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是落凤城威名赫赫的望族。
除了城主府之外,落凤城大半的商铺,银号,武场都被以赵家为首的三大世家所把持着。可以说,赵家人就是落凤城的半边天。
而此时,就在赵家的大堂之内,聚集了赵家几乎所有的族老和高层。这些人一个个表情凝重,尤其是赵家现任的家主赵明德更是一脸的阴沉。
大堂之中沉寂的有些可怕,气氛更是异常的凝重。
就在所有人目光汇聚的地方,站着一个白袍少年。少年看上去岁数不大,隐约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他的身形略显瘦削,一头黑发披肩而下,脸上五官好似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明亮异常,好像星光一般的闪烁着。
少年左手紧紧握着拳头,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赵煦,我想你该明白家族的意思。三年了,就是族里养的猪也该肥了三圈,你连最基础的炼体都不能突破。说句不好听的,你的作为连猪都不如!留你这样的废物在赵家,除了浪费资源之外,没有任何价值。所以族里决定了,你今天必须给我滚出赵家!”家主赵明德对着堂中所立的少年说道,脸上尽是讥讽之色。
其他族老听了家主赵明德言辞,皆是沉默不语,但脸上分明都是和赵明德一样的表情,丝毫不加掩饰的嘲讽。
堂下赵煦紧紧地咬着牙关,忽而他又叹息一声,松开了紧紧握拳的左手。
没有价值的废物……好一个废物。
三年之前,赵煦并不是所谓的废物,相反,他是一个天才。
在这一方世界,家族以武立足,朝廷以武治国,大到庙堂高官,小到贩夫走卒,无不修炼武道,可以说拥有强大的武力,就等于拥有了一切。
武道修炼的基础,便是炼体,而炼体又有五重,皮,肉,筋,骨,膜:炼体圆满之后方能进入练气。
炼体圆满,便是一方高手:若能进入练气,更能身居庙堂。
而赵煦六岁开始修炼武道,只用了一年时间,便突破炼体,随后更是在八岁进入练气。
这种惊人的天赋,莫说是在赵家,就是整个落凤城也是闻所未闻。
一时间赵煦声名在外,当时赵家的家主,也就是赵煦的父亲赵明诚,尤其看重赵煦,几乎倾尽族中的资源,全力培养赵煦。
而赵煦也是天赋异禀,在十二岁的时候,被宗门青莲剑派看中。
青莲剑宗,莫说在方圆万里之内,就是放在赵煦所在的燕国,也算是声名赫赫的大派。传言青莲剑派的弟子专修剑道,每一个弟子,一剑在手,便能以一敌百,其中高手,更是拔剑之间,催山断岳,翻江倒海,无所不能。
就是这样一个大派,却一次给出三个名额,破例收取三个赵家人,直接进入剑派修行。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赵煦的天赋。
但事情的结果总是出人预料的,就在青莲剑宗来人的当天晚上,那位所谓的剑宗弟子看上一个赵家的小姐,趁着夜深人静,想要强行非礼,却被恰好经过的赵煦发现。
赵煦的脾气自然不能放任不管,而剑宗弟子仗着修为高深,和赵煦大打出手,当时就将赵煦打的吐血不止,更是一剑挑断了赵煦右手经脉。
对于武者而言,若是练气圆满之前损伤经脉,便终生无法突破到更高的层次,除非有宗门的强者亲自出手,或者逆天的灵药修复经脉。
而这两个条件都不是小小的赵家能够负担得起的,赵煦因此由绝世天才沦为废物,赵煦的父亲赵明诚一怒之下跑去青莲剑宗理论,这一去就是三年,渺无音讯。
赵煦的二叔赵明德接手家主的位置,此人本就嫉妒赵煦的天赋,而今做了家主,自然不会给赵煦好脸色。
而今,赵家大堂之中,赵煦回首往事,也不由叹息,他扪心自问,自己所做的一切,没有对不起赵家,尤其是没有对不起这位二叔,而今的家主。
他为了赵家,不惜沦为废人,而这些所谓的家人,却在他最落魄的时候落井下石。
待一切的荣光破灭之后,留给他的只有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赵煦冷笑一声,抬头看着赵明德,一字一字的道:“二叔,当初,我若不是为了你的女儿,怎会落到这步田地,难道这就是你对我的报答吗?”
赵煦一句话一出,原本不为所动的赵家高层也是一个个脸色微变,纷纷看向坐在正中的赵明德。
“哼!”赵明德冷哼一声,张口骂道:“那晚的事情本就是我刻意安排,若非你这夯货不明事理,怜儿早就傍上了剑宗弟子,我赵家更能借此一飞冲天。为了赵家的未来,牺牲一个女人算得了什么?就算是自己的女儿,我也在所不惜。”
赵明德此言一出,原本意动的族老们又纷纷闭口不言。
“哈哈……”站在堂中的赵煦闻言,开口大笑不已,他抬起自己的左手,依次指着高高在上的家主和族老们,笑道:“什么时候,剑修的未来要靠一个女人来换取,你们问过自己的剑吗?”
“这……”赵明德闻言一时语塞。
“赵家的剑道何时轮到你一个废物指手画脚,赵煦,你以为你还是当初的天才?现在的你不过一只断脊之犬,还有脸在这里唁唁狂吠。”说话的是一个女人,虽然容貌姣好,却是一脸的尖酸刻薄,她是赵明德的妻子,不知何时站到了赵明德身边。
“好了。”赵明德向女人摆了摆手,又对赵煦说道:“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有脸赖在这里?”
“二哥说的在理,赵煦,我劝你还是知足一点。”赵煦的三叔赵明理厌恶的瞥了赵煦一眼,也开口道:“族里的资源有限,总不能耗在你一个废人身上,要知道我们也是迫不得已。何况现在的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再姓赵,你现在还能叫赵煦,已经是家族对你的恩赐了,你难道还不知足吗?”
赵明德这个家主右手托着茶盏,犹豫再三,才皱着眉头道:“这样,我个人做主,给你十颗锻骨丸,算二叔求你离开赵家可好?”
此言一出,一旁的稳坐的赵明理忽然站了起来,叫道:“什么?二哥,这么珍贵的药材,你居然要浪费在这废物身上,这不是暴殄天物吗?我儿子比他优秀几百倍,一个月才能领一颗锻骨丸啊!”
大堂中站的的赵煦,听了这些话,直气的胸口起伏,看着昔日的长辈而今却是一张张冷脸,他对赵家最后一丝眷恋断了。
最终,赵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笑道:“好,今天是你们把我赶出赵家,我可以走。但有一句话,还请你们记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赵煦还会回来的。”
一句话说完,赵煦再也不停留,干净利落的转身,迈开步子向堂外走去。
“哎呦,这白眼狼还不服气,你那么有骨气,有种给我光屁股滚蛋,我赵家的一针一线你都别动!”赵明德的妻子一脸的讥讽,言语之间尽是刻薄。
赵煦本来走到了门口,闻言却是脚步一顿,回头向着说话的女人冷冷一瞥。
就是这样一个眼神,却让这位二婶如坠冰窖,连带着身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哼”赵煦看在眼里,嘴里冷哼一声,背过身子,迈步出了大堂。
眼见得赵煦离开,坐在上首的赵明德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如释重负。
而赵煦的二婶却是脸色阴毒,咬着牙关,心里骂道:“小畜生居然敢瞪我。我儿子赵玉才是天之骄子,你不过一个废物罢了,看来得让玉儿好好教训他才是……”
这位二婶心里计较着,堂中的族老见事情完结,都是一一离去,待得四下无人的时候,赵明德抬眼看了看自己的妻子,两人均是会心一笑。
“大哥自己留在青莲剑宗就算了,不照顾我们不说,还想用着灵药治好自己的废物儿子,他心狠也就别怪我无情。”赵明德冷笑一声道。
一旁的女人闻言也是点了点头,又问道:“明德,若是大哥回来,问起这事,咱们怎么交代啊?”
“哼”赵明德右手紧紧地一捏,掌中的茶杯直接碎成脂粉,他一脸狠色的笑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若是那废物有个三长两短,回不来了,大哥也不能说什么吧?”
女人闻言,眼睛一亮,拍手叫道:“你是说宰了……”
这话未说完,就被匆忙站起来的赵明德捂住嘴巴,赵明德四下里看了一眼,嘴巴贴着自己女人的耳朵,小声道:“小心隔墙有耳,那小畜生一死,大哥能把我们怎样,再说,大哥回不回来都是问题,玉儿有了那宝贝灵药还不一飞冲天,成为绝世天才,到时候我们还用怕大哥那老家伙不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设计好毒计,就想谋害亲侄子的身家性命,而已经离开的赵煦对此却是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