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山庄若是如何的气派,倒不能引起单、莫二人感慨,然则进庄后只见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护院羽箭待发,这番警惕倒是大大出乎预料。正厅屋顶上端端耸立着一只漆黑铁公鸡,公鸡雄赳赳、气昂昂,仿佛昭示着主人的一毛不拔。
二人随着家丁引见来到偏厅,刚刚坐下便有丫鬟奉上茶水,莫清枫一路赶来确实渴了,轻轻抿了一口却险些喷出去,直直在嘴里转了几圈才勉强咽下,看了看碗里的水,这哪是茶叶,连高沫都不如,不知是不是他们庄主喝剩下的茶叶跟儿,越想就越觉得恶心,不时地咽了咽唾沫。
单戎骁看了看他的囧样不禁笑了,抬手给他擦去嘴边的口水。
“庄主与倾城公子当真是兄弟情深。”
一阵女声传过,这声音并不清脆,略显低沉、嘶哑,中气却足得很。莫清枫抬头去看,这姑娘浑身罩在宽大的紫袍中,上面绣满富贵团花,腰间系一条略宽大红腰带,绣着两只欲飞的蝙蝠,腰带紧紧勾勒出纤细腰身。他的双手揣进袖子中,仪态万方,毫无表情的看着二人。莫清枫心里不由得点头暗赞好气魄的女子,却不知是否是见钱眼开的女眷。
“这位大姑娘,在下龙剑山庄单戎骁及义弟莫清枫,还请你家主人出来。”
“怎么?我很像丫鬟吗?”她本就冷着脸,此时一副不屑,更加衬得艳若桃李、冷若霜雪。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单戎骁有些尴尬回道。
“难道我不像?”
“姑娘莫不就是就是紫衣侯?”单戎骁不敢相信。
“在下就是见钱眼开的尚善水。庄主这些年可好?”
单戎骁一时不解,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与她相识。抬眼仔细端瞧,这姑娘虽不施粉黛,却粉面桃腮、杏眼朱唇,无一不美,浑似九天玄女降凡尘。身上宽大富贵的紫袍也未能遮掩其身段的娇媚,只是平添了一丝俗气。身上虽是如此富贵,发间倒很利落,简简单单一个高髻,插着只碧绿的发簪。这发簪款式及其普通,然则通体透亮、碧绿,泛着光彩,是难得一见的冰种。瞧着这只发簪,单戎骁一时定住,愣愣发呆,直瞅得尚善水不自在才转回头。
“言归正传。”莫清枫拉了单戎骁一把,“你可曾知晓最近采花贼的事?”莫清枫觉得她看单戎骁的眼神也不对。
尚善水没有说话,伸出一只手。
单戎骁二话不说,奉上五十两银票。
谁知她一翻眼却道:“一百两。”
“不是讲好五十两一个问题吗?”莫清枫问。
“那是对别人,以庄主的身份若不是天大的事怎么会纡尊来求在下?我要一白两还贵么?”
“不贵,简直是便宜在下。那请庄主回答。”单戎骁怕莫清枫得罪与她赶紧抢过话来。
“采花贼嘛,知道。”
“是不是傅韶辰?”莫清枫急忙印证秦小混的猜测。
“一个问题已经问完了,再想知道请付钱。”说者轻轻伸出手。
“那也算一个问题?”莫清枫拿着银票不情愿问。
“倾城公子,请问你穿了几件衣服?”
“你管我穿几件,问这做什么?”莫清枫警惕起来。
“这不就是了。你穿的再少也是衣服,我答的再短也是回答。”
单戎骁再次奉上一白两,她才满意道:“没错,是傅韶辰。”
旋即展露百年一遇的笑容,虽然只是冷笑,“莫怪我多嘴,照二位这种问法,是要倾家荡产的节奏吗?”
莫清枫又拿出一张银票拍在他手上,“那请问他现在的老巢在哪?”
“问得好!可惜我不知道。”
“你是耍我们?”莫清枫一把拽住他的袖子,怒目一睁,寒光闪过。
“倾城公子是要与在下现在动手,那你们可讨不到便宜。”
单戎骁急忙拉回莫清枫赔罪道:“清枫年幼,冲撞了庄主还望海涵。此次情况危机,这贼人一日不抓住,就不知有多少家庭要遭殃。庄主顾念我南城姑娘们的清白,请据实告知。”说罢又塞给她一白两。
尚善水手一抚,怒道:“我尚善水虽是见钱眼开,可也不能坏了规矩。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把你的钱拿回去。你不想想,南城有多少户人家,这些人家里又有多少未出门的大姑娘,我的手下难道能挨家留守保护不成?即使真的遇到采花贼,那也得武功智谋都在他之上才有可能找到。”
“在下问最后一个问题,这傅韶辰以往作案,都是行完兽欲便将姑娘们杀害,再留下名字。此次为什么姑娘不见了现场只留下名字?在下怀疑会不会这中间有什么误会?”言下之意是怕有人冒名顶替。
“庄主,你这算两个。不过,我都不知道。”
单戎骁见实在问不出什么只能道:“那便叨扰尚庄主了。”领着莫清枫正要走,不知又想到什么折回来道:“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
“讲。”
“庄主能否将头上玉簪割爱?”
哪知那尚善水脸色一变却道:“你既知是不情之请又何必说出来。送客!”
单戎骁并不恼她喜怒无常,只感心头怅然,莫清枫还想说什么,尚善水又喊住二人道:“我再送你们一个回答,这人招式千变万化,但是内力很浅,轻功上乘,却不会用暗器。你们若真于他碰头,希望能帮上忙。”她又一把拿起银票还给了单戎骁,看这二人惊诧不急不慢道:“这通买卖算我白做,尚某分文不取,只是也要想庄主请个不情之请。”
“请讲。”而人不知她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不管你们谁找到了他的老巢,捉拿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否则——”她说着说着突然停下来,又冷笑道:“除非你们想自己在家里什么时候用膳,何时出恭,什么时辰就寝,睡觉打不打呼噜都传遍江湖。”
“尚庄主难道不怕危险?”单戎骁不知她有什么阴谋,不禁反问。
“那就不是阁下该考虑的了,如果庄主这么喜欢,这只玉簪我也可以考虑让贤。”说着抬手将簪子拔了下来摆弄。
“如此甚好,在下告辞。”单戎骁再不考虑,满口答应着和莫清枫离开了富贵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