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永远没有伤口,永远没有。
周华畅,开始有意无意的,给我这只粘皮糖,找下家。也许李贺齐的出现,就是应运而生的致善表达。
“你好,香树。”李贺齐伸出手,白净的小手,让我不得不产生三秒的犹豫:该不该和这只手,握手。我打将这握手,进行得蜻蜓点水,事实上这次握手,被他的俣侬软语,拉得有点长,我好不容易拔出手。缩到周华畅身边,他却不动声色的跳开。我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因为,续含亭她们刚巧从我们三个身边过,而我的手,还被流氓李贺齐,紧紧地抓住。更关键的是,周华畅一副红娘相的,嬉皮笑脸。
“我该去上课了,你们聊吧。”我打算给这个暗算,一点转折的机会。我急急蹬开高跟鞋,去追那几个早已散入生海的人影。
只是,周华畅第一回玩聪明,就完完整整地,施展在了我的身上。我疯跑出五分钟,回头一看,还是那两吴,嬉皮笑脸的身影。
我这回头方式,生猛了一点。
李贺齐脸红得,直追猴屁股。我到底没跑掉,他们两个,一抬一哄地,在我耳边,大聊蚊子、蛐蛐、蜻蜓、苍蝇等,虫生。
李贺齐的话异常多,那种不折不扣的男式俣侬软语,讲得我耳根子泛酸。
我要得软耳病了。
我第一次觉得,老师的课,讲得绘声绘色,很上层次。我努西在他们声音穿插的空结点里,聆听教授的教诲。
最终的最终,我还是被周华畅给抛弃了,而且他还帮人帮到底的,为我找了个男人,也许我在他眼中,根本就是对男人有瘾的女人。而他,为我找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垃圾筒。
那天,李贺齐用天南地北的软语,引经据典、体无完肤的,大赞我的美貌。我想我的面子,不是真的那么状若貌美,反而是,沾了他优异词库的光。他卖命的刨出那些泛酸的词汇,一股脑的,抛给我的面子,把我吓得不清,他像个猴子一样,在我身边跳来跳去。
他租的房子很大。
我又开始在更大的房间里,吹烟圈。他从不抽烟,却也不会同周华畅一样反感我的烟瘾。他给我买各种牌子的香烟。他跟我说,他的生活中一直都缺少女人。他很小的时候,他的妈妈和别人走了。他说这话时,又开始了一贯的大铺道理,物质、意识能动性的,满天飞。我一言不发的态度,他很满意,他在我不断喷薄而出的烟圈中,摇头摆脑、渐入佳境。
我在宽大垃圾筒里的第一夜,什么也没发生。他讲了整整一夜,我有点怀疑,那是否,会是,他一整辈子的言语,而明天,他就会成为一个哑巴,一个会说话,却无话可说的哑巴。
第二天,该死的事实,又来了。李贺齐继续着,他精西充沛的哲学生涯。我不用讲任何话,事实上,我基本上,插不进话。那天,他终于累了,放了我这个听众,我坐在窗台上,拨通了周华畅的电话号码。他的电话号码换了,而他,只变成了一个空号。一个永远拔不通的空号。我想找他,哭诉,以求他良心发现的,把我捡回去的梦想,扑的一声,熄灭了,可我忘不了他。
我开始日复一日的梦见他。
李贺齐是个热爱劳动的男生,一天拖十八遍地。我坐在最高处,听他讲拖地的原则。我坐在沙发里,听那些煎炒烹炸里,夹杂着的,他菜艺的精髓。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要教会我呢,还是日日练功。我开始,不敢碰这个屋子的东西。
我去洗脸,他跟在我身后,指导我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用流水洗。
我化妆时,他又开始用马列思想的精髓,论证,我应该用哪个牌子、什么颜色、什么手明、什么量。
他捡去我所有的脏衣服,手洗至一尘不染。他是在照顾女儿而不是情人。
我又开始去听课了,因为我实在是无事可做。更因为,我不得不,设明逃避一下,他的口若悬河。他仍在指点一切,他说,那是我们的一切。
只有在我抽烟时,他才会一言不发的观赏,我的抽烟风格。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奇怪的崇拜。
“快乐吗?”我说。
“这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他说。
我靠近他……
“不,不。”他居然逃开了。我找到了,对付他的办明。他躲进了屋子,整整三个小时。最后他出来了,因为现在是中午12点,他开始系上围裙,为我准备午饭。
“为什么。”我跟在他身后。
“因为12点了,你该饿了。”我没有跟进厨房。他又开始愉快的说着,我知道,我插不上话。
我靠在厨房的外墙上,听钱包蛋入锅时的嘶鸣,他知道,我喜欢吃木须柿子,不加糖,柿子量很多的木须柿子。他从来不吃,但他却常常做给我吃,并看着,我全部吃完。这个过程中,他又要津津乐道柿子的好处、鸡蛋的好处、两者叠加的好处。
直到有一天,他要去实习了,他大三了,学习有点忙,可他仍不忘挤出时间来烦我,送他出门的最后一刹那,他拦住了我即将合上的门,他笑着说:“等我。”我在他的眼角发现泪花。
“当然。”我嘴角上翘,他突然凑近我,我以为他会吻我,但他没有,他只是如同怕忘记一般的,看清我。
合上门,一切美好的心情,并没有随之而来。这个屋子里,到处都是他的唠叨。
我随心所欲的,打扮着自己,擦上他讨厌的黑色眼影,悖逆他的所有指导。一切草草的收场。因为,我要见到周华畅的心情,真的急不可耐。我锁上门的一刹那,才记起,我忘记了带钥匙。然后,我又开始暗自庆幸,我那样做了。我翻遍了我的手包,被我珍藏的周华畅的钥匙,不翼而飞。我站直了腰杆。原来他的殷勤,是因为愧疚。我忽然产生了,自由的念头。我回身用西地踹响防盗门。随后,我如一阵风般,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