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之秋,其实我心里特别瞧不起寻死腻活的沈倾,本来不是这么矫情的人,天天一幅作死的模样。
  经过紧张的抢救,沈倾没死了。
  倒是王扬变得魔怔起来,每天都坐在壁炉前面,烤着火,神情特别严肃。有的时候反复的看沈倾送给他的车钥匙。
  经常性的,我下楼就能看见王扬眼含着热泪,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有一次我凑近一听,原来王扬正分饰两角,自言自语。
  真的挺渗人的,不过还好我忍住了。没有被吓晕。
  “这是沈倾给我得三个亿,这是沈倾给我的车钥匙,这是我们一起买的镯子。”王扬很缓慢的把这些东西放到桌子上,缓慢回头,似笑非笑看着我说。
  我愣了好半天,不自觉的问他:“你去哪里。”
  王扬笑得特别凄惨,“当然是回到我要回的地方,一个叫做棚户区的地方。”
  “以往,你只看到穿着高档西装名牌衣物的王扬,一定没有看过从动物园批发广场买二十块钱穿的王扬吧。”王扬看着窗外,“对,我就是卑贱的人,从小到大就是一个人养活自己,所以能省钱的办法我都试过。没有和沈倾好之前,我特么就是个穷鬼。”
  自尊的王扬,桀骜的王扬,看沈倾打我的时候幸灾乐祸的王扬,这个时候比谁都凄惨。
  我想安慰王扬,我最见不得被人难受。
  王扬说不用安慰他。
  “没事儿,人生下来就会孤独,我活着孤独,死的时候,希望沈倾不要看到我狰狞的模样。‘
  说的我特别害怕,这是怎么了,至于寻死腻活的么。万一要是真想不开,去死的话。我特么的怎么跟沈倾交代。
  王扬已经走出门,回头看我一眼,特别肯定的说:“以往千万要小心,有的时候,大灰狼喜欢装成受伤小绵羊的模样。”
  说完,王扬穿着他那臃肿的皮草走了。
  整个北京都被笼罩在黑云里,看样子马上要下雪了。越是接近年关,雪越大。
  王扬的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毕竟这孩子走之前不可能悄无声息,一定给沈倾发了短信打了电话。
  沈倾的意思就是最近他跟王扬暂时分开,两个人都相互冷静一下。
  左右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很悠闲的看着报纸。
  舅舅陷害他的事情,在他那里就和没事儿一样,特别淡定。
  下午的时候,沈倾说要上厕所,让左右扶他去,左右把他扶到男厕门口就不进去了,而是胡乱揪住一个刚从厕所出来,穿着病号服的人。
  “拜托扶兄弟去厕所喽。”说完,左右从包里掏出一大叠票子塞到那个人的怀里。
  那个人自然是对着无本的买卖特特高兴,手刚碰上沈倾的胳膊,就被沈倾打掉,“别特么的碰老子。”
  沈倾一生气,脸色就会变的特别难看。
  我那个时候正在给沈倾洗饭盒,这一幕刚好被我看见。
  左右转身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我,愣了一下,面瘫表情稍微缓和一点儿。
  “他不让扶,那这些钱。”收了左右钱的那个人特别不舍得看着手里的票子。
  左右冷着语气说钱给你了,拿去买点儿好吃的养养病。
  我看着左右,当时的气氛比较尴尬,沈倾横我一眼之后自己进了厕所。
  “这么好心啊,真看不出来。”
  左右听完这句话有些黑脸,一直看着我,脚步慢慢朝我逼过来。
  很多上厕所的人来往,用好奇的目光看重我们,真的特别丢人。
  我马上就要退到女厕所里面,左右才停住脚步,看看为难的我,冷冷的说:“你特么的现在才知道我这么好心。”
  不但好心,而且容易口是心非。
  视频的第四段,在阴冷潮湿的地道里面的左右,苍白着嘴唇,无力笑着说:“以往,我真特么的想抱抱你,老子挺到现在就是特么的为了你。”
  我看着现在西装革履,看起来没有任何被伤害痕迹的左右,突然尴尬起来。
  这种尴尬,跟一脸怨念出来的沈倾脱不了干系。
  我思想束缚太重,对我来说,婚姻就是婚姻,那一张纸会把我压死的。
  “一只手真的特别费劲。”沈倾耷拉着脸看着我们。
  左右回头,突然问了沈倾一句:“明个儿以往生日喜欢的礼物说什么?”
  讲真我们都愣在那里,因为,这个左右,真的不按套路出牌。
  沈倾结巴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
  左右看我,依旧语气平淡的问:“喜欢什么?”
  我摇摇头什么都不喜欢,这样就挺好的。
  左右没有说话,恢复到了冷漠脸。
  我们三个往病房里走,还没走到门口,看到了我们的老仇人。
  舅舅。
  他依旧是笑眯眯的看着我,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
  倒是老太太在舅舅后面看到我们,推门的动作停下来,尤其是看到他儿子胳膊上缠满纱布,眼泪一下子掉下来。
  “沈倾啊。”老太太跑过来,握着沈倾的手,哭的稀里哗啦。
  看的我都忍不住要哭出来。
  左右低头看我,递过几张纸巾,“行了。快擦擦吧。”
  我点点头,目光撞上舅舅耐人寻味的目光,他笑得特别有深意,之后假装没有看到我和左右的小动作,大喇喇的拍拍老太太的肩膀,“行了姐,别哭了,咱们回病房再说,你看让孩子们站在走廊里也不是样子啊。”
  老太太恍然大悟,拍拍脑袋:“对,快点儿进去,走廊里冷。”
  我扶着沈倾进去,沈倾很配合的没有嫌弃我。
  倒是左右进去的最晚,他进来后我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儿。
  左右看我一眼。
  沈倾不怎么爱说话,一直紧紧的握着他妈妈的手,特别心疼的看着他妈妈。
  “你说你也是的,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小时候莽撞就算了,长大了怎么还让妈担心。”说完老太太又要抹眼泪。
  沈倾故作嫌弃的给他妈擦掉眼泪,“别哭了,弄的就和我死了似的。”
  说完沈倾笑得特别苦涩。
  舅舅一直在暗地里观察我们,每当我们撞上他目光的时候,他总是能轻易地用微笑来掩盖住。
  “现在以往也正常了,小两口子能好好的过日子了,姐你就放心吧。”舅舅笑着说。
  这句话,怎么听都像是威胁。
  可能是我想的太多了,反正我听着就是不舒服。
  沈倾也厌恶的看着舅舅,然后看看左右。
  其实我们心里都明白,只是谁也没捅开那层窗户纸。
  沈倾很无聊的打来电视,正好是播出新闻的时间段。
  出来的那条正好是左右的公司成功收购美国最大的律师事务所的新闻。当时舅舅的脸都绿了。
  不过他还是故作镇定的看着电视,最后终于忍不住皱了眉头,借口说上厕所。离开了。
  舅舅离开没有多久,左右也离开了。
  “左右收购了舅舅的公司。”沈倾问他母亲。
  老太太瞪大眼睛,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发生什么。
  我那天被左右救出疯人院的时候,其实听到左右打电话收购舅舅的产业。
  左右报复也好,不经意也好,总之,左右有左右的道理就是了。
  “左右这孩子也是的,从小也算是在舅舅看着长大的,怎么就收购了他的产业,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老太太惋惜的他叹口气儿、
  我看着这娘俩各有心事儿的样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后来我出去找左右,整个走廊都没看到他,心想着我还是先给老太太和沈倾买饭去。
  因为正是午饭时间,电梯人比较多,于是我就走了安全通道。
  没想到我竟然听到了舅舅和左右的声音,两个人情绪都比较激动。
  本来不想参合他们之间的烂事儿,但怎么着来说,舅舅把我弄到疯人院去,这个梁子我们算是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