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瑞公主的坐骑是一匹棕黑色的汗血马,毛皮锃亮,体态优雅矫健,似一位玉树临风的公子,英俊威风。
  “会骑马吗?”惜瑞公主翻身上马,动作轻盈敏捷。
  依云点了点头,从侍卫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了另一匹马。
  惜瑞公主坐在马上,前倾弯下腰,疼惜地摸了摸她的汗血马,灿烂一笑,“聪耳,看见了吗?小云会骑马。你不用受累了。”聪耳像是回应公主一般,温顺低沉地叫了一声。公主起身,回头对依云一笑,然后转向前方,拉紧缰绳,用力夹了一下马肚子,“架!”
  聪耳如风一般,飞驰而去,马蹄声清脆,姿态优雅敏捷。
  依云望着绝尘而去的马,暗想,如果她不会骑马,难道公主要带她一起骑汗血马?汗血马啊!这辈子可能就这么一次骑汗血马的机会……早知道就装柔弱了……她轻叹一声,扬起马鞭追了上去。
  丫鬟秋雁躲在将军府大门后,眼巴巴地看着她们走远,直到看不到她们的身影也不肯离去。侍卫王六挪到门边上,笑着打趣,“秋雁姐,公主最近出门怎么都不带你了?”
  秋雁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了声,“要你管!”转身向将军府深处走去。
  “小珍,小莲,你们随我去公主的小院打扫。院子里那些花该换了,放久了公主都要看厌了。”秋雁对两个正在休息的丫鬟吩咐到。
  “是,秋雁姐。”两个丫鬟顺从地跟在秋雁身后,在她们眼中,秋雁的地位仅次于将军府管家。
  马场位于城北山下的空地上,这片马场被栅栏圈起来,周围有士兵把守,只有王孙贵族才能在这里骑马。
  初秋的草场,失了春夏的鲜嫩,暗绿色的草色里,夹杂着些许枯黄的颜色,显得有些萧瑟和老成。放眼望去,草场和蓝天相接,颇有几分亘古遥远的意味。
  惜瑞公主和依云到达马场的时候,其余几位公子哥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公主,你可是最后一个到的。”礼部尚书肖大人的公子一身骑马装,英姿勃发。他主动过来为公主牵马,待公主落地,指了指旁边桌子上的几杯酒。
  “愿赌服输!”惜瑞公主笑着走了过去,干脆利落地将三杯酒一饮而尽。
  依云急忙下了马,站在公主身后拽了拽她的衣袖,小声问,“公主,您等会儿还要骑马,这酒不是说好了让我代罚吗?”
  “本公主怎么会让你一个弱女子替我喝酒呢?不碍事。”惜瑞公主拍了拍依云的肩膀,以示安慰。
  “这丫鬟是新来的?”刑部侍郎的公子,邱公子凑了上来,笑呵呵地说,“你们家公主可是在场所有人里,酒量最大的。这三杯酒对她来说,就和白水无异。”
  依云见了邱公子,立刻低下了头,躲在了惜瑞公主身后,这个邱公子她见过。当初太子去医馆逼走祁祯的时候,这位公子也是在场的。如果他问起祁祯的下落,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惜瑞公主感觉到依云的闪躲,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还是把她紧紧护在身后,“邱公子,你把本公主的秋雁吓得不敢再来了,难道这次又要调戏小云吗?”
  “这可是天大的冤枉!我心里从来只有公主一人。”邱公子敛了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的说到。他一直对惜瑞公主一片痴心,怎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既然此生注定得不到最爱的人,那有何必与自己为难,久而久之,他也就放纵自己,和太子们一起玩乐,成了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惜瑞公主听了这话,笑着把话题转到了赛马上。众人也都识趣地跟着附和,纷纷把自己的坐骑牵了过来。
  邱公子早知结果会是如此,自然也没往心里去,随着众人一起去取马了。
  依云站在原地,如释重负地拍了拍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她小心地观察了一阵子邱公子,但是邱公子并没有向这边投来任何注意。看来,那个邱公子并没有认出自己,虚惊一场。依云牵着自己的马,来到马槽一边喂马,一边自言自语起来,“小马,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马只顾低头吃草,并没有抬头回应她。
  依云继续说,“我有过目不忘的本领。那天在场的每一个人,我都记得。”
  马甩了甩耳朵,继续吃草。
  依云并不在意,索性蹲在马槽旁,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看过那么多医书,都记得。若不是我师父太厉害,我现在一定也是名满天下的名医了。你说,若我躲过了这一劫,自立门户开个医馆怎么样?公主那么喜欢我做的药膳,开个药膳店也行,专门招待达官贵人,有公主为我撑腰,黄金呀,白银呀,一箱一箱地飞过来。你说,我是不是离开了师父,也能过得很好?”
  马低低地嘶吼了一声。
  依云已经蜷缩起来,哭成一团。师父,你快回来。依云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我这么不安,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几场比赛下来,惜瑞公主赢得头筹。众人也累了,商议稍事休息。主子们一下马,各家仆人纷纷上来牵马,带马去休息。依云也早已调整好情绪,跑过来替公主牵马。
  惜瑞公主先一步把马交给邱公子的仆人,转身对依云说,“小云,你跟我进帐篷吧。外面怪无趣的。”
  依云点点头,顺从地跟了进去。公主,您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做“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吗?
  帐篷里装饰精致,宛如一个简易的宫殿。红色毯子上用金线绣着万马奔腾的画卷,由帐篷里侧一直延伸到帐篷门口,红毯两侧摆了红木长桌,桌上摆着各种新鲜水果和糕点,几名侍女手捧酒壶,整齐地站在桌案旁。帐篷外不远处,几个小厮正在烤着全羊和鸡肉,火候刚好。
  惜瑞公主坐在正位上,和旁边的依云有说有笑。其他桌案上的公子们,也闲聊得不亦乐乎。
  突然,一句话传来,吸引了惜瑞公主的注意力。
  “征远候怕是好事将近了。我劝各位还是把贺礼先准备着为妙。”
  惜瑞公主表面平静,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想不到姨妈已经把这事儿传了出去。她忍着喜悦,假装不知情地问,“肖公子,话可不能乱说。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
  “也不是从哪儿听来的。你们还记得征远候身边的两个侍卫吗?”肖公子一问,众人都想到了红梅和铩羽。
  “当然知道,红梅和铩羽啊。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惜瑞公主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前些日子,我看见红梅跟在一个白衣女子身后,就像贴身丫鬟一般。你们大家想想,若不是身份特殊的女子,征远候又怎么会让自己的贴身侍卫跟着呢?”肖公子的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邱公子更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拍了一下大腿,“难不成那个女子叫白羽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