑袋,司彦清君有些诧异的微勾了勾唇,弧度并不明显,昙花一现。
  云端暗暗咬牙,这男人刚刚是有听到她的话吗?
  如果有听到他至少应该说句什么吧?
  云端等了半天都没有再等到任何声音,她将匕首清洗干净,走回火堆旁,想了想后就站起来,坐到司彦清君对面,双手支着下巴盯盯看着他。
  她就不信他能在她如火的目光下淡定的看书。
  被盯着没多久,司彦清君就放下了手中的书,有些无奈的开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云端很无辜,眨着眼睛看他:“缈君明明知道还要问我!”
  “我一向不理凡事,所以你找错人了!”
  云端笑着摇头:“我找的就是你,没有错!”
  司彦清君微皱了皱眉头,云端发现他皱眉的时候都很好看,她觉得自己可能疯了,真的,不然心跳得那么快做什么。
  “与其将时间浪费在我这里,还不如去找其他人,这天下间能为三王姬指点迷津的肯定很多!”
  云端撇嘴,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她的野心太大,那些人没有能力谋划出什么,她一定要走得稳,稳中求胜,而且还不能有丝毫的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