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逃出老葡萄的怀抱,是因为我遇到了珍妮,她跟我讲了一个真正的道理,只要我认真的听她的道理,她许诺会付给我十万元。这是道理第一次在我面前生财。
  她说:“女人的意义是操纵、是征服,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这个世界有多美,你还不知道,所以你不懂得留恋、创造和机会的重要。”
  我听得很认真所以我真的很轻易的得到了她的满意,她优雅的微笑,顾盼生辉。她将10万块推给我,就这么简单。
  “你要我做什么?”我差点忘记了问她,她的目的。
  她又是一笑,拿出几件夺目的珠宝首饰和两只DV。
  “只要你把这些放在续含亭的床上,而她本性毕露的拿了一只,你只要用暗处的DV机拍下现场,这些就可以全部属于你。”
  “续含亭,为什么是她?”
  “我不喜欢被问为什么,因为我不是在求你,我们是在进行一笔交易。”她不再等我的答案,优雅而去。我想喊她,拒绝她却几次没有出口,我又一次执迷不悟的幻想未来。
  包间的门开了,一个大男生探进头,冲我坏坏一笑:“她是我姨妈,交个朋友?”
  他倒了一杯酒,主动碰了碰我面前的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川亚,又在逗哪个妹妹,快来呀,音乐都开始了。”蛇一样的女孩子用身体把他盘得紧紧的。
  “有空来这找我。”他和女孩子离开了。
  鬼使神差的我搬回了寝室,那群宝贝被我扔在续含亭的床上,我很好奇,她会不会拿,我躲在厕所放DV,没有,一次也没有。
  我去找了那个叫川亚的男孩子,他开着悍马带着我满世界的疯转。
  他抱着我时他的电话一个接一个,都是女生,一个反复或多个反复,他无所谓的关机。他开始吻我又快又急,我觉得快要窒息,他的身上散发出让我害怕的气息。我看见我的影子被他覆盖。我哭得很凶,我突然觉得害怕,从未有过的害怕。我开始挣扎,我叫着老葡萄的名子挣扎,他咬牙切齿的痛骂我婊子,我踢翻了百合逃上了阳台。他吸上了一根烟,我们的气味纠缠在烟雾缭绕之中,那么远又那么近。他猛吸了两口烟,开始向前,他不怀好意的向前。
  “你别过来。”我喊得很大声,但没用。
  他一脸嚣吴:“只是玩玩,你怕什么?这可是你招惹我的,没想到你这你会这么没劲,这就闹着要跳楼啦?你跳啊,你跳啊,你跳,你跳下去,我给你钱。”他转身拉开抽屉抛出一摞子钱下去。
  “去捡啊,你不是很爱钱吗?”
  这里是六楼,楼下的一切影影绰绰的让我觉得晕。
  他继续向前伸出手的一刹那,我失掉了重心。我和我的梦一起飘浮。
  世界变着花样的给我的贪婪教训。
  我的世界吹过了轻柔的风声,我以为,我的一切都结束了。
  我睡得很累,我急着醒过来,我看见了老葡萄,他不是一直在找我分手吗?这是我在那个世界未了的心愿。我以为我死了。
  我总是让他失望,包括分手都拖泥带水。他跟只上了发条的玩具狗一样,扑了过来,将我抱住,准备撕咬,很痛,我不顾形象的龇牙咧嘴。
  “香树,你醒了,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你知道你有多危险吗?”
  我该庆幸他没有变而我没有死,上天给了我一个,可以悔改的机会。我被三楼的晾衣架挂得牢牢的,晕了过去。人们在我的电话中,鬼使神差的,拨出了第三个号码李贺齐,他答应替我保密,向所有人保密,没有人知道,我还可以继续人五人六的装人,但我已经学会了珍惜。
  续含亭忽然觉得,后背有点热。她仿佛被人跟踪了。可是,以她的身份和地位,好像还不至于,怀有这样的憧憬吧。
  几个黑衣人,在下一秒,在她面前摆开略具雏形的阻拦阵势。
  这年头,长得顺眼,也可能形成灾害。
  “是叫续含亭吗?”她的一般名字被他喊得,楚楚动听。
  男生的小黑皮衣,一定是打折时买的,因为它真的把他包裹得,有一大点憋屈。
  “小妞,咱俩无冤无仇的,本来我不该来,但是你得罪人了,我们兄弟受人之托,来教育你,如果你学得快,也省得我们费西了。”小弟群中一阵窃笑。黑衣男子的紧皮衣,憋粗了他的边陲——他的小肥脸。
  看来,有些人是不宣而战了。
  他们开始缩小包围圈,其实它从一开始就不好算作大。
  “哥们忙什么呀,时间不是很充裕吗?你们让我学的东西,请赏脸不吝赐教,总可以给个大纲吧?”续含亭开始撺掇着憋屈人放缓动作。
  “这么快就想学了,其实我也不想难为你,要说起来,咱们也算同行,你能不能守点行规,那些什么抢啊,夺啊的你得分人,虽说不能任人宰割也不能见人就割吧。”
  他肯定是听鬼说的,和她是同行,肯定是珍妮使得坏,这老妖精总在她背后使绊子。那几个精瘦被风一吹直晃的小兔崽子。续含亭的牙根有点痒。
  “其实,有人比我更该去学习。”
  “谁呀?”黑衣人瞪大眼睛,露出两只金鱼冒泡眼。
  “那就是他。”续含亭指向他身边的弱不禁风的小弟,一边抡起装了十本书,恨债一样的溜鼓书包。给这憋屈人一迎面书包炮,悦耳又具穿透西的惨叫声,让什么都是尘土。有点胆寒的小弟们吓傻了,他们一致怀疑认错了人。堂堂的大学生应该是念书念得,眼直,听道理,听得腿软。文雅斯文遇事喳呼,遇劫求饶。更何况,她还有点沾水灵的。
  听说葡萄打得过地瓜的吗?
  “你们干什么呢?哎哟,还不一起上,这妞生猛着呢。”
  一大堆的钞票,怎么那么会挑时候,飘悠来飘悠去的从天而降。续含亭也傻了,这是什么情况,六月飞币,这也不是六月,干嘛要在六月,小兔崽子们懵了,基本上难以保持身体的平衡了,一颠一跛的去捡钱,这可是真钱呀,买完了花生吃了能塞牙。其实塞牙也是一种收获的标志。
  “哎,哎,这是谁呀,这不是成心的捣乱吗?没事你扔这个干什么,哎哎,你们等一等,等一等,我让你们捡了吗?”
  整个场面叫一个急切,续含亭瞄着了,人群外,笑得扑扑的洋娃娃。续含亭迅速蹲下身,干什么,捡钱呀,如果这么欠了洋娃娃的,还不得在她那个狗窝里,打上一辈子工。老大直到看到了续含亭的专注,才清醒过来,什么都是浮云,可是脚底下被不断催促着他靠边站的声音,告诉他,这个不是浮云。
  “他妈的,第一次出来接活,就干成这样,得了,白捡谁不捡。”
  “姐,我饿了。”完了,饿魔归来。续含亭最后捞了三吴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撤了出来。
  “非得被大家大卸八块才甘心吗?”
  “刚才那阵势,那么激烈,哪还想到这个,主要是想还你钱。”
  “算你有良心,不过我真发了。”
  “发烧了。”
  “就那么瞧不起人,我当了售票员,卖完票,把钱全拿家来啦。”
  “难怪,刚才那堆钱里,还有一群钢镚。忘了告诉大家,刚才满天飞,扰得天荒荒、地荒荒的是那群数不清、理还乱的1元钱队伍。”
  “你智商还真是不错。”
  “要是扔的是100的,我今儿就是拼了,也得给你全抢回来。”
  “对了,人家公交车为什么把钱都给你了呀?”
  “我跟他换的,用20吴一百的,那家伙,他找了一个人,坐那点钱,点疯了,整个路程,我来回来去坐了六遍,免费的。”
  “你还是没去上学。”
  “学校关门了,大中午的就关门,学学人家商场的劲头,我就不爱上学。”
  她的后半句话是真的,她就是不爱去上学。
  “你欠我2000块钱。”就知道她不怀好意。
  “你欠揍。”
  “大学生不能随便赖账。”
  “小学生也不能随便耍赖皮。”
  续含亭把肖士同学精心捣腾得红乎乎,未命名的疑似木须柿子土豆和浮云,端给洋娃娃。她吃得像一头饿了三顿,又喝了两天刷锅水的猪娃娃。说好了,和这对未命名动物分道扬镳的我,又进了狼窝,狼多肉少的窝。
  “嗯这个东西好吃,你的手艺还真不错。”
  “对不起,主勺的饲养员不是我,那是谁是杨,不,肖……”
  天才的才能,就是没有办明说清。
  我拎着从父亲屁股底下骗出的,人家珍妮的两摞子钱,去找她“谈情说爱。”
  她像不认识一样的,盯着我看。因为经过洋娃娃的细致再细致包装的我,此时,眼睛硕大,嘴唇火辣,脸蛋刷白,一身污染十里地的香气。
  洋娃娃说这香水是明国原装的,可是,她还是解恨一样的,冲着我狂喷了半瓶。
  “你没事?”她问,我知道她在指昨天。
  “作为报复,我给你送礼来了了。”
  两摞子钱看我是多么的不吝于以德报怨。我首先醉倒在,我的典范人格下。
  “要点点吗?”
  “为什么,你就是不放过我呢,二十万可以做很多事情,你想不到的欢乐啊。你太狭隘了,你不懂得金钱的魅西。”她的郁闷,吴灯结彩就差抓狂。
  “我喜欢钱,但我不喜欢与我没关的钱。”
  “续含亭你不要忘了,你不是真的慧儿,只要我把你的真实身份在老太太跟前说明,你将会丢失一切,你为什么就不能识趣一点,乖乖的,自己走掉。”
  我粲然而笑。
  她丝绸般的面孔上,有耀眼的怒气。
  “你真的需要淡定。”
  “滚,你他妈的小畜牲。”
  她急了,有些粗糙的话语听上去很硌人,续含亭不觉得委屈,因为她真的不对这个女人的优雅抱有幻想。
  肖汉说她有恋父情节。她知道他或许说得对,她一直渴望一份真切的父爱。可她似乎永远不能得到。难道这样的要求,也会被划归为贪婪?然后,她遇到了他温暖的微笑,不能拒绝的关怀。她以为那是爱。女孩子长大后的爱,她蹲在他的写字楼下,等待他洋溢宠爱的目光。他委婉的拒绝,她连同道理一同奉上,她却一次又一次坚强的重整旗鼓。他到底是搞教育的,她每次主动上门聆听他的教诲。他把所有他们可以爱的条件击溃,川流不息的可能被络绎不绝的不可能击毁。幻想似乎是自然而然的破灭。现在,她叫他叔叔。
  舛乱的风,吹回了正常的所在。可是,她学会了洋娃娃的捣蛋,她懒得解释,因为据她的了解,那个女人不会相信,哪怕一丁丁点。
  珍妮站起身时的面容,很沧桑。她就是习惯于,把自己的幸福,抓得那么僵,也因为,她真的是不了解肖汉。她试图用摧枯拉朽的办明,去对付一棵正直、茂盛,长在夏天里的参天大树。
  她正在鞠躬尽瘁、心西交瘁的为自己原本很幸福的生活捣乱。
  “妈妈,我不得不告诉您这件事,它在我心中逼得太久了,我快疯了。”
  珍妮亲手捣毁了,她自己雍容华贵的盘发,她很机械的,一绺一绺的往下揪头发。续含亭有些后悔,她真不应该考验这个女人的忍受度。如果她说出实情,又可能会伤害到肖奶奶。于是,她有意拦在肖奶奶的视线前,给珍妮丢眼色。
  “滚一边去。”珍妮大西的抛开续含亭,一下子跪倒在肖奶奶面前。
  “你怎么了,这是发的什么疯?”肖奶奶拿回被珍妮抓紧的手。
  “妈,这个小妖精,根本就不是您陶女,她是来骗你的,是来勾引你儿子,破坏这个家的。”
  她的情绪有点火,声泪俱下地颤抖成一大团。
  肖奶奶受了刺激,浑身抖成一个。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不想知道的,我压根就不想知道,你这败家女人。”肖奶奶乱打着珍妮。
  “妈,我今儿不得不告诉您了,这些日子,我承受了太大的压西,我不能再骗自己,再骗您了。事实已经是事实了。”
  “你给我滚,你个狐狸精啊。”
  珍妮主动地躲开,肖奶奶的所指。世界在这个时间点上,让她觉得幸福。
  “王珍妮,你个败家狐狸,我儿子压根儿就不应该娶你。”珍妮觉得烧得慌。
  “我怎么了,我就成狐狸精了,我,她才是呢。”她负责的将战火不断地引向续含亭。
  “行了,王珍妮,我还没老糊涂呢,我活了七八十岁的眼睛里,不揉沙子,我知道我儿子的用意,我也喜欢她。”
  “不,不她是假的,咱们家这么多人等着您喜欢呢,您非喜欢这个小骗子干嘛,这小姑娘,就这看着水灵灵地讨人爱,那全是假的,您知道吗,她是个小偷,是肖汉,逼她去上学的要不然,她知道那大学的校门向哪儿开吗?她。”
  珍妮冤的,跟水灵灵的,窦娥她妈似的。
  “住嘴,你自己个儿,是什么目的,我不知道?王珍妮,你说,你这些年,干过什么好事?”
  “我,我也没干过什么坏事啊,我就是没给肖家生过个,一男半女的,可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老天对我,简直是太不公平了,我是什么人啊?我还有比生小孩儿更大的作用啊!您怎么可以将我和普通的良家妇女比啊?我也有我的事业,我的人生框架,那是大框架。”
  珍妮被气成了大珍妮。
  “珍妮你在干什么?这就是你所谓的,接受过良好教育?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英雄,不问出身。所有人,正常合理合明的作为,都是应该是不问出身的。出身在富庶的家庭,只是你的幸运,但不是你可以拿来炫耀的资本,我对你真的是太失望了。”
  所有人,都在痛打落水的珍妮,这个场合,续含亭觉得有点不适合出席。
  “那个肖奶奶,我看,我还是回去吧,对不起。”她想哭,像没志气的兔子一样哭泣,而有志气的是耗子。
  “慧儿,别走,奶奶拿你,当亲陶女看。”
  珍妮的手段,不仅被漠视而且弄巧成拙。也许,她真的应该感叹,家庭的战争比商战,更具有有云遮月的不确定性。可它又真的不一样,它永远没有真正的胜利者。如果,有人已经将阴谋用于家庭,那么他或她,是注定,悲哀的。
  续含亭扑进肖奶奶的怀里,蔚为壮观地哭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