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做什么?我是爱李天翔的啊。爱了他整整四年了。我们在一起说过无数次要一生一世的。我真是着了魔了。
  周依然正胡思乱想着,李天翔开门进来了。
  “你还没忘记你有个女朋友?我还以为你贵人再不踏贱地了呢!”周依然表情恨恨地,眼睛却瞟着李天翔,心里虚着,生怕李天翔灵敏的鼻子嗅出她刚才思想的气味。
  你知道许仲林说过什么吗?自古人心难测,知外而不知内,知内而不知心。可我知道他这话错了,你的心装着我呢,我的心也还在这儿,你今天不给我打电话,我也会自己来,我受不了这种灵魂出窍的滋味了。”李天翔坐到床上揽过周依然的肩说。
  “我也知道许仲林说对了一句话:海枯终见底,人死不知心,谁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一星期都不打招呼,乐得逍遥自在?”
  “我对天发誓,这周我出差了。累得精疲力尽,昨晚才回来。”
  “每月就那么点银子,还累死累活地出差?你倒是不心疼“你知道许仲林说过什么吗?自古人心难测,知外而不知内,知内而不知心。可我知道他这话错了,你的心装着我呢,我的心也还在这儿,你今天不给我打电话,我也会自己来,我受不了这种灵魂出窍的滋味了。”李天翔坐到床上揽过周依然的肩说。
  “我也知道许仲林说对了一句话:海枯终见底,人死不知心,谁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一星期都不打招呼,乐得逍遥自在?”
  “我对天发誓,这周我出差了。累得精疲力尽,昨晚才回来。”
  “每月就那么点银子,还累死累活地出差?你倒是不心疼自己。”
  周依然说完就有点后悔,怎么现在张口闭口地说钱?真是俗不可耐。
  “有你心疼我就够了。太心疼自己了容易患自恋癖。我万一喜欢上自己而对你减少了热情,你岂不得不偿失?”
  “患上自恋癖也就离精神病不远了,可精神病患者都是智商极高的人,你还没到那层次呢。”
  “想不到你崇拜疯子。哪天我就疯给你看。”
  李天翔的目光在周依然的脸上跳来跳去,像是孤独的舞蹈。随后,他把周依然的手放到自己脸上摩娑着。
  周依然的手指修长,幼时曾跟随当音乐老师的母亲练过几年钢琴。李天翔曾说她的手是玉器一般的手。这双手代表着高贵,并且他断言拥有这双手的人有着难以企及的梦想。她选择朋友就像选择衣服和首饰一样精心。周依然不知李天翔是杜撰的这番话,还是从麻衣相书上看来的,但李天翔的确常常把周依然的手放在胸前,他吻的最多的不是周依然的双唇,而是这双手。
  李天翔吻遍了周依然的每一根手指,周依然心里痒痒的,像有一双双小手在抓在挠。她顺手关了台灯,勾住李天翔的脖子,两个人趁势倒在了床上。
  李天翔每次都是急不可待,等周依然浑身发软,冲动、渴求一阵比一阵强烈时,李天翔已经快结束了。周依然的渴望像未吃够奶的婴儿的唇,徒张着,而李天翔把手臂勾在她起伏的胸脯上,已经酣然入睡了。
  周依然有点儿烦躁,脊背蹭到李天翔身上的汗,心里更躁得难受。她的脑子里又冒出张止水那张成熟、英俊而又带些沧桑的脸孔来。时光流逝的太久了,而女人的青春却只是一瞬啊。周依然的心里涌出一股哀伤,为了自己,也为了上天赐给自己的智慧和美貌。
  读大学的时候,信奉精神和理想,以为有了精神,有了理想就有了一切。现在看来,那不过是画一个面包当做烧饼津津有味地吃掉。周依然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像是死掉了一样。她的肉体和精神都麻痹了,她找不到突破的地方,就像陷于陷阱的猎物。
  院子里的灯熄了,街上的汽车声忽远忽近地传来,周依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侄女周清幽突然来到阜门市,让周依然很感意外。
  周清幽今年岁,只念到初中,长得酷似周依然。清幽在读初中以前,周依然对她十分宠爱,曾对这个小侄女倾尽爱心。
  周清幽渐渐长大了,不爱读书,每天涂脂抹粉,渐渐露出和她整日沉溺于麻将桌的母亲性情相像的倪端。她的零花钱总不够用,她开始和街上不三不四的男孩子来往,周依然那时读大学,回到家见到清幽的样子便忍不住要说两句。但嫂子却很不高兴,以为小姑子在指责自己,每每为清幽姑嫂闹得不愉快。以后周依然就不再管了,她知道嫂子不明事理,跟她计较,自己倒是吃亏了。
  周清幽又长高了不少,出落得更加漂亮、迷人了。只是那一套脏兮兮的牛仔裤和胸前硬金属的刀形饰物让周依然很看不惯,这是流行的“古惑仔”行头?周依然说不准。但从清幽身上绝对能看出时尚潮流里的少女的精神空虚,放纵过后的疲惫,真不知现在的孩子怎么了。
  “你妈知道你来我这儿吗?”周依然给清幽倒杯水,又从抽屉里拿出袋装的冰糖放上一块。清幽从小喜欢喝糖水。
  “知道。”
  周清幽接过杯子,低垂着头,看露出牛仔裤的膝盖。
  “为什么来这里?”
  周依然坐到床上问。
  “我早就想来,我妈一直不让,我早在县城呆腻了。”
  周依然看着清幽摇摇头。她以为这里是乐园呢,任凭她像鸟一样飞来飞去。
  “在这玩几天吧,然后回家。”周依然不容置疑地说。
  周清幽抬起头,半天才鼓起勇气说:“姑,我想在这儿找份工作,爷爷奶奶疼我,可我这么大了,没给他们买过一件东西,我想靠自己的本事挣钱。”
  周依然没吭声。在这儿找份工作可不是件容易事。况且她也知道周清幽在县城是个“小太妹”,不会安安生生吃苦受累,清幽能改掉身上的坏毛病?她不敢肯定,只是,她不愿意让清幽认为姑姑无能。清幽虽然在家胡闹,但一向对周依然有几分畏惧的,这样想着,周依然就动了要帮清幽找份工作的心思。
  周清幽和周依然挤了一晚。周依然提前打电话给李天翔,叫他在自己单身宿舍住,李天翔声音粘粘的,有几分不快,周依然倒没有生气,李天翔是这毛病,一星期不来周依然这儿,就要接连几天和周依然一起睡。周依然说他有点儿“变态”,李天翔说那天下男人都成了“变态狂”了。
  姑侄好像没什么话说,洗漱完了各自就睡了。
  不一会儿,隔壁小夫妻闹出了男女之间的动静,周依然感岁,这到尴尬,毕竟周清幽才无异于直觉污染。可周清幽满不在乎,贴近周依然说:“姑,这女人跟叫春猫似的。”
  “睡觉。”周依然生硬地说。
  周清幽不吭声了,可过了一会儿又说:“姑,那女人戴一条粗项链,像刚订婚的乡下媳妇。”
  “小孩子懂得什么。”周依然说。
  清幽不再说话,很快就响起了轻微而均匀的呼声。
  “到底还是小女孩儿。”周依然心里想着,眼睛合得有点疼,就睁开了。她直直地贴着床板,想翻身又怕吵醒清幽,周依然觉得自己像粘在灭蝇纸上的苍蝇,又觉得这比喻不贴切,还是粘在网上的金丝鸟吧!
  给周清幽找份什么样的工作?周依然感到头疼。不知为什么,她眼前总是浮现出方晓丽的笑,那笑漾在水盆里,湿漉漉的,总有几分不清爽,不一会儿,这笑就浮在了周清幽脸上,像沾了污水的花瓣,周依然忍不住去擦,结果越擦越脏,周依然束手无策,不知该怎么办。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一个声音,很远很远的声音:姑,你怎么啦?
  周依然醒了。原来是在做梦,她的手还在周清幽脸上。
  天已经亮了。
  周依然伸个懒腰,周清幽已经坐起来。院子里有人在水管边刷牙,“扑扑”地吐着牙膏沫。又有自行车响动的声音,隔壁女人对刷牙的男人高声说着中午不回来吃饭,去津海湾大酒楼打牙祭。
  津海湾大酒楼是阜门市最高档的饭店,周依然知道这人是在说给其他房客听,心下很不以为然。那女人说不上漂亮,周依然总感觉她有点儿嫉妒自己似的,夜里的声音也似乎是幸福的炫耀。
  周依然领周清幽去小吃摊吃了碗小馄饨、几根油条,就又回到住处。
  阜门市是个新城市,除了楼还是楼,没什么可玩的地方,公园只有两个,星期天里面像是赶集似的,周依然给周清幽拿了几本杂志看,自己就去打电话。蒋青青不在宿舍,周依然没有别的人可找,王秦青是无能为力,李天翔在自己的小圈子里认识不了几个人。周依然有几分无奈,周清幽连高中都没有读,又能做什么呢?周依然真有点儿犯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