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头住一夜,这可是件大事。
倘若是皇后或者是公主太后之类的人,那是绝不会有任何事情的,问题是他们不过是两个妃子。再加上两个人并未隐瞒什么,是以次日雨停入宫过后,立即就有人上门来找麻烦。
首当其冲的,肯定是皇后一伙人了。
“哟,这是怎么了?”
两个的马车在宫门口被挡说明什么呢,那说明有人在这里等他们。
吴恩婷简直无语,到底有何德何能,居然让皇后娘娘在这里等着。“皇后姐姐,您起的可真早呢。”
吴恩婷昨天本还以为在宫外头过一夜没有什么的,反正又不是干嘛。
可是仁妃却告诉她,在大晋,妃子是没有这样大的权力的。
有时候很多事情本来就是那个样子,不会在乎你怎么样的事实。他们只在乎结果,一个结果,是不是有利于自己。
后妃夜不归宫,这件事放在有些人眼睛里不值得一提,可是若是放在有些人的眼睛里,那可以化为一件天大的事情。
譬如说,人家马不得你死的太难看才好,那么怎么样都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只是她并不知道在自己昨天入睡过后,皇家猎场确实是发生过一些事情的。
“妹妹说笑话了。”皇后轻蔑的看了她一眼,目光一转,却落在了仁妃身上,“仁妹妹,我可听说昨天猎场里出了些事儿呢?不知道妹妹知不知道?”
仁妃跟皇帝之间的事情,其实很多人都知道一些,但是真正了解事情真相的人却也不多。刚好,她算是其中一个。
原本皇后是不将这个女人放在眼睛里的,因为她那样的人也根本就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威胁,可是――
“我可听说,猎场里昨潜进两个人十分像――像阿吉布的人呢,可是你说这阿吉布族如今不是该灭族了么?这可是怎么回事呢?”
仁妃,全名阿吉布娜仁。
吴恩婷知道仁妃的名字,却少皇后突然之间说起这件儿是什么意思,而且她说的阿吉布都已经不在了,又是什么意思?
看来自己得一定要去问一问青青。
仁妃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娘娘,昨日一夜暴雨,我同贤妃妹妹困于场中寸步难行,怎么会知道这些。至于阿吉布族人……娘娘不是说已经都不在了么?自然只是个传言。”
皇后哼一哼,似乎想要从仁妃那张从容不迫的脸上真的找出些什么来,可是找了半天却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她觉得有些恼火,重得的哼了一哼,却又偏偏没有办法找到一个可以反驳的句子,气的眼睛都绿了,“猎场就那么大点儿的地方,有人潜入这么大的事情,妹妹居然不知道么?你看,我都知道了呢?”
皇后说这些,就是想要让仁妃发火。
一个人只有发了火的时候做事才会冲动,也只有在冲动的时候,才会露出让人能够攻破的弱点。
可是很明显的,她失算了。
仁妃从头到尾一点反应都没有,“皇后姐姐正说到我心上去了,此事若当真是昨夜发生的我却不曾知道,不知道皇后姐姐又是从何处得知?既然关系到我曾经的族人,总是要问上一问的不是么?”
“你――”
皇后从何处得知这事并非什么秘密,她肖家若是连这么一点消息都打探不来的话自己这六宫之首的位置也就白做了。
可是重不重要却又不是她一句话就可以护送的清楚的。
这件事情如果让别人知道了,却是极容易惹来别人的口舌之争。南宫彦对肖家本来就心存顾忌,倘若是让他寻到了什么理由,只怕会是灭顶之祸。
好在仁妃似乎没有什么要追究到底的意思,“皇后,可还有事儿么?昨儿打了一夜的雷,我跟贤妃妹妹都没有怎么睡好,你看……今天我们也在这儿遇到了您,就不用再去您那儿了吧?”
她说的很认真,可是却没有什么恭敬的意思,分明就是根本就没有把她这个六宫之首的皇后看在眼睛里。
肖容真想当场就弄死她,可是却知道仁妃不是轻易能够动的人,只有冷着点点头。
得了皇后的冷肯,两人却没有真接嚣张到直接回宫补觉,反而去了太后的慈宁宫。这种时候,怎么样都要给人家打声招呼吧。
太后虽然不管事,但是这个女人可是南宫彦的母亲。南宫彦本来就是一个孝子,只要他一句话,自是什么都可以改变的。
不过好在花溪这个人却从来也不怎么为难后宫的嫔妃们,只要做的不是太过份劳教不要到她眼前却闹,基本上……这位美人太后都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的。
原本,吴恩婷觉得像花溪这样的性子是该不会讨厌仁妃甚至于很欣赏仁妃这样的姑娘的,可是她发现自己跟仁妃一同去太后的慈宁宫的时候,她似乎有些不高兴。
这可是件古怪的事情。
两个人将昨天的事情说了一下过后,仁妃就走了,吴小妞想既然太后不高兴那自己也快走吧,哪里知道太后却让她陪自己说会儿话。
咳――
这种分泾渭分明什么的,是不是太明显了一些。
慈宁宫里的宫人并不是特别的多,大约因为太后现在越来越向佛的原因,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宫人。
身边更是只有芸娘一个贴身宫女在。
“母后,我现在已经可以骑马了哦。你要不要表扬我一下?”气氛太沉默了,这样子总觉得怪怪的,吴小妞干脆不要脸皮的卖萌,“我的要求也不高的,你只要夸夸我就好了。”
她或许不算是特别的漂亮,但是那种表情却非常的精彩。可是吴恩婷自己都不明白在这样一个地方,那种真实的性情有多么重要。
花溪所经历过的事情,远非吴恩婷曾经所看过的那些所谓的宫斗小说所能够言青的精彩。如果说产仅仅是因为所谓的救命之恩的话,面前这个丫头肯定不会得到自己这几年来的特殊照顾。
以花溪的性情,当初发生那样的事情,她其实最会怀疑的那个人是吴恩婷。在深宫里处的太久了,除非是身边最最亲近的人,她怎么可能轻易的去相信一个人呢。
而在这世间,花溪唯一相信的人,只有无数次与自己共历生死关口的芸娘跟自己的儿子。
至于吴恩婷,花溪觉得是一种缘份。
这个姑娘其实很聪明,但是除了聪明以外,她身上的那一份赤纯之心也是尤为可贵的,“可是,你为什么不肯坐下来同母后说会子话?关儿,你可知道你这样站着……母后仰着头同你说话是件多么辛苦的事情?”
吴恩婷觉得花溪就是一个人精,肯定是什么都看出来了,可是她什么都不跟自己说,分明就是故意的。
可是,刚才一切都是自己说的,是她还厚着脸皮上前去求夸奖难道现在要收回来自己的话么?这样不是在打自己的脸,而且这样子跟戏弄太后有什么分别?
就算是太后再怎么宠爱自己,有些东西的底线在哪里,她还是知道的。
“母后,你……你怎么能取消我。”吴恩婷真不怎么适合做这样的娇情模样,自己都觉得想要吐出来了,可是似乎是真的会有人很喜欢这样子,于是没有法子,她也只有努力的让自己去适应这样的模样,“我……我的屁股受伤了。”
不仅仅是受伤,而且磨的都掉皮了。
那位置本来就脆弱至极,她强行在马上骑了两天有余,虽然说当时的保护措施做的不错,但是对于这具身体还是有些超过负荷了。
见她这般模样,太后倒是笑的很开心,“真是个傻丫头,母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你的样子。难道你都没有发现自己从进了这道门开始的姿势就有些僵硬么,只是看你这么努力的想要母后开心,给你留些面子罢子……上药了么?”
见花溪的口气忽然之间就软了下来,吴小妞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上了,在猎场的时候我有打宫女替我抹金创药。”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真的是有些娇贵过了头,那药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因为即使是隔了一天起来她还是能够感觉得出来那里真的是非常的难受,只是吴小妞比较能忍再加上早上本来发现天色已转晴便上了马车,贵而也没有放在心上。
太后看她这样,再有什么脾气都得收了不是,“既然如此不早说,要是出了什么病可怎么办,赶紧回去上药。”
她其实是想要把自己那里私藏的几只伤药给她来着,但是话到了嘴边又改了主意。
花溪一直都很希望自己的儿子同这个丫头之间能够有一个好结果,但是那并不是在自己的施压之下。如果彦儿因为她的原因而将这个孩子放在心上的话,那对谁都不是一件公平的事情。
帝位孤寒,她的儿子如今已不再是从前那个玉面将军,不会保护身边的人。所以,她该可以有所期待了吧。
这丫头的性子太暖了一些,这样却也好极,正合适彦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