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坐落在整个天出城的中心,两旁的巨型石狮分守两侧,在初阳的彰显下展现出异样的身姿。在左手边的石狮上,一杆旗杆冲天而起,上面密密麻麻的悬有历代屠龙舰队斩获的蛟龙角。于晨风中,龙角相互撞击,碰撞之声连起,让人为之肃然。
良久地凝望,风剑缘方才进前敲门。家丁闻声,打开大门,见风剑缘立于门外,喜道:“风公子终于来了,城主可盼了你好几天了呢!这不叫小人每日守在门外,盼公子前来。城主正在后花园练武,小的这就领公子前去。”
风剑缘闻言,心想史元龙竟然如此器重自己,心头感激之余更是对这位城主萌生敬重。
约一盏茶的时间,二人来到城主府后花园。只见史元龙一身白色劲服,正盘坐于后花园当中的一棵巨槐之下闭目打坐。树的两旁,赫然摆着几十件兵器,除刀剑还有不少异器,却是风剑缘平生仅见。
但他心智敏捷,一思之下当即明白,这些异器定时与屠龙有关,正待细细瞧看,却见史元龙已然悄然立于身旁,道:“这些便是历代屠龙舰队屠龙所用器具。只因蛟龙天性凶猛,力大无穷;更皆全身覆有鳞甲,寻常刀剑均是难何它不得。故而,先主穷毕生精力发明了这几种武器,更经后人改良,均已臻至完美。”说着他边向风剑缘介绍起这许多利器的来历和使用方法,以及屠龙舰队的编制和其一些事迹,听得风剑缘惊异连连,叹服先人之智慧。
“只是这十几年间,不知何事,蛟龙无端异化,当现所用器具已再难捕获足量蛟龙。”说到此处,史元龙顺手拿起了一排异器的最后一件物什,轻轻托于手中,道,“此物便是此次屠龙所用之利器。”
风剑缘定睛看去,却是一个如鸽蛋般大小的玄色钢球,一时也猜不透其中奥妙。
见他面露疑色,史元龙轻笑一声,道:“你随我来。”说着人已转身走到巨槐树的另一面。
风剑缘犹自沉吟,良久方才回神跟上。
来到树的另一侧,史元龙已然负手立于树后的一尊石狮之侧。再看那石狮,竟与自己一般身长,略一估计自少也得有千斤重量。想到此处,风剑缘略一沉吟,心头豁然开朗,脸上疑云顿消。
史元龙见他良久方到,更观他脸上表情,心下蓦得一惊,道:“莫非你已然猜透其中奥秘?”
风剑缘闻言,微微点头,道:“城主应该知晓,天厨城所用石料均出自城东灵石岗,因为义父靠石匠活谋生,故而
所用石料也均出自灵石岗。每次随义父去那里采购石料,有时也会遇到那里正在开山炸石。便是刚才,我看到城主身旁的这只石狮,突地想起这件事来,才会把城主手中之物与开山取石的炸药联系起来。方才城主拿起此物之时,动作轻柔,面有一丝异色,想必是此物有险,方才所为。剑缘也曾听说过炸药性烈,不易触碰,若以巨力加之,必然爆裂。结合上述我才冒昧地下此结论。若然述之有误,还望城主更正。”
史元龙闻言,摞须微微点头道:“不错。”随即续道,“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此物虽属火药一类,但却远非普通火药可比,乃是由南蛮之地的‘火狮岩’混合东海‘燃木’制成,威力无比。”说着他将手中所托之物放于怀中,继而单臂发力,竟将整个石狮举过头顶,犹自气定神闲地道,“剑缘,你可看好了。”言毕,他大吼一声,石狮应声而起,窜上半空,约莫离地三十丈。继而,史元龙大手一摔,怀中的玄色钢球已然往半空的石狮处飞去。时机把握甚好,钢球刚好撞击在石狮之上,继而听得一声尖锐的爆鸣声,空中出现了一个如金乌般极其刺目的亮球。
良久后,那团如日般的亮球才缓缓团去。漫天的齑粉随风飘落下来,如下雪一般,将整个后花园尽皆洒遍。
风剑缘不曾料到,如此之少的火药竟有如此大的威力,一时呆立在原地,良久方才抱拳道:“城主神力,更皆火器威力无比,叫剑缘大开眼界。”说到此处,风剑缘复又一揖,道,“城主一番良苦用心,剑缘无以为报。”
史元龙闻言,爽朗一笑,道:“原来你早已看出来了。不错,此次之所以拿出珍藏的历代屠龙神器与你讲演,一来是为了让你逐步熟知舰队;二来,也是我史某人的一点诚意。”说道此处,他伸出右掌,搭于风剑缘肩头道,“怎么样,当现我再次问你愿不愿意入我屠龙舰队。”
风剑缘见他盛情款款,用心良苦,一时难以开口回绝,只得朝史元龙深深一揖,道,“蒙城主厚爱,多次盛情相邀,原本当即应允。只是还有一件大事在身,若此事未了,剑缘实难从命。”说完这话,他将怀中之信双手递予史元龙。
史元龙接过信,打开一看,顿时脸露惊异之色,良久方道:“原来你是风氏皇族之后,龙宇战神之子。”说完,他负手而立,良久沉吟后叹道,“或许是天意如此。”说这,他将风剑缘带到自己的书房,打开一处暗格,取出一张兽皮,道,“这是三百年前,龙宇战神与其弟九龙魔君大战后的第二年,出现在雄狮门的禁地雄狮崖上的壁画图案。我年少时曾是雄狮门的弟子,在我艺成出山时,师父便赠了我这块临摹有壁画上图案的兽皮,并告诫我好生保存。”说到此处,史元龙缓缓打开兽皮,道,“剑缘你身为龙宇战神之子,你不妨仔细瞧瞧这张兽皮上的图案,看看能否瞧出些端倪来。”
风剑缘顺势看去,却是一张保存较好的狮子皮。狮皮上清楚地画有一副图案,乃是一个武士骑于一头硕大无比的青狼身上。那武士遍身银甲,手持宝剑,只是那剑甚是奇怪,竟无剑身。再看那武士竟只有头型却无面目可辨,叫人感到一阵奇怪。
瞧见如此怪图,风剑缘忽地想起义父所述往事,心头疑问突起,暗忖:图案所画之人莫非就是爹爹?而那把无剑身的宝剑难道就是传言神器玄灵神剑?只是将爹爹画成无面目之人,却是为何?
想到此处,风剑缘随手将整张狮皮翻过来。顿时,又一幅图案依稀展现在他面前,只是那纹路颇为糙浅,有些难辨。细看之下,似是一个奇怪的符号。顿时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总觉得这个图案是自己见过的。
身旁的史元龙似乎洞察了风剑缘的所思所想,随即从案前拿起一支狼毫,沾了墨汁,顺着那糙浅的纹路缓缓画将下来。
就在史元龙抬手停笔的那一刹那,风剑缘忽得一惊,心道:这不是我胸前的图案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想到此处,风剑缘突然明白,如娘亲所言,我将会成为玄灵剑新的主人,而这幅无面目的武士像所绘的难道会是未来的自己?
想到这里,风剑缘掀开左胸衣衫,道:“城主请看。”
史元龙定睛看去,见风剑缘胸前的金色图案竟与狮皮处的一摸一样,顿时一阵惊讶,缓缓道:“看来师尊所述谶语果真应验了。此事事关重大,你随我来。”说完,他开启墙内的一道机关,将风剑缘引入密室之内。
密室摆设与室外无异,内置有一颗硕大的夜明珠,使室内光线充裕。随即史元龙示意风剑缘坐下,自己也坐于风剑缘身旁,道:“早些年我在南疆神狮门学艺,师尊曾言:不出二十载,人界必有翻天巨变,界时人界会诞生新的战神,他将重整人界之秩序,还苍生久违的无极盛世。”说道此处,他正色道,“当现虽处太平时节,但已然危机四伏。自从三百年前的那场内战后,西疆之地自立国度,风氏一族已然声威大减,百姓人心不定。更皆这几百年里,西疆因教派和皇室正统问题上和天朝各执己见,已然势成水火。还有南疆和北海两地,也已不复往昔之忠。南疆之族原在龙希大帝年间就属蛮荒民族,其民风素来彪悍,因摄于龙希大帝之威仪方才俯首称臣。数百年来其后世子孙早已人心不古。刚继大统的新任南疆王虎无视为人凶悍,极具狼子野心,只待时机成熟,便会起兵谋反;而北海王江如云为人赢弱,无甚主见,整日沉迷黄白之道,不理朝政,近年来受西疆蛊惑,与之来往甚密,只怕迟早要和西疆联盟,于天朝不利。至于天朝九派,除少数几派外,数百年间居功自傲,忙于世俗之事,已是人才凋零。表面上其势可比当年,实者已然成死水一滩,若然战事一起,势必败于西南两疆异教之手。”
“你既身为龙宇战神之子,风氏皇族之后,理当担此重任,重兴天朝往昔之盛。此番与你相遇,也算有缘,若然师尊所言属实,上天必会眷顾于你。他日倘若用得着元龙之处,元龙定当从命。”说完这番话,史元龙轻叹一声,道,“自古乱而后治,看来人间又将面临战火,只是百姓何罪,无故受此劫难。”说道此处,他紧紧握住风剑缘之手,正声道,“是福是祸,若然天意不差,全在你手,还望剑缘你以苍生为重,凡是三思而后行。”
听闻史元龙所言,风剑缘第一次肩头使命如此沉重,而史元龙所说的‘苍生为重’四个字更深深的烙在风剑缘心头。
良久的沉吟,风剑缘方才抱拳道:“城主所言,剑缘定当铭记于心。若然天意真要剑缘承担此重任,剑缘定然全力以赴。只是当现剑缘所想之事便是送义父遗骨回紫云宫安放,还望城主成全。”
史元龙闻言,朗声笑道:“处事不惊,临任不乱,好一个不凡少年。既然上天已然为你选好道路,你便敞开心胸去走。乘船之事,我自会安排。三日之内,定然遣船送你去紫云仙宫。”说完此话,你打开密室,执风剑缘之手,道,“今日之事,当浮一大白,剑缘你可愿与我痛饮一番。”
风剑缘闻言,笑道:“酒原是剑缘平生最爱,城主相邀理当从命。”说完,与史元龙一同出书房。
天厨城位临北海之畔,天朝之北,其北端的盘龙港隔着龙角海峡于北海国的南端相望。数百年来,两地之人贸易不断。龙角海峡身处海商要地与东海的龙牙港连成贸易船道,而龙牙港与官道相通可以直达天都,故而此条贸易路线自古便有“天髓”之称,是北海国进贡天朝贡船的必经之路,其间寻常船只更是往来不断。
紫云宫位于天朝正东,距龙牙港五百里的紫云仙岛上。龙牙港上有接引童子守侯,若然有登岛者,大多从此进岛。故而,登岛之人只需沿着这条贸易航道抵达龙牙港,便可由此前往紫云宫。
三天光阴,实属短暂。三天后的风剑缘一身白衣,由史元龙只身带着来到盘龙港码头。此刻,两人早已是结成忘年之交,一时离别均是难舍。眼见即将起航,风剑缘抱拳道:“城主留步,还请多多保重,也请替我照顾九娘。”说完,深深一揖。
史元龙闻言,单手搭在风剑缘肩头,缓缓道:“此事元龙心中有数,剑缘尽可放心。此船队多年来充当天朝贡船,船队之主李贵更是我生死之交,有他送你我也放心,途中一切事物我已尽数替你打理妥当,你自可不必担心。前路凶险,还望珍重。”说完此话之后,他再不言语,转身便即离去,只是步伐沉重,显带不舍。
风剑缘自然瞧得明白。数日的相处,风剑缘已然被这位长者的言行、性情所激染,心中早已把他当作父亲般看待。此刻临别,他心中也是久久不舍。缓缓登船之后,风剑缘取出怀中玉笛,放于唇间,将自己心头情感尽数融入曲中,飘荡在悠悠的苍穹间。直至船行渐远,再不可闻。
东海海域,岛屿众多,近三千里范围内分布着大大小小近百个岛屿。因此条线路地处商业要地,故而海寇之患甚重。数百年来,盘踞在此的海寇不知要了多少海商的性命,更有无数珍宝落入其手。朝廷也屡次派水军剿匪,只因其间岛屿险滩众多,众海寇依仗地理之势与天朝水军打起了游击战,其间也曾数次挫败天朝水军,对此朝廷也甚是顾忌,只是苦无良策。直到一百年前,他们掳劫了北海国驶往天朝的贡船,方才使朝廷痛下决心,除灭海患。随即天子下令出兵五十万,由当时的天厨城主,史元龙之祖史御疆领兵剿匪。此战,天军大获全胜,打的众海寇节节败退,率余众向东逃窜。
因此番功绩天子下诏册封史御疆为永宁侯,准其后人世袭爵位,并永守天厨城。
为避免海寇卷土重来,史御疆又向天子提议可在这片海域中选出一些占有地势要塞,易守难攻的岛屿来,留下部分水军常年在此安营扎寨,以抵御海寇的卷土重来。
对此见意,天子大为赞赏,将所余水军留下十万人,封为镇海天军,复又册封史御疆为镇海将军,全权负责此事。
史御疆也不负使命,在十数年后果真平息了海患。直至今日,放眼望去,途中所遇众岛屿皆有守军*练,继承了往昔骁勇善战的军风,势力依旧不减当年,倘若他日海战一起,势必为中流砥柱之师。
风剑缘所乘坐的这此支船队却也颇有规模,总有十艘之多,在天厨城也算颇有名望。船队之主李贵早些年与史御疆一同为屠龙舰队的两员猛将,得上任舰长赏识,坐到过舰队二把手的位子,只是后来身染痼疾,不得不身离舰队改从商道。
船队在海上前行了一月有余,已然进入东海境内。东海境内多岛屿,岛屿上建有城镇港口,更设有官衙。岛上除了原本的居民外,多数是来自天朝各地的商人。自从海患得以消除,近百年来民丰地富,显现一片繁荣景象。
岛上除了设有港口,为来往船只提供淡水给养外,还设有酒店茶社也不乏有青楼娼馆。这日,船队到一处岛城港口卸货补充淡水给养,估计约要停留两日。而众海客又多是粗鄙之流,早已心痒久已,见机纷纷上岸。风剑缘久处市井,自然知道其中事故,见此景也只得一笑置之,却见夕阳正好,风剑缘缓步迈至船头,拿出怀中玉笛,对着夕阳悠悠地吹了起来。
一首曲子吹落,身后传来一声赞叹。风剑缘转身一看却是船主李贵,见他一身海商打扮尽去,身着一身青布长衫站在自己身后。他极少言语,除用餐时段外,几不露面。此刻竟破天荒的出现在船头,声赞自己的笛声,却让风剑缘颇感意外。
察觉到风剑缘脸上的惊异表情,李贵一阵深呼吸后道:“久不出舱,没想到一来便能听到如此美妙的笛音,真是难得。”说完他望向风剑缘,露出赞许之色。
风剑缘闻言还礼道:“船主谬赞了。莫非船主也通晓音律?”
闻风剑缘发问,李贵微微摇头道:“那倒不是,只是方才那曲子使我回忆起了昔日一位故人的绝妙笛声,故而不禁赞好。”
风剑缘道:“听闻史城主道,船主您以前是屠龙舰队的二把手,如今却要改行从事经商之道,这是为何?剑缘冒昧作问,还望船主见谅。”
李贵闻言,微微望了下即将落尽的夕阳,继而一声长叹道:“你说的不错,我原是屠龙舰队的副舰长,更与城主元龙兄出自同门。二十年前我与他一起进入屠龙舰队,与老舰长一同出海捕杀蛟龙。很快我们的能力便得到了老舰长的认可,三年后我与元龙兄一同被任命为舰队的二把手。直到十二年前那次出航。那此原本是上天眷顾我们,让我们遇上了赶去北海深渊产子的母蛟,因为临产的母蛟势力最弱,故而不费多少力气便被我们尽皆捕杀,所获龙珠龙肝更是无数。原本我们可以满载而归,提早返航,却不想,此次屠杀已然触怒了蛟王。那蛟王是数万头蛟龙里唯一的公蛟,比起普通的母蛟龙不知要凶历多少。其头生巨角,所放强光比之舰炮之威力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更皆它常年身居北海深渊之地,齿爪皆生有寒毒,但凡常人一旦被其所伤,便会瞬间寒毒入心一命呜呼。那时与公蛟一战,我们拼尽全力也只是将它重伤。重伤后的蛟王逃回了北海极地深渊,而我们舰队的十二条舰船也有十条被其击沉,舰上的众兄弟也多已殒命,老舰长也在回去的途中寒毒入心,就此辞世。临走前他就将舰长之职授予了元龙兄。而我在此战中被蛟王利爪所伤,寒毒入体,虽得保命,一身武艺却已然尽废,不仅如此每年还要以蛟龙之珠作为药引续命,并且时常病发,痛不欲生,这也是我常不出舱的原因。”
“方才我听闻小哥笛音,忆起昔日舰上一位已故好友,故而出舱一看。”说到此处,他微笑着看向风剑缘,道,“其实我也早有意与你一会,看看能得元龙赏识的人到底有几分不同。如今一看,见小哥气度不凡,看来元龙果真没看错人。”说完这话,他猛地一阵咳嗽,继而脸泛寒气,显然是寒毒发作。
风剑缘见状,急急将他背进舰长室扶他躺于床上,却见其脸色依旧不见好转,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正着急间,李贵缓过神来,吃力地指了指床头一只褐色瓷瓶。风剑缘随即领会,赶忙抓起瓷瓶打开瓶塞,将里面的药水缓缓灌入李贵口中。
良久后,李贵方才逐渐从病色中恢复过来,吃力地说道:“我这病也没个准头,这回有劳小哥了。”说完,他苦涩一笑,脸露感激之色。
见他如此痛苦,风剑缘如同身受,心中大为不忍,道:“船主您这病实在不宜走动,理应在家静养才是啊。”
李贵闻言苦笑一声,随即正声道:“你知道一个真正的战士最怕的是什么吗?不是死亡,而是离开他的热爱的战场。倘若要我一直在家静养,岂不是比死亡更可怕?我李贵这辈子即便要死,也要死在海上。”说完此话,他脸上浮现出一阵难言的坚毅神色,让人为之折服。
风剑缘闻言,敬慕之下,心中更是大受激荡,不尽对屠龙舰队大生向往之心,也对自己心中的使命播下了无畏的种子。
此刻见这位可敬的战士已然饱受顽疾折磨,风剑缘心生怜悯,不禁正声问道:“船主这病难道当真就没有治愈的可能了吗?”
李贵闻言,叹道:“为了这病我寻遍了名医,却终是未见起色,直到十年前我有幸遇到了早已隐退的医仙苏妙手,方才讨来这个药方暂且镇住体内寒毒。而他告诉我若要真正驱除体内寒毒却也不难,只须有一味药即可。而此味药虽非难寻,但得之却难于登天。”
风剑缘闻言,随即问道:“却不知此味药是何名称,为何如此难得。”
李贵闻言,面露一丝犹豫,良久方才答道:“也罢,既然小哥与我有缘,便不瞒小哥了。能医治我的这味药并不在百草之中,而是风氏一族男丁体内养龙气的至阳之血。十年前,苏妙手便告诉我说风氏一族,得天神佑,但凡族中男丁左臂皆养有龙气,此血乃天下至阳之物,若然以此为药,定然可以驱尽你体内寒毒。只是风氏一族乃属皇族,此举已是不敬之罪,更不用说放血救我这并无官职之人了。”说完这话,拿起他再次苦笑一声,继而一声长叹。
听完李贵之言,风剑缘心中一凛,暗思:想不到能治他顽疾的竟是我族之人的鲜血,难怪我至今都未曾染过风寒,想必是得力于体内之血的护体神效。此刻的眼前之人如此痛苦,我又怎么能不施以援手?一念至此,风剑缘随即问道:“若然船主有缘,遇到肯舍血救治之人,却应当如何救治?”
李贵闻言,面露一丝疑色,惊讶地盯着风剑缘道:“医仙当日有言,若然有舍血之人,只需他割开右臂放出一碗热血,李某趁热服下便可化解体内寒毒。”说完这话,他再不言语直直盯着眼前的风剑缘。
风剑缘被其如此直视,也不在意,转身从室内桌上拿过一只大碗,继而从腰间的九转锦囊中拿出一把刻刀往右臂腕处一划,随即汩汩鲜血从风剑缘腕出迅速涌出。他忍着疼痛将血液注满大碗,方才从身上取出一块锦帕细细地包裹住伤口。
做完这些后,他将盛有鲜血的大碗端至李贵床头道:“船主不必多问,先试试这药方到底灵是不灵。”
李贵见他如此举动早已是大惊,听他这么一说,也不言语,一思之下当即接过大碗,将碗中鲜血一饮而尽。
鲜血入腹,李贵只觉得腹中有如火烧,继而扩散至五脏,通达至奇经八脉,四肢百骸。良久之后,李贵的身体各处均腾起阵阵浓密的雾气。雾气散后,李贵遍身均已湿透,眉毛胡须处也均挂起颗颗水珠。
风剑缘见此情景,明白寒毒已化为寒雾*出体内,顿时心中一喜,刚要问安,一股浓重的眩晕感冲上脑门,全身精力仿佛被瞬间抽空了般,只觉的头重脚轻,无力再站,顷刻晕倒在地。
风剑缘醒来的时候,已然身处李贵的床榻上,却犹自有眩晕之感,身上也依旧没有半点气力。侧首见李贵坐于床头,脸上犹自担心不已。风剑缘见他面透红润,并无一丝病弱之色,心下已然明白,随即缓缓道:“剑缘为风氏族人之事还望船主慎言于人,剑缘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