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它们吃吧,反正不想活了!黄小林不想动,任由老鼠啃噬他脚上的肉。今晚,如果就这样被老鼠吃了,不再经受痛苦,多好。老鼠似乎不理解,啃了几下,觉得有鲜血在流,有点害怕,便匆匆走了。连老鼠都不想吃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死了算啦,死了算啦!一个声音在黄小林的头顶炸响,劈进了他的脑壳。
对,死了算啦!黄小林在心中默念。怎么死呢?家里没有农药,不能服毒自杀,看来只能用菜刀了。他猛地站起身,划亮一根火柴,在碗柜上找到家中唯一的一把菜刀。他拿起它,摸了摸刀锋,感觉很锋利。他把刀放在了腕上,只要一割,血就会流出来。如果血流尽了,自己应该会死。
咳,咳,咳!儿子又在咳嗽,似乎越来越厉害。
听到咳嗽声,黄小林就是一惊,自己死了,儿子女儿怎么办?他放下菜刀,划了根火柴,点亮油灯,轻手轻脚地来到儿子床前。他摸了一下儿子的头,烫得厉害,肯定是发高烧。
“爵子,爵子!”黄小林轻轻地喊着。“爸爸,我、我不舒服!”黄爵有气无力地说。“好,爸爸带你看医生去!”黄小林急忙背起黄爵,向村里的诊所摸去。
“黄小林,你这个爹是怎么当的,烧到℃40。1了,会死人的!”赤脚医师一边给黄爵打点滴,一边埋怨。“是,是,我没尽到责任,医师,我儿子情况怎么样?”
“这段时间猪流感盛行,得注意啊。你儿子体质不是很好,先打几天点滴,输一些能量,增强抵抗力,应该过几天就会好。”医生说完,把药配好,把药水瓶挂在专用的架子上。“爸爸,我怕!”见要打吊针,黄爵有点害怕,似乎想哭。
“乖儿子,别怕,打完针就好了。”黄小林急忙搂了搂儿子,轻声安慰。这一搂很给儿子力量,他真的坚强起来,没有再出声。慢慢地,他睡着了,黄小林则在一旁陪护。
打完点滴,天已蒙蒙亮。黄爵伏在他父亲的背上,说:“老爸,您好久没背过我了,您的背真舒服。”黄小林鼻子一酸,差点流下了眼泪,说:“儿子,今天别上学了,爸爸给你弄好吃的,好不好?”
“好,好,我喜欢爸爸做的菜,我要吃红烧肉。”黄爵的病似乎好了许多,在他老爸背上大声嚷嚷。“好,爸爸给你做红烧肉,让你吃个饱。”父子俩说着笑着,回到了家。
紫菲已经煮熟了饭,等他们回来。一家三口,围着一张破桌子,美美地吃着早饭。紫菲急着要钱去市区,忍不住问了一句:“爸,您的生意咱样?”
“哦,吃完饭,你就去市区吧。”黄小林没有正面回答,支吾着给了她几十块钱。几十块钱怎么有了?见父亲的脸色阴沉,黄紫菲不敢继续追问,把钱放进口袋。
吃完饭,紫菲去市区,爵子去读书,黄小林一个人剩在小屋子里。这栋所谓的楼房依然没有粉刷,红色的砖灰色的泥浆清晰可见。
屋里笼罩着一种绝望的情绪,黄小林象无路可走的人在黑灯瞎火中乱撞,撞得头破血留。世界的末日来了,世界的末日来了!黄小林喃喃自语,不知道出路在哪里。
我可怜的儿子,我可怜的女儿!
突然之间,黄小林有了一个恐怖的念头。我还是人吗?我还是父亲吗?黄小林不停地质问自己。就这样,黄小林胡思乱想地坐了一个上午,又一个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