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阴濛濛的,本来早上还有点阳光,一到午时就全被云团掩住了,一点缝隙都没有留下。
甘蓝靠着墙,耷拉着头,不停的打着哈欠。
小胡旦透过竹编的盖子缝隙努力朝外面打量着,过了好一会儿看得眼睛都酸了,心里生出一种毛糙的感觉小声的问着身边同样在打呵欠的扁豌,道:“师兄,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没得很呢,”扁豌有气无力看的回答,“怎么了,你等不下去了?”
“呃……”小青兕本来脱口而出就承认的,但看了眼扁豌的神色,咔了声道:“我不是,只是怕娘亲会担心,我今天是瞒着娘亲偷跑出来的,午饭前不回去的话……”
“娘亲担心?”扁豌无语道:“可是现在的师母不是你真实时空里的娘亲啊,我们只要完成我们的任务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可是……”小青兕撅着嘴,“我还是怕娘亲担心。”
“呃……”
扁豌摇摇头,这种顾家的乖宝宝自己能说她什么?说你的行为不对么,但她是对的啊;说她是对的,但这种又对大局没什么作用。他只能无可奈何道:“再等等吧。”
“经理!”
忽然甘蓝小声的叫了扁豌一声,扁豌回过头去看他,他指了指身后的围墙,皱眉道:“围墙里好像传来打斗声?”
扁豌眉毛一挑,看来真的等来了!
这两天是曹操迎接汉献帝来许都之前的安宁,但他早看穿了许都其实一直都是暗潮涌动的,而且很有可能,戏志才的死就在这两天——所以他就预估着小青兕的心结就在这两天之间发生。所以他就守在戏志才府外,而且中而且,他怀疑今天围墙内的事,会跟刚才进去的那位买菜老伯有关——
如果小青兕的回忆没错,这位老伯应该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那么他乔装混入戏府的目的也很明确了——是为了戏志才!而且很有可能,是为了刺杀这曹军中的第一谋士。
照扁豌快遗忘的历史知识的来看,此时曹操北方有袁绍,南方有袁术、刘表、张绣,东边有吕布、刘备,西边有马腾、韩遂等,到底会是谁派了刺客来刺杀这曹操的谋士、断这曹军的根基呢?
虽然这事跟扁豌无关,但是这跟历史的进展有关,扁豌当然会好奇。
小青兕在外面都等得发霉了,忽然听到甘蓝说墙里头都动静,赶紧起身探了过来,眨巴眨巴亮晶晶的眼睛道:“我听听,我听听!”她扒拉开堵在墙头的扁豌和甘蓝,小脸兴致勃勃的贴在围墙上,眼珠子一转一转的,就想听到什么能满足自己好奇心的动静。
可她的小耳朵贴了半天,还是没有听到一丁点的声响,不由撇起了嘴,眼神疑惑的瞅向扁豌和甘蓝,开口道:“师兄,为什么我没有听到一点声音?”
“呃……”
扁豌与甘蓝无语的对望一眼,同时开口指着另一边的围墙道:“是这边的墙里头传来声音……”
“哼!”
小青兕知道自己出糗了,狠狠地瞪了俩人一眼,屁颠屁颠的又换到这边的围墙边上。
她贴近墙壁,再次小心翼翼的探听——墙里头确实传来打斗声,而且声音还不轻,“轰轰啦啦”的好像有石块被打成细碎,巨木被拦腰截断,无数的花盆被“乒乒乓乓”扫碎,还有人在惊呼……
听动静墙里头很是“热闹”。
——刺客长剑斜挥,剑势带起小小旋风,横扫了庭院中一地刚刚震落的落花残叶,却又被江懒的剑鞘给中途震断了;
——刺客脚尖轻点地面,一个纵身飞跃上庭院前假山之上,长剑在假山上轻挑,几块尖石脱然而出,直直朝江懒袭来!江懒冷冷一笑,挥手间手掌中团起几团雾气,指尖轻点,那雾气竟如掌心活动的精灵,一团一团自觉的迎向那几块飞来的尖石,而后张开气体,一块一块的包裹起尖石,最后像硫酸水一样,在雾气中的石块都被化成粉末,跟着雾气一起消散了;
——刺客眼中一寒,白牙恨咬,长啸一声,纵越上天如北冥鲲鹏,手中紧握长剑,那之前踩过的假山竟猛然炸开,惊起大厅里那些仆人的骇然声,又立刻被管家喝止。刺客于半空中如烈鸟,眼中唯盯着江懒,眼神似毒蛇,仿佛分分钟能把人刺穿一般。
他一个鹰扑冲向江懒!
那下落的速度,那长剑的锋利,那逼人的威势,让置身事外的胡昭都不由勃然变色,脱口提醒道:“小心!”
“没事。”戏志才淡淡道:“娘子应付的来。”
娘子?江娘子?江懒!
胡昭眉心一跳,顿时想起了以前在许都城中听到的关于这位“倾国剑客”的传闻。现在眼前这位美貌的娇娘子,就是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江懒么?
那,应该是真的应付的过来吧。
“剑,出。”
面对刺客那全力以赴的剑招,江娘子眼神淡变,似带着赞扬之色,朱唇微启,吐出两个字来。徒然之间似有一股无形的气墙从江懒身后涌出,朝下刺的刺客袭去,像一双大手阻托着他,他的下降速度以肉眼可见减慢了。
他竟然可以发出无形剑气!
面对江懒的如此手段,刺客终于明白彼此之间的差距,此时他也顾不上相信自己的剑术可以避开眼前的剑客刺杀到戏志才,他朝墙外大喝一声:“只身无力,兄弟助我!”
其声甚大,足以传到戏府围墙之外,片刻间,六条黑影,从墙外串了进来!
戏志才身后的二管家见此上前一步,对戏志才小声道:“家主,敌人已动,我们是不是也……”
戏志才摇摇头,云淡道:“不急,这些娘子还能应付。”
“可是老奴怕娘子体力不济……”
“哦?”戏志才顿时乐了,打趣道:“你有见过他脱力的时候么?”
二管家一下子就被问住了,卡壳许久,开口道:“老奴不知,老奴就很少见他拔剑……”
戏志才:“……”
片刻后他抬头对二管家道:“送孔明先生出去吧。”
二管家愣神提醒:“家主,孔明先生还没答应……”
戏志才摆摆手,“该说的话已经说尽,接下来已没有孔明先生什么事,何必把他再拖入这漩涡之中。”
二管家迟疑了片刻,道:“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