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焦急的等着电梯,这次的资料总经理要的很急,可是电梯迟迟不来,咬咬牙,想着十三楼到十八楼只有六节,我改道向楼梯通道走去。
“碰——”因为我急着赶路,便一直低头瞅脚下,生怕一不小心踏错了阶梯,没想到,上边的人也急着下楼,我们就这样碰到了一起。
“总经理?”
“陈沫?你没事吧?”他的表情低沉到了极点,我预感到这次的客户出来问题。
“没事,资料在这里,总经理你去忙吧。”
看他松了口气的声音,应该不是很严重吧,注意力拉回来,我才觉出肚子钻心的疼。
慢慢将身子靠向墙壁,我拿出电话按了拨向李维庆的快捷键。
再次醒来的时候望见的是李维庆一脸的怒气与自责。
“老婆,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小心呢。”
我苍白的挤了个笑容,“孩子没事儿吧。”
提到孩子,他的怒气更盛了一些,也许是意识到这里是医院,才将声音压了下来,“孩子没事,你……唉……好好养病,班不要上了,好不好。”
看他憋住怒火没有地方发泄的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这次是自己太胡闹,本来也就打算今天去了之后请产假的,于是忙不迭的点头。
看我表现良好,李维庆的脸色好看了点。
全职在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我是一个忙惯了的人,又因为工作丢下了许多朋友,电脑不能玩,家务不会做,天天等着李维庆回来才有个说话的人,没有三天,我就受不了了。
“我要回去工作。”
“回去工作?”正在往外端饭的李维庆听到我这话显然一愣,“陈沫你就不能拿自己身子当点事儿,又怀孩子,又上班,你当自己是铁打的啊。”
“我就要上班,在家又没有人陪我。”
见我的脸色确实委屈,李维庆的声音也软了下来,“要不让咱妈过来陪你?”
“我才不呢,妈过来又管这个管那个的,我非得产前忧郁症不可。”
“就这么定了,反正说什么你也不能去上班,我可不想天天担惊受怕的想着你会不会又出什么事儿,心脏太小,受不住。”
“李维庆你说的什么话啊。”我有点急了。可李维庆一脸话题到此为止的表情,我也就懒得争了。上班移动太多,我也后怕,我顺着点婆婆,一个小辈,还怕哄不了一个老辈?
事实证明,我想的太乐观了。这几天事情发生的太多,我遗忘了好多事情,比如说,单是那十全大补汤……
“陈沫?你怎么把汤给倒了!”趁着婆婆进屋的瞬间,我冲到了厨房,只是来不及收尾,便听到了婆婆大惊小怪的声音。
“嗯,进了个虫子,我这不看不能喝了,想说一次不喝也没事,就先倒了。”
“虫子?屋里哪儿来的虫子?”
“刚刚开了会窗户,应该是那个时候进来的吧。”
婆婆将信将疑的瞅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捂着心脏大呼好险。
“还是让妈回去吧,再这么下去,我一定神经衰弱了。”
“你不嫌无聊了?”“不嫌了,我找丹丹玩,出去遛弯儿,什么不成啊,再了不起我买个电子琴回来弹着玩,还能胎教呢是吧。”
李维庆犹豫了下,“说是这么说,就怕给妈说让她回去她心里难受。”
“你不会委婉点说啊,就说怕爸一个人在家里难受之类的。”
“嗯,那我试试吧,要是妈难过了,媳妇你就忍几天,行么”
“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么?再说了,只要好好说,咱妈多通情达理的人儿啊!”
不出所料,婆婆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回去了。
这个时候,我无比庆幸碰到了个这样的婆婆,要是遇见像网上说的那样刁蛮和媳妇对着的人,我真不知道自己受不受的了。
婆婆回去虽然让生活轻松了不少,但生活之无聊还是存在的。别看我对李维庆说的信誓旦旦,实际上,我对在公园溜达和电子琴都没有兴趣。
想起上次分开时丹丹的模样,我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一有事情就找丹丹,可知道她有事竟然也这么久没有联系,不知道她有没有问题……想到就做的我拨通了丹丹的电话。
“喂,沫沫。”
“丹丹,你怎么了?”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虚弱的不像话。
“感冒而已,没有多大关系。”
“感冒?”我的声音提高了九十度,“肯定是发烧了,要是感冒,你一定会说没有事情!”我气丹丹的不珍惜自己。
“嗯……”丹丹的声音夹杂着苦笑,一副严重到极点的样子。
“你等着,我马上赶过去。”
挂了电话,我急急地套上外套下楼,计程车司机被我催的厉害,平时磨蹭二十多分钟的路程竟用了不到十分钟。
推开门就见到卧在沙发上的丹丹,身上只盖了一件大衣,腿蜷缩在一起,嘴唇苍白,脸上完全没有血色。
我吓得不知所措,眼泪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滚下来,向前蹿上一步,抱住丹丹。
“额头这么烫,怎么不早给我打电话?”
“你现在怀孕,我怎么能让你伤了身子。”
虽然知道丹丹为我着想,我还是忍不住埋怨。
“就算肚里的这个重要,但你更是我最好最好的姐们儿啊,他出来也得管你叫声干妈的,何况只是走两步,你也把他们看的太金贵了。”
“还是…咳咳…注意点好…咳咳…”丹丹边说边喘气,我吓得赶快帮她躺下,又跑到厨房端了热水。
“吃药还是去医院?”不等丹丹回答,我自顾自的说了,“你的样子,必须去医院。”
下楼叫计程司机帮忙背下丹丹,我焦急的望着窗外。平时丹丹一副嘻哈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其实她生病的时候比谁都脆弱,也许是小时候那次对医院不好的印象一直在心中,成了梦魇。即使丹丹没有说过,我也感觉的出来,每次见到医院的时候,丹丹都不自觉的缩一下肩膀。
“绝不能让丹丹独自呆在医院!”暗自下了决心,我拿出手机,调出李维庆的号码,按下了拨通键。
“老公,我今天不回去了。”
“什么?不回来?发生什么事了?老婆你居然要夜不归宿?”李维庆的声音忽高忽低,因为惊奇而略显阴阳怪气。
皱紧眉头将电话远离耳朵,我的声音仍因担心丹丹而显得心不在焉,“小点声,我现在在医院。丹丹病了,她的爸爸妈妈可能又去了澳洲,我不照顾她谁照顾她啊?”
“可是孕妇的免疫力低……这样吧老婆,你买个口罩带上,晚上我过去帮她叫个看护。”
“看护怎么也比不上我贴心啊,我不放心,而且人生病的时候,本来就是自己最脆弱的时候,让一个陌生人在眼前溜达,搁你你愿意啊。”
“这样吧,今天晚上我替你照顾她,我你总该放心了吧。”李维庆的声音透出倔强,“总之,在你心中姐们儿重要,在我心中你最重要。万一你劳累过度感冒伤风之类的,我多心疼你知道嘛!”
虽然他的口气仍然不好,却能听出句句是关心的字眼,我也不禁放软了态度。
“我知道你担心我,可你上一天班,晚上再过来照顾丹丹,你是怎么担心我的,我担心的心情不比你差啊。”
“不管,我不能让自己的老婆处于一丝一毫的危险中。”李维庆的声音简直是从鼻腔里哼出来的。
想到他又摆出一副小孩子撇开脸和大人闹气的动作,我是怎么也厉害不起来。
“那好,今天晚上拜托你了,明天坚持不了,就请一天假。”
“咱俩谁跟谁啊,老婆记得买口罩。”
“知道啦!”摇摇头,挂断了电话。真拿他没有办法,都快当爹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不过,我抿了下嘴角,我还就真吃他这一套。
刚挂断,便听到诊台的喇叭传来声音,“哪位是林丹的家属?”
“我是我是!”借着怀孕大家给我让路的优势,我挤到了诊台。
拿到诊断结果,我的脑袋明显嗡了一声。擦擦眼,不敢相信上边结果的准确性,我忍不住又回到了医生那里。
“大夫,您给看看,这个诊单是不是拿错了?我要的是十八房林丹的诊断结果。”
医生只瞥了一眼,就肯定的说,“对啊,你看这么写着呢,VIP18,林丹。”
我失魂落魄的走回病房,注视着丹丹,不知道如何开口。
倒是正打着吊瓶的她脸上已经显出红晕,精神明显好了许多。“沫沫,你怎么啦?看你一脸萎靡的样子,该不会是我诊单上写着绝症无药可治你提前默哀呢吧?”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在医院谈什么绝症啊!”
丹丹失笑:“沫沫,你什么时候这么讲究了啊?”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终于决定,还是让丹丹知道,自己拿主意比较好。
“丹丹,你……”想是这么想,话到了嘴边却拐了个弯儿。“丹丹,你有男友了吧?怎么不给我介绍?”
“说什么呢,有男友我早奴役他了,还能忘了给你介绍?”
“那……那……”我眼睛一闭,把诊单推过去,“你自己看吧。”
“嗯,字面潦草,充分发挥了医生的特色,可以看出是医生触碰笔没错。”
我哭笑不得:“诊单不是医生写难道是我写?我让你注意的是内容好不好!”
她无辜:“我从小看横平竖直铅印字过来的,钢笔的狂草那是它认得我我不认得它啊。”
我被口水噎住,不住的咳起来。
丹丹恢复严肃,用一种极为平淡的口气说道:“不就是怀孕了么,打掉就是了。”
望着她眼中一闪而逝的伤感,有些不可思议。
病单上写的,是“因怀孕致使的体质虚弱,建议保留,小产有可能导致再次生育困难。”
我维持着拼命咳嗽后仍张着的嘴,慢慢直起身,口气中带了恨铁不为钢的愤怒:“你当是切豆腐,说不要嗖就没了。把孩子父触碰叫出来吧,不管你们有什么误会,他总有知情的权利。”
“他不会在意的。”
“为什么?”我惊奇。
“他根本就不是在意的人,你也见过,应该可以判断出来。”
“我见过?丹丹脸上露出一切看开的无奈,淡漠的让我心疼,却不知如何安慰。
“就是张佳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