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凌霄殿,白羽墨把药方递给丁雯,吩咐到,“按这个方子抓三服药,十几味药,半分不得出错。”
“是,小姐。”琼楼一楼共有五大排药柜,里面放了上千种药材。丁雯看着眼前写满药材名的药柜,恍惚间似乎站在玄冥国皇宫的药房。她回头看了一眼白羽墨,白羽墨似乎对这个场景,并没有任何回忆。她正坐在中厅和欧阳临渊讨论皇上的病情。
“白羽墨,皇上的病,到底如何?”从芳兰殿出来,欧阳临渊就想问这个问题,只是皇宫人多嘴杂,若是路上问,难免被人听了去。
“施针,月余可愈。方才你不是也听见了吗?”白羽墨打开药箱,取出几个白色的瓶子摆在桌子上,漫不经心地回答。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头痛的病。我问的是心疾。难道你治不了,不敢说?”欧阳临渊面色沉重,白羽墨不想说的事情,绝对不是不敢说,而是她在盘算别的事情。他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白羽墨淡然地看向欧阳临渊,声音冰冷似寒冰,“垂垂老矣,可取而代之。”
“嘭”的一声,刺耳的茶杯摔碎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白羽墨,你刚才所说的话,足以诛九族!”欧阳临渊走到白羽墨面前,高大的身影充满威慑力,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白羽墨,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白羽墨缓缓地站起来,仰头和他对视,眼神丝毫没有畏惧。她轻蔑地一笑,冷然开口,“皇上的心疾只可缓,无法治愈。若再发病三次以上,随时可能驾崩。皇上若驾崩,皇位就理所应当地落入太子之手。试问征远候欧阳临渊,你既没有兵权,又是太子的眼中钉,你可有把握活过新皇登基?为何不早做打算?”
“你这番话,会死很多人。”欧阳临渊挑眉,白羽墨说的每一句话,都正中他心中所想。
“我是你的谋士,当然只关心你的安危。其他人的死活,与我何干?”白羽墨看到欧阳临渊眼中坚定的目光,弯起嘴角浅笑,她笃定他一定会反!
“好。皇上的病交给你,我会早作打算。”欧阳临渊盯着白羽墨眼中熠熠闪耀的光芒,仿佛致命的诱惑,让他一刻也移不开视线。
如果她想要,他会打下整个天下送给她。
细小的声音传了过来,白羽墨眼角瞥向窗外,收起微笑,“丁雯!”
“是,小姐。”
欧阳临渊回头看向药柜那边,丁雯早已不见了踪影。不一会儿,丁雯押着一个宫女来到他们面前。
宫女双手被擒在身后,不停挣扎着。
丁雯从背后用力踢了一脚宫女的膝盖弯,宫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们好大胆子,竟然敢密谋造反!”宫女倔强地抬头,恶狠狠地说。
“说说,你都听到了什么?”欧阳临渊缓步走到桌子旁,坐下。慵懒的声音似乎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
“你们想取代太子,登上帝位。这不是造反是什么?”宫女回答地理直气壮。她还想说他们要谋害皇上,但是想想刚才的对话,似乎并没有任何依据,只得作罢。
白羽墨从桌上众多瓶子里,选了一个,从里面倒出三粒红色的药丸,握在掌心。她快步走到宫女面前,一手擒住她的下巴,用力一捏宫女张开了嘴,另一只手迅速把三粒药丸放到她嘴里,向上一抬她的下巴,三粒药丸便被宫女咽了下去。
“咳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宫女挣脱了双手的束缚,捂着胸口用力地咳嗽起来。
“你叫翠莺对吧?伶牙俐齿固然是好事,但是牙尖嘴利就惹人生厌了。我们的讨论,还轮不到你来插嘴。”白羽墨抖了抖衣服,退后了两步。“刚才给你吃的药丸,叫做锁喉丸,专治多嘴。从今以后,你再也不用担心失言了。”
“咳咳咳……”翠莺顿时感觉喉咙十分不舒服,她捂住嘴不住地咳嗽起来,头也因为咳嗽而发晕。
“血!”翠莺无比恐惧地看着双手,沾满鲜血的手剧烈的颤抖起来。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她爬到欧阳里面面前,对着他磕头,想喊饶命,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征远候,饶命啊!我不想死,我不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求您高抬贵手,饶我一命。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翠莺说不出话,只能不停地磕头,恐惧地眼泪已经迷了她的双眼。
“丁雯,送她回去。”白羽墨看到翠莺这幅样子,十分心烦。
“是,小姐。”丁雯一个手刀,劈晕了翠莺。她弯腰扶起翠莺的时候,抬头刚好看到欧阳临渊正在对她说话。
虽然欧阳临渊没有出声,但是丁雯却看清了他的口型。
他说,“她、会、写、字。”
待丁雯走后,欧阳临渊笑着问,“这可是谋反的大罪。你为什么不杀了翠莺?难道当大夫时间久了,也开始悲悯天下苍生了?”
“各事其主而已。翠莺虽然是太子的人,但是却很机灵,我既然能轻易让她变哑,也能随时取她性命。她不会傻到为了一个密报,搭上自己的性命。”白羽墨去药柜那边,继续抓丁雯没抓完的药。
“如果你知道了与我性命攸关的密报,会不会冒生命危险,通知我?”欧阳临渊也跟着走过去,斜靠在药柜上,温柔地笑着。
“不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只是救过我一命而已,我没有理由为了你舍弃这条命。”白羽墨关上药匣,将药材“独活”紧紧握在手心,片刻沉默之后,她走到欧阳临渊身边,抬头问,“你武艺高强,深谙谋略,无论什么样的险境,都有能力化险为夷,对不对?”
欧阳临渊满意地笑了笑,沉声应了一声“嗯”。
她不会为我付出生命,但是也不希望我出事。这就足够了。
除掉太子,夺取皇位,难免要有一场恶战要打,一旦走错一步棋,就会满盘皆输。无论宫变是否成功,他都希望白羽墨能好好活着。
朝阳初现,应龙国皇宫一片庄严肃穆。凤仪殿内,气氛阴沉,宫女太监们都不敢出声,殿内静得连一根绣花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南宫皇后看着桌上的信,心里不禁堵得慌。她揉了揉太阳穴,问旁边的太监,“太子,还没来吗?再去催!”
“是。”太监一路小跑出了凤仪殿,他跑到宫门口,远远看见太子的轿子正缓缓向皇宫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