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颤巍巍地站起来,背上李小枫的背包不知道翻落到哪里去了,还好屁股裤兜后面有扣子的原因,里面的手机还没有掉出去,再摸旁兜儿,打火机也还在。
我点燃打火机,虽然有了光源,但蓝色的火苗在呼呼的山风中偏往一边,把火机口烤地烫手。
看来火机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先用手机吧!
我解开锁屏,手机发出了微弱的光线,在漆黑的夜晚这光源如萤火一般几乎没有,但也比没有的强。
山腰上黑乎乎一片,李小枫几人也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我看了看手机屏幕,上面连一格信号都没有,山高林密,没有信号发射塔,打电话暂时是行不通了。
我不能光站在这里干等他们,夏季潮湿,夜间又是动物出没的活跃时段,乱一钻出个什么东西咬我一口,可就走远了。
手机的光线实在太弱,我弓着身子,拿着手机在离地半米高的地方左右探照,慢慢地往前走,每走一步,膝盖上,腰杆上都会传来一股微微的撕裂痛,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求赶快下山,离开这鬼地方。
山坡是往几年的田坎荒废而成,根本就没有路可言,我连走带跳,走了一会儿,突然,停住了。
不是不想走,而是眼前诡异的一幕让我不得不停下脚步。
放眼往前看去,数十丈开外的山坡上,一条蜿蜒的小径呈现在我的面前。
不,不可能!我揉了揉眼睛,根本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这山坡,明明已经长年荒废,连上山的人都少得可怜,怎么会有这么一条羊肠小道?
我硬着头皮往前走,黑压压的夜空下,脚底的小路泛着微弱的白光,乍一看去有些像水泥铺成的路面,踩上去确是软绵绵的,又像是泥土铺成。
用手机照去,小路表面凹凸不平,粗糙地就像王大春的锄头随便刨出来的一条土路,曲曲折折,一直通往山腰另一边。
怎么办?这诡异的小路走还是不走?
我停留在了原地,如果这路是那种可以通车的水泥路,我可能会兴奋得立马踏上去,近几年来,随着国家村村通政策的实行,农村里基本都铺设了单边村道。可是,眼前这小道这么古怪,又不是直接通往山下,随随便便走上去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可是,四周黑乎乎的啥都看不清,不走这小道,又该走哪里?
“李小枫!”我举着左手,手掌靠在嘴边大声喊道,夜里这么安静,他们几人即便在很远的地方,也应该能听见我的喊声,然后回应着朝我这边走来。
“李小枫......李小枫......李小枫......”
山间传来了毛骨悚然的回声,那声音听起来,阴柔绵长,根本就不像是我的声音,似乎是另外一个人在远处妖异地呐喊,听得我四肢冰凉,两腿发软。
除了回声,没有出现想象中李小枫在远处的回应。
我立刻停止了呐喊,看了看眼前的小路,嗨!!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是一步吧!
我一咬牙,踏了上去。
不得不说,人往往在选择的时候是最痛苦的,好比明知道嘴里烂了一颗牙齿,必须马上拔掉,不然周围的牙齿都会接二连三地烂掉,可是因为怕疼,而迟迟不敢做决定,牙科里面“嗞嗞”作响的钻头让人听了感到难受。
但问题是,烂牙始终要拔,不拔就一天天地提醒你该拔了,偶尔还传来一阵阵酸痛,想拔?又怕痛!那种令人纠结的选择,就像无形大手搓揉着内心,让人吃不下,睡不着,难受无比。
终于有一天,下定决心踏入牙科的那一瞬间,躺在手术椅子上,打麻醉针、拔牙、上药,整个过程下来,虽然全身浸透了冷汗,但实际上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反而有一种如释负重的喜悦感,告诉自己,以后的日子,终于不用为这事在纠结了。
正如此时的我,走在软绵绵的羊肠小道上,一路往前走去,顺畅无比,我内心充满了丝丝喜悦,真为自己的选择而感到庆幸,自己在农村呆得少,即便有这种村民自行修建的小道,自己也不得而知。
我有些欢快地走着,身上的伤口也不是那么疼了,照着这个速度下去,找到近道,比李小枫他们先一步下山也说不定。
走着走着,突然,前面不远处,一个黑色的东西一动一动的。
那是什么?我停下脚步,放眼望去,一看不要紧,等看清楚了,差点一口喊出来。
不远处,一个身穿深色大褂的身影,正僵硬着身体,一步一抖地走在前面。
天啊!那是个人吗?
如果说前面的是人,它走路的动作并不连贯,也不是像电视里面僵尸一样上半身僵直地跳动。那东西全身毫无规则地颤抖,反而有点像一个正在一边走,一边抽风的病人。
昏暗的夜空,泛着微弱白光的古怪小道和怪异的路人,这一幕出现得太突然,我经不住地全身立刻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我停下了脚步,并没有傻头傻脑地跟过去,紧张地思索着现在该怎么办?
“嘣!嘣!蹦!”身后又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我慢慢地回过头,看着身后刚走过的小道。
“啊!”我低呼了一声!
身后不远处的的小道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同样有两个衣着、动作类似的身影,一前一后排列着,一抖一抖地向我站立的位置走来!
此时,我的全身已经不只是起鸡皮疙瘩那么简单了,而是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着,我强制地另自己冷静下来。
可惜越是这样,用处越不大,眼前这胆战心惊的一幕,怎么想都没办法冷静。
我感觉到呼吸困难,几乎快要窒息了。
上次在殡仪馆里,至少还算是在人丁兴旺的城市,可是现在在这荒郊野外,这几个“人”一前以后夹着我,真是要跑都没地方跑。
“冷静!冷静!”我大口大口地踹着气,不去想这几个人为什么深更半夜还在山上行走?
更不去想他们走夜路,为什么手上连照明的东西都没有?
这些不能解释,也不需要解释!因为越这么想会越心慌,一心慌,就会无穷地增大自己的恐惧感。
我暗地里观察着一前一后几个东西的动作,虽然对方步子走得怪异,却是速度不快。
我悄悄地跟在前面那个人影的后边,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现在看来,这东西绝不是什么善类,我还是不要上去打沾惹的好。
终于,笑道延伸至山包拐角处,前面的人一抖一抖地拐了进去。
“他娘的!”我恶狠狠地暗叫了一声不好,拿着手机,探头探脑地走到了山包处,生怕山包的背后,突然闪出一张恐怖的人脸。
我慢慢地走着,缓缓地拐了过去,发现前面的小路居然没有人任何人影,那怪东西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呼!......”我调整了一下呼吸,紧张的心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放松,急忙快马加鞭地顺着小道往前小跑,要是趁现在不跑,等会儿万一遇到什么情况,真是想跑都来不及了。
一路颠簸,我顺着小道,感觉是往山下的方向跑的。大概小跑了一刻钟,眼看着走到了路的尽头,我内心狂跳不止,终于快要走完了这段“黄泉路”!
我跑出了小路,走到一片也草地上,心想,这应该算是下山了吧?
咦?周围怎么一座农村特有的土房子都看不见?按理说,现在即便是晚上,周围的有房子的话,应该亮点灯光什么的吧?即便村里人少,那王老汉的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