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次停电以后,爸爸妈妈的关系似乎有所好转,妈妈把羽晴住院的消息告诉了爸爸。妈妈说希望有时间的话可以和爸爸一起去看羽晴。
妈妈在中午一放学后,就跑到医院,坐在羽晴旁边。有的时候会一句话不说,有的时候会聊一些轻松的话题。
有一天中午,羽晴说她的眼睛开始有点模糊了,请求妈妈给她读报纸上的新闻,妈妈很高兴地同意了,妈妈把那些文字,读的起伏跌宕。
“你读的真好听,以前都没有发现。”羽晴说道。
“是吗,只是有的时候觉得这段文字应该用怎样的情绪读出来就怎么读了。”妈妈说道。
“那么以后,你来拿本书给我读吧。”羽晴说道。
妈妈很开心的同意了,因为在她俩都不说话的时候,妈妈会觉得病房里很安静,安静的像是一个开满鲜花的坟场。她不想这种氛围一直持续下去。
再到医院里来的时候,妈妈手上会拿本书,书是高中课本里推荐的名著,在妈妈读书的时候,羽晴真的是个和合格的听众,一直望着妈妈。
霍达的《穆斯林的葬礼》是妈妈在羽晴病床前读的第一本书。
“从里没有一个人能真正透彻的了解和掌握自己的命运,只不过从各不相同的方式和不可知的命运较量而已,或逆来顺受,或者奋起拼搏,拼搏的动力不进来自自知而且来自幻想——美好的幻想往往既是辉煌的人生的起点也是终极目标。人生需要幻想,幻想使人生变得美好,使生命变得无限。”这是书里的一段话。
“灵若,你说我是不是也需要幻想?”羽晴问妈妈。
“当然,这样才能让人生有意义。”妈妈说道。
“可是我幻想出的为什么是黑暗的将来,所以我觉得现在结束了生命也没什么不好。”羽晴颓然的说道。
“要活下去才有希望对不对?”妈妈说。
羽晴脸上呈现一个僵硬的笑容吗,妈妈又接着读下去。
当妈妈读到:“也许,就在下一个一秒钟,一颗炸弹就会落到他们的头上,他们就这样死去了,难道这就是他们千辛万苦路途遥遥寻找的归宿吗?这也许是心灵创痛的解脱,人生苦难的完结。可是,人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刻充满了对死的恐惧对生的依恋呢?认识是渺小的,是自欺欺人的。”
羽晴说:“灵若,霍达写的真好!”
簌簌妈妈点点头。妈妈有点后悔读这本书了,可是羽晴偏偏要求妈妈把这本书读完。花了妈妈一周的时间,终于把这本书读完了。
妈妈爱上了和羽晴一起分享书的时间,也许对妈妈来说,读书的时间也是妈妈放松的时间,你知道的,高三是乌云密布的日子,每一天过得都是苦涩难耐,沉浸在书里的时候,就不能分心去想别的事情了。
羽晴最喜欢的是张爱玲的两句话,一句是:如果你认识从前的我,你就会原谅现在的我。还有一句是:簌簌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其实后一句话,早就被妈妈刻在了心里。曾经的曾经,妈妈相信那个人就是林城,以后还会是他吗?她希望是他。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簌簌坐在苏繁希身边,她不停地翻看以前和她男友的聊天记录,看着看着她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簌簌,你知道现在我心里什么感觉吗?”她凄苦的问道。
“难过,有什么可哭的,昨天簌簌哭过之后,发誓不再哭的,可是看着这一切和他有关的东西,簌簌真的是忍不住。簌簌,簌簌觉得簌簌的心在被一头小狼撕咬,这头小狼叫簌簌爱他。”
簌簌递给她一包纸,她把这些纸都留下了她的印记,就像在中国北方的冬天的时候,那些有鼻炎的孩子们,总能每节课用掉很多卫生纸,为此还有句名言说:人生看起来就像卫生纸,看着挺多的,用着用着就没了。
簌簌夺过她的手机,把她所有和他的聊天记录都删除了。她想阻止簌簌,簌簌对她说:“你需要重新开始。”
“为什么本来好好的两个人可以突然间变得这么陌生?好像我从来不了解他一样。”
听到她说的这句话,簌簌想起了一句张爱玲的名言:世上最凄美的距离是两个人本来距离很远,互不相识,忽然有一天他呢吧相识,相爱,距离变得很近,然后有一天,不再相爱了,本来很近的两个人,变得很远,甚至比之前更远。
“我觉得他就是不喜欢你了。”
“不,我不相信,前不久他还带我去参观博物馆了。”
苏繁希,你为什么不肯清醒。
“不,我不要分开。”
她在手机上编辑短信,亲爱的,对不起,簌簌知道跟你在一起的这几个月,簌簌变得有点任性,有时候会忽略你的情绪,这些我都该好不好,不要离开我。
“苏繁希,你就犯贱吧。”簌簌对她小声说道。
有个笑话叫做爱情,笑的时候撕心裂肺。哭的时候一塌糊涂,却还不肯放手,说的就是苏繁希这种人吧。
“你觉得这么做还能挽回些什么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摇头说道。
“苏繁希,相信我,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她泪眼婆娑的点点头。
“他没回信息吧?”
苏繁希摇摇头,簌簌拿过他的手机把她男友的联系方式全删了。
“他的号码我早就会背了。”苏繁希说道。
这句话把簌簌弄得哭笑不得,所谓成长,就是逼着一个人,踉踉跄跄的受伤,跌跌撞撞的成长。天真的苏繁希需要成长,不能再这么幼稚下去了。
晚上,簌簌回到宿舍的时候,打开门,却没看到苏繁希。簌簌唤她的名字,没有回应,簌簌慌了,却在柜子里找到抱着双臂的苏繁希。簌簌把她拉出来,从包里拿出特地在唐人街买的江西竹筒饭给她吃。
她说:“我,我胃疼。”
可是我没有药,茱莉亚这时候从外边回来了。看到一脸憔悴的苏繁希问道:“苏繁希她怎么了?”
“她胃疼,你有药吗?”
她从自己柜子里拿出胃药,簌簌倒了杯水,让苏繁希喝了。
“好孩子,吃饭。你再怎么糟蹋自己他也看不见,他也不会心疼,你何必呢?”
听簌簌说完,她乖乖地端起了饭,一口一口的吃了。
“茱莉亚,你怎么舍得回来了?”
想念你们啊,真理解不了你们这些中国人的思想啊!苏繁希失恋了吧?你们中国女孩子失恋了为什么会看起来比簌簌们痛苦百倍?
“因为苏繁希这个傻子爱的太认真。”
茱莉亚接了一个电话,又走了,空气中还弥漫着她的香水的味道。
后来的后来,爸爸就和妈妈一起去医院陪着羽晴,梁冬有时候也会过来陪羽晴,他们四个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光。只是彼此的心里有一道无法愈合的裂痕,轻轻触碰就会很疼,所以他们很有默契的谁也不会提起。
到十一月的时候,寒风开始令人冷的刺骨。北方开始下起了大雪,大雪一直下了一天一夜,因为一直下雪的缘故,也因为临近期末考试的缘故,妈妈有两天没去陪羽晴了。
等到第二天中午,妈妈从教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突然间被一种来自天外的寂静击中了,整个操场落满了雪,昨晚被同学们搞得一团糟的雪地如今又静悄悄的完好如初。
雪还在下着,雪花们从遥远的天际义无反顾的飞下来,然后静悄悄的在落地的一瞬间凋零。妈妈搓着自己的手,她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这个时候的爸爸不知从哪里跑来,将妈妈的手放在自己的衣服底下,然后妈妈的手就恢复了温暖。
一个周五,妈妈跑到了医院,羽晴还在病床上,头发有点乱糟糟的,妈妈为羽晴梳了头,然后给羽晴扎了两个麻花辫子,这个时候的羽晴比刚进医院的时候又瘦了一圈,可是看起来依然丰满。上
帝总不会另一个人十全十美,给了你别人没有的东西,在其他地方上帝又要讨回来。妈妈看到可怜的羽晴时,在心里会为自己健康的身体小小的庆幸一下。
妈妈带来了一本新的书,念给羽晴听。《汤姆索亚历险记》是一本比较有趣的小说,妈妈觉得这本小说读给羽晴听最好了,妈妈也计划好了时间,差不多在高中学校放假的时候可以正好读完。
《汤姆索亚历险记》是由美国的马克吐温写的,作品描述了以汤姆索亚为首的一群天真浪漫,自由自在的生活。他们为了摆脱枯燥无味的功课,虚伪的教条和呆板的生活环境而做出的冒险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