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阳看着信中的内容,面色神情逐渐难看,由而悲痛欲绝,又带着怨毒憎恨,似乎两眼都要瞪视出熊熊的怒火,将眼前的恶一切都化为灰烬,可她仍是强忍,将信的下半部继续看完。
“这无疑是在逃避,胆怯、懦弱、无能之举,为了剪除林家对我的威胁,妄想吞并我的身家性命,甚至危及到你身上,有事在身,断不敢与你相见,待危险解除,为父择日再将你带回加之,以示补偿。而此间全由你身前这位华少侠定夺,他自会不顾性命保全你,谨防林家人的阴谋诡计,切忌与林家人保持距离,否则悔恨不及。”
读罢信后,曹阳双手颤抖,情绪也很是激动,双眼通红,几乎落泪,令华刚见了心生怜悯,不由柔声安抚地道:“曹姑娘,你你怎么啦?信中说什么了,令你如此激动?”曹阳双手垂下,将信用力揉成一团,攥着手中,不予华刚看见,悲戚痛婉地道:“我我迷失,你你打算还将我骗到什么时候?难道我真令人如此柔弱不堪?在你们心中我依旧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恁地好骗?”
华刚羞为愧对,自己真确不知她所言何事,但从她的神情中已然猜出大概,不忍心见她伤心垂泪,人见犹怜,慰藉自责道:“不管曹叔叔说什么,我华刚既然有言在先于人,岂能言而无信,不论如何要保你周全,不容任何人欺负你。”曹阳心生孤寂,无人明白,原以为一桩众人艳羡的婚事,林、曹两家也是人尽皆知的至亲,林羽也注定成为可期不可求的毕生托付,却没想到世间的一切并非想象中那么真挚,反而充满阴暗、丑陋、歹毒、卑劣、甚至不惜拿来当作可耻的交易,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向何人倾诉心声,苦凄、死心、绝望、悔恨、彻悟心绪紊乱,百感交集,猛地扑至华刚怀中,呜咽嚎啕,以作悲愤宣泄
华刚手足无措,被曹阳紧紧抱住,心神激荡,连呼吸也停滞不畅,顿然面烫火烧,炙热潮红,羞涩难当,左胸之内怦然直跳的心声几乎清晰可闻,这是多么令人意料不到的惊喜,这是华刚做梦也料想不到的喜从天降,更是手足无措,脑中一片空白。曹阳在自己心目中如天人般圣洁高雅,不曾奢望能对自己投怀送抱,就是她能垂怜一个笑容,自己就算甘愿付出性命也是在所不惜,这种欣喜若狂,鼓噪兴奋的感觉真是来得突如其来。但这种骤然而至的喜色似乎又随之变作焦虑、惶然、甚至恐惧与担忧。自己不过是她伤心凄婉之下的替代品,不过是一时的依赖,暂且接自己的肩膀停靠泪如潮汐的心情罢了。
诸多感觉,齐攒而至,纷沓而至。曹阳凄婉悲痛,无人可信,身边暂时无人可依,唯有最讨他不待见的自己,总不能冷漠无情地拒绝,软玉温香在怀正是自己梦寐以求,且顾不上什么道义、该不该、对不对,是否心安理得,若是束缚禁锢思想,做个瞻前顾后的人,恐怕华刚举步维艰,决计走不动今日,意乱情迷驱使,本想伸手揽住她的纤腰,抚慰后心,以示自己的宽宏大量,但曹阳痛哭流涕,于心不忍占这个便宜,任由她在自己怀中啜泣。
“以前总觉得自己心智早熟,能明白世间的一切,没想到少年同伴那样的快乐,忌恨他们的冷酷无情,谁知谁知我错了,我真是什么都不懂”一时哽咽,哭得好不伤心,不能清楚相闻后面的话。
华刚很少感到有家的温暖,也不曾体会到亲人的关怀、呵护,甚至遥不可及的奢望,所以在心底亟需有一个完整的家,此时能体会到曹阳的感受,好意相劝道:“即知曹叔叔心愿,你不能辜负他,我想你与曹叔叔见面之时,也希望看见你天性善良、率真无邪的样子。”
曹阳听到这些话后,心底如怡如糖,倍感暖意,缓过神来,双手扶着缓过的双肩,身子正直回来,止泣收声,轻拭面颊上的泪痕,欢心一笑,倍增俏丽,似乎在掩饰心底的悲切,一脸梨花带雨地笑道:“我真是懵懂无知,竟痴心妄想活在他人故意设下的圈套之内,一叶障目,不辨善恶,竟然竟然不识好歹,对你狠下杀手,差点令仇者快,亲者痛,令你几乎丧命。”
华刚不以为然,一点没将此事放在心上,说道:“以此皮肉之苦能换回曹姑娘的幡然醒悟,心眼明了,虽死无憾,何必自责深重?”曹阳道:“不顾我的一时之错,差点酿成大祸,几乎难以弥补,幸好未真正伤及要害,否则真叫我悔恨不及。”华刚如遇二则,手舞足蹈,语无伦次地婉拒道:“不!不!不!姑娘此言真是对我大的激烈,什么客气的话我们就要说了,为今之计就是同舟共济,共退大敌。”
曹阳苦凄一笑,意味阑珊地道:“可惜你身受重伤,爹爹又不知身处何处,下面又虎狼窥视,前绝去路,后有大敌,如何应付?”华刚长吁一气,深知曹阳实非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若是未受伤时,单凭自己亦难是林振堂这群奸邪之辈的对手,光明正大尚可一斗,华刚只置生死于度外,不惧世间任何人,但要是论心计城府,阴谋诡计实非自己这样的晚生后辈能望其项背,还好庆幸的事已将曹阳这个娇弱欲滴的姑娘抱出虎口,否则后果真不敢想象,应道:“我想天无绝人之路,自古邪不胜正,我就不信皇天不仁,竟要我们举步维艰,真要令我们命绝于此吗?不过我们坚守险地,谅他们也不敢斗胆涉险。”
曹阳沮丧地道:“想不到连你一向从容不迫也换作焦头烂额,看来先前你不顾性命之忧把我从虎口之中抢下来难道也只是苟且偷生之息如此短暂,早知事情发展到今日这番田地,不如早日一死求解脱,免遭折磨。”华刚连忙打断她的意志消沉,情绪低迷,急道:“曹姑娘素来认真,不言轻弃,如今却大丧志气,那你爹爹的用心良苦岂不是白费心机?”
曹阳又问道:“爹爹信中指明要我危难之际,仰仗你,我们误听他人撺掇加害于你,真是万死莫辞罪孽,可不知华大哥苦心造诣、深明大义、急公好义,倒是我敌我不分,误伤好人。”
哈刚摇首否决,直呈心意道:“其实好人坏人本非轻易识别,好人的脸上也未必刻得一目了然,一看便知;而坏人脸上也未刻字,事无绝对,曹姑娘一再自责,我华刚深感愧疚,至于我也心存爱慕,趁人之危也算不上什么好人,只是情势危急,当仁不让。”
曹阳似乎在这一刻才真正认识面前这位行事诡异的少年,以前与此时真是交涉甚浅,不禁听了也大为钦佩,敢作敢为,实不为什么惊人之举,可华刚直率坦诚,不禁令人折服,笑逐颜开地道:“我明白了,都说我聪慧过人,今日一见,不及你万一,难怪爹爹会慧眼识能,让你救我脱离陷困,能不能给我说说这十年到底经历什么?怎么会与我爹爹相遇?”
华刚对于少女的心思有些难以捉摸,刚才还在痛哭流涕,不能自己,这一刻顿消无形,古灵精怪,自己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半点头脑,但只要见她不介于怀,心里自然也宽慰释然,但问及往事,却又不值一哂,更无什么好炫耀的,变得谦逊道:“我这十年来浑浑噩噩,辗转反侧,一事无成,没值得传经颂道的业绩,也就不便献丑。”
“哈哈哈,是啊!摩尼恶鬼,行事怪异,亦正亦邪,为同道中人、武林正义仁士所齿冷胆寒,自然是难以启齿了。”就在曹阳与华刚全神贯注之时,满以为此处就是化险为夷,暂避虎口的绝地,不料一个声音竟然打断二人的沉寂,声音似妖魅、似鬼怪,令华刚不禁大惊失色,耸然动容,华刚一遇有人竟然惊扰,且不管是敌是友,忍痛站直身来,拦在曹阳身前,保护她周全,凛然挺身,与“不速之客对峙面对。
此人不是别人竟是林振堂远避乱世的随从,不过是前来图谋不轨、甘为金银的一位打手,此人尖削猥亵,满脸带着不怀好意的奸笑,令人看了大不舒服,华刚一心放在曹阳身上,加上内伤未愈,稍有大意,竟未察觉到这行人中还有这样深藏隐匿的高手,稳住心神,伸手挡在曹阳身前,故作坦然地道:“没事的,你先退至身后的山崖处,且让我先应付。千万不可插手,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