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个刺客给他们的感觉,竟是如此恐怖?
他,到底是在场中谁派来的,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
自从刺客倒地之后,殿上便是一片凝重,众人都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索之中,一时间殿上便是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没有人愿意俯首称臣、甘愿屈居人下,古往今来皆是如此,人人都想着往上爬,只要打败了最上方之人,自己便是这世上最为尊贵的存在,不管用的是什么方法,成王败寇,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突然,便有一道略带苍老的声音响起,一下子打破了这种沉重压抑的气氛,一字一句,却是像砸在了众人心里。
是啊,除去洛风,自己便可以取而代之,纵观在场各国国主,实力最强的便是魏歌国了,紧随其后,与之势均力敌的,便是大雍国。
被鹤发老者这么一带,众人的视线便都在魏歌国国主和大雍国国主两人身上来回打转,而更多的,则是落在了大雍王身上。
年年的近乎倒数,却在今年以一个二十岁的少年一雪前耻,而刺客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众人想不怀疑都不行。
但还有一部分人却是选择相信大雍王,事情一旦做的太明显,巧合太多,那么反倒显得假了,有哪个刻意嫁祸之人不事先营造好充足的证据的?
气氛又再次安静下来,箫一剑的目光暗暗扫过每一个诸侯王,不漏过他们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但总觉得事情与他们无关一般。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的一般,箫一剑迅速甩头看向正位上的洛风,而后者,此时也是微微蹙眉,一脸探究的看着众人,流转着的视线最终落到了大雍王身上,虽然洛风什么都没说,但那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见状,大雍王连忙起身,急急证明了自己的清白,顺便话锋一转,将矛头又指向了魏歌国国主。
魏歌国国主自然也不是什么善茬,当下便狠狠的驳斥回去,一句平平淡淡的“不一定是一人所为”就顺便把剩下几国也拉下了水。
一时间,殿上诸人便是唇枪舌剑,笑里藏刀,言谈之间处处暗藏锋芒。
“今日这场景,倒是让本王突然想起前些年的一件小事了,前年洛水国仙师大比之后,本王在返程途中遇刺,刺客也是怎么也不开口,最后好巧不巧的,偏偏也是服毒自尽了!魏歌国国主,你说,这事,是不是很巧呢!”
台上不知是哪位诸侯王说了一句,顿时沸腾的大殿上便只剩下了他一人的声音,在殿中回音久久不息。
“只要是有心之人,稍稍有些脑子,就会考虑到刺客落入敌手的情况,不做点防备不是给别人留下证据么?今日行刺的刺客准备的极为周全,想比幕后之人定不是等闲之辈,不说运筹帷幄,少说也是心思缜密之人。”
魏歌国国主闻言,微微一眯眼睛,不加避讳扫了扫在场的三个智谋过人的诸侯王,笑着说道。
脸上笑容和煦,心里却是在得意的冷笑着。
当年那件事情我做的天衣无缝,就算你知道是我做的又如何?证据呢!只要你拿得出来,我就爽快的认下,但如果你拿不出来,那么不好意思,空口无凭!
别说没人会相信你红口白牙、信口雌黄,就算是信了又如何,你能奈我何?
那三个被魏歌国国主丝毫不加掩饰的目光看的十分不自在的诸侯王也都纷纷站起来出言以表明自己的立场,不多时,便有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近了这场口舌之战。
但箫一剑的目光却死死的盯着正位上那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天下共主——洛风。
直觉告诉他,洛风肯定有问题。但一时半会儿,箫一剑也说不出来到底哪里怪怪的。
“难道你们忘了当年的圣元教吗?”
在一片嘈杂的争执声中,不知是谁这么来了一句,突然整个世界的声音就好像被抽空了一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每个人脸上都表露出一种忌惮与掩饰,却是没有一个人再说话了,似乎相比起圣元教来说,其他一起都不算什么了。
“想必今日诸位都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都应是乏了!诸爱卿都早些回去歇着吧!好好准备准备明日的第二场大比!”
闻言,一直没什么情绪波动的洛风却是神色狠狠的一僵,片刻后,便恢复了正常,朝众人挥了挥手,就率先起身离席了,将众人的山呼都甩在了身后……
“圣元教……”箫一剑嘴里不停的摩挲着这个名字。大殿上众人奇怪的反应和忌惮的神色充分的勾起了箫一剑的好奇,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才能让这么高高在上的诸位国主都忌惮至此,不敢多言?
“阿凌!这是姜恒送来的信,你看看!”箫一剑快步飞奔进了慕秋凌的房间,便紧紧关上了方面,一向淡然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急切。
敬拜箫慕两位少侠:
不才姜恒,为大雍国国师数十载,向来兢兢业业,上不愧于大雍国,下不愧大雍子民。
然,大雍王竟认为姜恒功高震主,密谋暗杀一事,无意被恒得知,恒心寒不已,既是大雍王不仁,更休怪姜恒不义,恒欲窃行密乱大雍之事,故七国用兵在外,大雍自乱在内,内外夹击,大雍必无生机。
念及两位少侠天赋异禀非常人,恐日后功成名就,却落至姜恒之境地,恒心下不忍,故特此书已告知。
望两位少侠熟思之,与恒联手共谋大事!
姜恒俯首
慕秋凌读罢姜恒的亲笔信之后,一个用力,便将信纸震成齑粉,风一吹,便彻底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只是,这封信上的内容,却似刻在了两人心上一般,怎么抹也抹不去。
大雍王过河拆桥、恩将仇报,联手密乱大雍……这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两人的心理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更不知道要怎么做了,于是两人便这么直直的站在原地,看着对方,也不说话,房间里就这么安静了半晌。
渐渐的,房间里的光线便一点点的昏暗了下来,夜色将至,薄暮便将两人一点点笼罩了起来。
“阿凌——”
“嗯!这样可以了,让姜宁找人送出去吧。”
说着,两人各自歇下,一夜无话……
第二日,箫慕两人一睁开眼,便被告知姜恒亲至,想见两人,已经在正殿等了有一刻钟时间了。
闻言,箫慕两人便急忙匆匆洗漱了一番,换好衣服便急急的赶去了正殿。
即便是姜恒亲至,说再多,他们两人也是不会答应的,从小他们两个被灌输的就是替天行道、惩恶扬善,行侠仗义不计名利、以德报怨无愧本心。
因此,即便是大雍王先对不住姜恒,但两人也不会帮着姜恒去故意弄乱大雍国,到时外有兵患,内有内乱,大雍国即便是实力在强劲也应不住里应外合,到时候更是免不了一场生灵涂炭。
改朝换代,不管多么平和多么血腥,到头来受苦的,都是百姓。箫慕两人的良心告诉他们,他们无法为了惩戒恶人而置大雍国千千万万的百姓于不顾。
但两人却也不会阻止姜恒的行动,因为不管是姜恒还是大雍王,心里都装着大雍国,因此无论是成是败,皆由天定,他们两人不会插手。
因此两人昨日便写信回绝了姜恒,但也隐晦的表示自己置身事外,谁也不帮。成败边看个人造化了。
看两人进来,姜恒便起身相迎,三人相见,也没有过多的客套话,只是各自便微微颔首,友好地笑了笑,算是示意。
随后姜恒便直言大雍王有请,到时,一切疑惑自会解开。
箫慕两人相视惊疑,双双看向姜恒,只觉姜恒整个人气质出尘,丝毫不像是会斤斤计较睚眦必报之人,眼神更是坦荡清明,没有一丝心虚与不安。
要不是昨日那封信是姜宁亲自送到箫一剑手上的,箫一剑还真怀疑昨日那封信是有人刻意伪造笔记用来刻意抹黑姜恒的一般。
但很显然,昨日那封信却是是姜恒亲笔,只是今日的姜恒也坦坦荡荡真诚无比,完完全全便是一个忠心护主,忧国忧民的良臣。
这么矛盾的事情,却发生在了一个人身上,有一瞬,箫一剑还真的怀疑眼前的姜恒是不是人格分裂了,一时是一个时刻想着篡位的乱臣贼子,一时又是淡看功名利禄的隐士高人。
一行人就这么在马车中颠啊颠、颠啊颠,一路各揣心事的来到了大雍王的清风书房。
三人一进来,便看到了一直站着等在书桌前的大雍王。还未等箫慕两人行礼,大雍王嘴上便连声说着‘抱歉’,首先便屈身对着箫慕两人行了个大礼。
箫慕两人惊的一时间脑子有些短路,便愣愣的杵在原地,睁大了眼看了看大雍王,又看了看姜恒,而两人却皆是一脸平静,只是招呼着两人坐下,又亲自送上了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