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不知道她离开家的五年里家里都发生了什么,但是只看女人瘦弱单薄的身子,青瓷也能想象到着女人在家里过的有多么的艰辛。女人率先打破了沉寂,她说:“死丫头,你走的时候身边的跟屁虫不是叫周胥辰么?怎么现在换成周胥辰的跟屁虫了?”
青瓷再也没有办法控制情绪,索性坐在地上放声大哭,似乎是要把这五年来她经历的所有全部一股脑的哭个干净才痛快。女人上前抱住青瓷,她对青瓷说,“即便我在怎么怨恨你,伤害你,可你始终是我养了二十年的女儿。”青瓷与女人都哭的不能自己。
青瓷从一层,一直走到四层的隔楼,没有错过家里的每一寸地方。怀念够了以前,青瓷起身告别。她没有在对女人说一句话,女人也没有在过问任何,只是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一个姿势,没有丝毫的改变,一直持续到青瓷关门离开。
回到宾馆已经是晚上了。楚歌依靠在床边看着电视眼睛半闭,青瓷问,“那边怎么样了?”楚歌说:“差不多了,沈姨坚持不要灵堂,明天早上出殡,她不想我跟你去,她说,不想再见到你了,要我照顾你。”
虽然说着话,可是眼睛并未睁开。青瓷说:“也好,那我们明早回去吧。”“嗯。”楚歌简短的回应。青瓷脱了鞋子,直接上床,径自靠在楚歌的怀里闭眼睡觉。楚歌替青瓷把手机关了静音,索性两个人都闭了眼睛,沉沉睡去。
半夜的时候,楚歌的手机响了,是嘉禾的电话,楚歌有些厌烦的接通,直挺嘉禾在电话的另一边急急的对着楚歌说:“乔姿闹自杀,这会刚被小辰送到医院,你能不能过来?”青瓷也被嘉禾冒失的嗓音叫醒,听到乔姿自杀的时候,青瓷没了睡意,抬眼看向楚歌,楚歌把电话递给青瓷,青瓷说,“哪家医院?”
嘉禾回答说:“跟我在一个医院,现在正在抢救。”青瓷顿了顿说:“我们现在就回去。我在平城。”说完就挂了电话起身。楚歌也不言语,两个人房也来不及退便匆匆开车赶回回去舟市的路上。
楚歌开着车,两人已经上了高速。楚歌才缓缓开口问青瓷:“你也要去看乔姿么?”青瓷坐在副驾懒懒的回答:“我不去了,想必她也知道胥辰见过我的事情,你把我丢在宋阳路就好,乔姿怎么舍得去死呢,她怎么舍得扔下胥辰一个人。”
楚歌不在说话。便专心开车。青瓷闭眼假寐,青瓷倒也睡得踏实。自己至亲至近的人已经没有了,她现在是烂命一条,还有什么好怕?梦里的青瓷是幸福的,她还是三口之家,还是与周胥辰相亲相爱。
睡着的青瓷自然不会知道楚歌在自己独自开车的四个小时里,眼泪从来都没有停止过。楚歌从青瓷退学的时候,就一直守在青瓷身边,青瓷每次见周胥辰一次,整个人就失魂落魄多久。自从周胥辰与青瓷分开,青瓷一天比一天虚弱。
青瓷不知道的事是,楚歌遇见青瓷,比周胥辰还要早。新生入校的时候,楚歌代表全校师生致了新生致了欢迎辞。紧随楚歌之后上台演讲的,就是青瓷,楚歌怎么可能忘记当时初见青瓷的样子。
整齐的校服,干净利落的一束马尾。齐膝的校服裙,楚歌在青瓷演讲的时候几乎看呆了自己。当时的青瓷让楚歌迷醉了整整一个七月。
楚歌总能见到青瓷。在楚歌眼里,青瓷是难么的特别,那么的扎眼,就算学校再大,学校里的学生再多,楚歌都能一眼就看到青瓷。
校庆上青瓷一曲醉人心神的《追梦人》更是让楚歌把青瓷刻在了自己的心里。说巧不巧,楚歌同周胥辰时一个班级的。两人的关系也很亲近。当校庆表演时周胥辰拿走了自己手中的玫瑰花给正在台上弹唱的青瓷献上之时,楚歌的心轻轻浅浅的抽动着开始疼痛。
楚歌和周胥辰比青瓷高一届。也是托了周胥辰的福,在校庆表演的不久之后,周胥辰就与青瓷在一起了。楚歌每次约青瓷的手都会叫上楚歌。而楚歌对青瓷的感情,一压抑,便是六年之久,而正是这种压抑着自己对青瓷情感的开始,便注定了楚歌的位置,永远只能是守候在青瓷身边。
青瓷为了追随周胥辰,才放弃了自己一心想要奔赴的遥远南方,从而考入了临城的大学。不出名,也不至于吊车尾的一所学校。
青瓷为了周胥辰牺牲了太多,楚歌为了追随着青瓷,也牺牲了太多。命运真的是个可笑的东西,将世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还不许世人有一丝的挣扎埋怨。
楚歌看着身边靠窗熟睡的青瓷,慢慢将车停靠在青瓷楼下,然后关了车门自己打车去医院。楚歌不知道,他们几人之间的纠缠究竟还要继续多久,也不知道这样的纠缠进行到最后,大家会是怎样的结果,青瓷因为家人的缘故逞强坚持到不能自己而后选择放弃。
即便如此,可是周胥辰于青瓷而言还是不能开口去谈论言说的隐疾。楚歌甚至很有些希望周胥辰能把他和乔姿的婚期定好,他比任何都希望周胥辰能够尽快结婚。他更加不希望青瓷去见周胥辰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他受够了青瓷眼中在不能容得下任何人的冷漠与执着。
乔姿早已抢救成功,楚歌走到病房的时候,直接推门进去。乔姿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眼眶里还有泪水在转,嘉禾心高气傲的靠着窗户站着,手中还夹着一支正在燃烧的烟草,周胥辰则是坐在床尾的沙发上,双手合十支撑在自己的膝盖上,周胥辰低着头,十指尖轻轻抵住额头,看不见他是什么表情。
嘉禾看到楚歌,楚歌走进病房随即关上房门,嘉禾眼神疑惑的向楚歌身后看去,楚歌说:“别看了,青瓷睡着了,我把车挺她那了自己过来的。”听到楚歌叫青瓷的名字,周胥辰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可他依旧低头。
倒是躺在床上的乔姿有些惊讶:“青瓷?沈青瓷?”乔姿的情绪有些波动。嘉禾听后嘴角轻蔑的挑起,语气里尽是不屑,她反问乔姿说:“怎么招,你又不是不认识,干嘛这么惊讶。”乔姿并不理会,猛地做起身体,冲着周胥辰说道。
“你是不是见过沈青瓷了?”楚歌微微皱眉,眼神责备的看向嘉禾。嘉禾倒是一脸的无所谓,眼神里闪烁的都是看好戏的坏意。楚歌也不再说话,就近半坐在了门口的杂物柜边。
周胥辰缓缓抬头,对乔姿说:“见到了。”乔姿有些控制不住了,企图起身,嘉禾眼疾手快的上去对准了乔姿的脸上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嘉禾抓住了乔姿没有插针头的另一只手压低了声音对着乔姿狠狠说道:“我告诉你,现在我在这里,你不要在想着做出一丝一毫伤害青瓷的事情。”
说罢重重的把乔姿的手腕甩开,然后双手环在自己的胸前,讥笑着继续说道:“我可不像别的废物,要么就是假模假样的关心,要么,就是守在身边自舔伤口。”这话像是对着周胥辰说的,但是,却又更像是对着楚歌说的。
楚歌没有说话,顾自点了支烟。乔姿不甘示弱的接着说:“你自己知道青瓷身边的是废物就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比这个‘有些废物’能强出多少去。”
嘉禾冷笑,拿起刚才放在窗台的烟头走到乔姿床边,嘉禾用烟头逼着乔姿向后倒去,嘉禾看着乔姿扭曲的表情笑出了声音,嘉禾掩了掩笑意,松开了乔姿,只是重复了两个字:“废物。”嘉禾说完之后便不能自持的笑的更加放肆。
嘉禾重新燃起指间的星火,看向楚歌和周胥辰。嘉禾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
“在我眼中,阻止不了能伤害到青瓷的人,不管是谁都好,于我而言,都是废物。我自己也做过伤害青瓷的事情,我比废物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一直避开所有关于青瓷的消息。整整一年半快要两年的时间。”
“我住院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有些人真的可以眼睁睁的看着青瓷被伤害。但是现在不一样,我就跟青瓷在同一座城市,我要我自己亏欠过青瓷那将近两年的疏远和伤害全部都补回来,我绝对不允许自己同旁人一样眼睁睁的看着青瓷挣扎喘息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林嘉禾,说出来的话,就一定会做到,十年前我是这样,十年以后,我还是这样,不管要过多少个十年,只要她沈青瓷还叫我一声‘嘉禾’,我都会做到。”
说罢,嘉禾把烟熄灭:“楚歌,”嘉禾叫着楚歌的名字,楚歌抬头,嘉禾接着说:“下周四通知公司所有股东,我接手你们守义药业,下周四正式跟你们公司的股东和懂事进行商谈。”楚歌点头。
随即,嘉禾又对周胥辰说:“周胥辰,回去帮我转达一下周阿姨,她在守义药业的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就因为你们家的准儿媳不按照规定办理贷款,全额抵押给了银行,当然,我会全力说服我的母亲去同银行负责人进行商谈赎回所有金额。”
“还有,顺便告诉你一声,我小妈对于乔姿故意伤害的行为,不会有丝毫的退让。这场官司,我们也是打定了。不管你跟说什么,我都不会让步。还有,我有必要强调一点。守义药业即便不能被我成功的受够,你们的职务也保不住了。”
说罢,嘉禾转身便走出了病房。在关上房门的一瞬间,嘉禾的眼泪顷刻坍塌。原本亲爱的人们如今已经正式反目了。今后的路,不管是对青瓷,还是对自己,都要走的分外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