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混借故进宫见了她的媳妇——懿环公主,她偷偷躲进屏风后面,南宫淼进来之后便径直奔到书案上,七喜在一边耐心指导。
  “公主,用笔太轻。”
  “我知道。”
  “公主,太重了。”
  “我知道。”
  “公主!纸都破了!”
  “我知道!”
  听着南宫淼发飙秦小混终于忍不住要从屏风后出去,却只听南宫淼又对已经战战兢兢的七喜问道:“七喜,你脑子最好,你说外面那些对于驸马的传言都是真的么?”
  秦小混又缩住了身子,只听七喜回道:“公主,您怎么能听信那些小人的话呢?他们无非就是唯恐天下不乱。驸马自从刑部上任,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为民做主、大快人心?他哪是那种祸国殃民的小人?您看他,虽然平日里不着调了一些,可但凡遇到大事那一次不是男子汉顶天立地?除了与那位雪衣姑娘有些不清不楚也从来没在外面乱来过,怎么会给陛下出这些馊主意?”
  南宫淼听到七喜这么说才总算是宽了心,“我就知道驸马最好了,我一会就让父皇把他们抓起来全杀了。”她说完又接着一笑,“你看,纸还真破了,再给我换一张吧。”待七喜换好了宣纸南宫淼又烦躁道:“算了算了,烦死,还是你画吧。记得不要落款哦,本公主的花押还没刻好呢。”
  主仆二人还在吵吵嚷嚷趴在案边画画,秦小混却再也没有出去的冲动了,她索性躺在床上,看来消息传得连自己媳妇都知道了。这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了。她正胡思乱想门口处太监传话惠妃召见公主,并屏退了七喜。丰绩与惠妃的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本来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告诉南宫淼的了,奈何这个倒霉的姑娘跟了自己这个倒霉蛋子,看来对方是要从南宫淼着手探清自己的态度了。皇家少亲情,但父亲与母亲毕竟还是有差距,惠妃一直以来对南宫淼的感情与普通母亲对待女儿没有什么不同。日后他们若真是因为意见不统一对女婿下手,好歹也先安抚了女儿再说。
  秦小混自屏风后面出来,讽刺一笑,既然他们不放心,那自己就给他们来个放心好了。“七喜姐姐,画的什么?快让爷看看啊!”
  见秦小混从天而降,七喜又惊又喜刚要行礼被秦小混一把掺住,温和笑道:“刚刚本是要给公主个惊喜,谁想到被母妃叫走了。”她边说着边来到案边,夸张地惊叫:“呦,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我的画像?”
  七喜羞得满脸通红,垂着头不敢抬起,憋了好半天才将身子拧成了麻花状回道:“是,是公主为驸马画的。”
  秦小混笑得前仰后合,“快得了吧,我那媳妇我还不清楚么?她画的?她不是把纸都杵破了吗?”
  七喜见她一直都躲在屋子里,那刚刚发生的一切肯定也是听进了耳朵,她竟开始有些窃喜,如此这般公主就别想再夺自己的功劳了!“让,让驸马见笑了。”
  “见什么笑?”秦小混拿起画纸,“哎呀呀,若不是刚刚一直躲在床上,我还真以为出自名家手笔呢。你看看,这不就是袁鸿子才画得出的笔法么?”
  七喜脸上一阵惊喜,“驸马怎么知道七喜喜欢临摹袁大人的画作?”
  秦小混搂过七喜的肩膀,“我秦小混从来就不会看错人,这件事就不要告诉公主了,莫要让她失望,本驸马——就装聋作哑一回吧。”她说罢伸指在七喜鼻尖上一点,七喜本要躲的身子竟麻麻酥酥地倚在她怀里再也无法挣脱。
  “婧女其姝啊。”秦小混一边说一边流露出可惜的神色,这令本就一直自卑却又孤傲的七喜再也无法按耐那颗到了躁动年龄的心脏砰然就要跳出胸膛。
  “驸马你真坏。”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秦小混两颗小虎牙一露,痞痞一笑差点将七喜的婚也勾走,这一瞬间她竟然觉得驸马一点都不难看,甚至比莫大人还要有魅力,还要有男人味。“唉。”秦小混却又背过身子,叹着气。
  “驸马,有什么忧心的事么?”
  “唉,莫说了。七喜不觉得母妃传公主却不准你去这里面有蹊跷吗?”
  她一说七喜才想到,她自小伺候公主,不管公主去哪里自己都是要随侍身侧的,这次为什么还要刻意留下自己?
  “很多事,你有所不知。”秦小混见目的达到也就不再废话,“当初我与雪衣的事闹得不仅是公主知道,连母妃也已经知道。”
  “啊!那娘娘一定是错怪了您了。”七喜担心地惊呼,上一次秦小混与公主闹别扭闹到宫中,皇帝险些将秦小混打死,这一次又闹到了贵妃娘娘处,可不要再出什么事才好!
  “唉,这还不算什么,大不了再将我打一顿就是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七喜见她不往下说,吓得脸都白了。
  “只是,雪衣是龙剑山庄的人,而庄主的身份又有些那个特殊。母妃怕是误会了我结交匪类,这个罪名,就可大可小了。”
  “啊?”七喜没想到还会有这么复杂的现状。
  “到时候我一个人倒霉,被杀被剐也就罢了,不知道又会牵连多少无辜之人,最可怜的其实却是公主。”
  “驸马——”七喜不等秦小混说完打断她的话,神色凝重问:“驸马需要七喜怎么做?”
  “我怎么舍得牵连七喜呢,你们于这些事更是没有关系。只是,只是希望七喜能自公主口中探听探听。”
  “七喜明白,驸马放心吧,奴婢一定不会辜负驸马与公主的恩情。”
  秦小混见目的达到松了一口气,又故作不明问道:“刚刚本是要去给父皇请安,怎耐被陈总管拦在了门外,唉。”
  “这个,驸马有所不知了。”
  秦小混明知故问道:“是不是又是哪个祸国殃民的给父皇进献什么异域美女了?”
  七喜虽知屋内没人,可还是四处看了看才说道:“本来,总管是要将自家远房侄女进献的,据说那名子女高洁端丽、倾国倾城。陛下翘首以盼,哪知,哪知,奴婢听说是家中走水,被烧的不成样子,再进献岂不是要吓到陛下。”
  秦小混大吃一惊,本来她心中对雪衣与绿屏遇袭之事便有疑惑,只以为是那人要擒了雪衣要挟自己或者单戎骁。却没想到是要进献宫中给死皇帝的!这一信息将她惊得浑身冷汗,心中一个冰疙瘩。七喜似是看出些蹊跷,忙问:“驸马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秦小混狠咬住牙,幸亏现在是没事,没想到木莲花心肠歹毒到动雪衣来打击自己与单戎骁!
  七喜继续道:“虽然美女没能进宫,但是——”七喜又看了看周围伏在秦小混耳边说:“前几天,也就是驸马见过陛下之后,陛下便不再上早朝,不许任何人进寝宫。”说到这她更加压低声音:“我听伺候陛下的瑜官说,寝宫里的也是一个美儿郎,还是独臂呢!听说呀,不光是与陛下,那个,还教陛下一些,一些打坐、武艺。听说他天生异数,与我们有点不一样呢。”
  秦小混嘴角一挑,一抹阴冷到骨子里的奸笑,这一切果然都如自己想象的一般无疑!白莲花,你这便是作茧自缚!她森然冷笑,七喜自侧面看过去吓了一挑,身子不由自主往后一退,“驸马,你——”
  秦小混拍拍七喜的肩,“这些话说与我听也就罢了,其他人切莫透露,小心祸从口出。”
  恒竹城的工程一直进行着,丰绩不辱使命,日夜赶工,而工地上却无一人累死、病死。他将征来的人分为两批,一负责日间,一负责夜里,众人日夜不停,却又可以得到休息。起初被征来人心中都带着有怨言,但每日伙食极好,有肉有粮又有汤。恒竹城物华天宝,满地食材,略一烹调均是美味。这些人在家中大多不过是饥一顿饱一顿,有的一辈子也没见过肉是什么样子,一日只做半日的活,虽然劳作累一些,但比起家中的日子已是舒服了很多。本来就服着徭役的人从来没受到过如此的待遇,竟觉到了天堂。大家无不将丰绩看做救世主,一时人人称颂。南宫恺然一时之间也忘记了催促,每日里精神萎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