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友德,本官问你,那丁黄氏可是在你药铺买过砒霜?”
“呃——”
“嘟!到底是买过还是没买过,饿什么饿,饿了要不要本官喂你吃饭?来人,将铜汁烧化给他喂下去,看看他还饿不饿?”
“哎呀,大人饶命啊,大人要问什么,草民,草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本官问你,丁黄氏到底有没有在你药铺买过砒霜?”
“有,有。”
“丁黄氏,到底有没有?”
丁黄氏看到那梅友德如同看到苍蝇,她狠狠指着他说道:“罪妇是去过他的药铺,当时罪妇咳嗽良久,这个梅友德开了几味药丸,又何时卖过砒霜?秦大人,您一定替罪妇做主。”
“好了,丁黄氏你莫急,本官定会细细审问。”秦小混趴在案上,调笑问道:“喂,梅掌柜,丁黄氏说她只是咳嗽去你药铺抓的丸药啊。你二人到底谁说得真谁说得假啊?”
“回禀大人,丁黄氏的确是咳嗽,草民诊治过后知道她是寒痰咳喘,开了紫金丹和一些砒霜,要她配在一起吃,可草民哪知道她拿回去毒死了丈夫啊!要是知道她是买了去害人,草民死也不会卖给她。”
“你胡说,你那日只给了我几枚丹药,何时给过砒霜?”
“丁黄氏,莫要焦急。梅友德,人家受凉咳嗽,你开什么砒霜?是你想毒死人吧。”秦小混一拍惊堂木将梅友德吓得不住磕头解释道:“大人明鉴,大人明鉴,砒霜性热,能驱寒平喘,的的确确可以治病啊。”
“哦——”秦小混转向百里岚安,“岚安,他说的可是真的?”
“没错啊,是能治咳嗽,不光治咳嗽,还能治疟疾。”
梅友德总算松了口气,擦擦汗道:“大人,你看,草民没说谎吧。”
“喂,你得意什么?我还没问完呢。你给她开了多少?”百里岚安不等他得意完说道。
“大概,大概两钱。”
“两钱?”百里岚安大叫一声,笑着围着他转了两圈,又问道:“你和她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恨,居然开两钱?治疗咳喘二三株便够,你却一次给她两钱,你是要毒死她是不是?亏你还是医生,一钱便可要人命的东西,你一下子就给人家开两钱!”
“哎呀,大人饶命啊,草民一时鬼迷心窍,就是想多赚些钱而已,可没想过害人啊!”
“去你娘的,当我是三岁孩子?多赚些钱?多赚钱干嘛不开人参?还未见开那么多毒药赚钱的。”秦小混嗤之以鼻,说个谎都找不到好的借口,她再不懂医也知道砒霜的市价,哪有指这个赚钱的。
“砒霜这东西,服用一钱就已经能令人在一盏茶之内鼻腔肿胀,闭气而亡。你个死老头给人家开那么多,还好意思说是治咳嗽,你要不要脸?”百里岚安又长长的夸张地“哦”了一声说道:“我明白了,你这糟老头子觊觎人家美色,得不到便下毒药死人家,是与不是?”
“你这小丫头,你莫要胡说八道,十里八村谁都知道梅友德最不可能乱搞,这辈子除了媳妇我怕过谁?”梅友德家中有猛虎,跪池、顶灯,家中规矩层出不穷。
“诶,你太高看他了。”秦小混笑着走了下来,一直走到梅友德勉强冷森一笑,梅友德仿佛望见了一头野狼,还是长着獠牙的。不由得后退了两步,却被百里岚安一把拽住,他还想要挣脱,可没想到这个小女孩的力气竟比他这个男人还要大,整条胳膊在她的手中完全软吗,使不出一点力气。
“他不是看上了丁黄氏起歹意,他是收了魏近道的好处。”秦小混说完却也并未再拷问梅友德,又说道:“我如果这么说,你定又要喊冤枉,索性,本官要你彻底心服口服。”说罢命人呈上了账本,翻开丁黄氏买药那一日的流水账,指着问道:“我来问你,为何紫金丹五枚这一条和砒霜2钱这一条墨的颜色不一样?分明就是你后来又加上去的!”
“这——”梅友德心里凉了,不知如何是好。
“难不成是因为两次磨墨水的分量不一样?我倒是想知道她一次性买的药为何会磨两次墨?难道会是刚刚写完紫金丹就没墨了?”
听了秦小混的提醒,梅友德连连称是。秦小混恍然大悟,“哦,原来真是刚刚写完紫金丹墨就恰好没有了,这么说的话倒也说得通。那看来,这砒霜丁黄氏的的确确是买回家了?”
“是啊,是啊,什么都逃不过大人的眼睛,丁黄氏的确是买回去了。”梅友德顺着她的话讲,一边不忘偷偷地抹汗。
“那要这么说,毒死丁有财的便不是丁黄氏而是你了!”秦小混一瞪眼将梅友德吓了后退一步,她继续道:“照你这么说丁黄氏一直以为自己买回去的是治疗咳喘的药,那么丁有财在家中与她日日想对也很有可能被传染上了,所以才误食了砒霜导致身亡。丁黄氏只有连带罪责,而你,才是主凶!”秦小混手指端地指向他,“你说,你到底是要认下这个谋杀的罪名还是作伪证的罪名?”这一下梅友德彻底崩溃了,哭天抢地趴在地上将地板捶的咚咚响,“我就不该听那个魏无涯的混账话啊,我干嘛要财迷心窍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啊!”梅友德抱住秦小混的腿全然招供,“大人啊,大人啊,草民绝没有给丁黄氏开过砒霜。那日,那日是魏无涯拿着银子来找到草民,说让草民帮那个魏近道作证的啊!草民本来也没将那点钱放在眼里,可人家是官,草民不敢不允啊。大人明鉴,大人明鉴!”
秦小混一脚将人踢开来到主簿面前,“写好了让他画押。”
魏无涯到如今再也神气不起来,一屁股坐在堂上,一把鼻涕一把泪颤颤巍巍指着梅友德,“梅友德啊梅友德,你可真是个没有德啊,这还没用刑你就全交代了,你害死我了你,钱是大人给的,又不是我给的。你交代就交代,提我干什么?”
秦小混一怕惊堂木,将自己的手震的都有些发麻,“兄弟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大人啊,下官与他只是堂兄弟,哦不不,同宗而已。”魏无涯此时见大势已去,连称呼都变成了他,原本日日拿着这位哥哥做保护伞,今日只恨不能从没认识他才好。
“瞧你那点出息,大堂之上竟然不给本官跪好,那地板是你坐的吗?你也配!”说罢一掷签,“来呀,将这狗东西也打上二十,给我用心地打。”左右知道这个用心地打是还要问话决不能打死,抬起板子将魏无涯直打了个皮开肉绽,血点溅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