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幸福啦,欲倾真的是太幸福啦。
他有着一个那样疼爱着他的爸爸,又有那么一个宁愿去牺牲自己的生命而换取儿子的幸福的妈妈,还有一个本来和他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却还视他为己出的一个长辈,而且还有一个甚至不惜被别人去恶意的八卦炒作却还要大胆地表示爱慕的女孩子倾心伴随。
就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还会心中怀着各种的心事,于偏激与正常的边缘上走着那座独木桥吗。
人的心灵总是如此这般的难以琢磨又不易去满足。开心在心里会被冲得无影无踪,而只是一丁点的不幸而已却可以如潮水一般就铺天盖地地袭来。
人不过只是一种异常可怜的动物罢了。
那个晚上,李莎的梦中。
若思从后抱住正北的腰,然后把脸紧紧地贴在他那微微起伏着的肩膀上,默默地留着泪。
正北啊,你要答应我,你要永远地记下我的好。即使将来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甚至是我可能会伤害你有多深。请你一定记住,记住我们曾经拥有的所有的快乐的光阴。还有啊,我也是那样深爱着你的。
下午下课之后,李莎来到风清的画室门前,手刚要触碰到那扇门,忽然有人从里面就把门给打开了。真是巧啊,其实还有那么的几次,李莎会觉得有时候自己和他之间真的是有很多默契。
风清刚好是要出去,看起来一副很有心事的神情。可是他看到李莎,却还是很勉强地微笑着向她打了个招呼。
“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呢。”
“你是不是老胃病又犯啦。要不我还是陪着你去医院吧。”
风清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说道:“你放心吧傻丫头。你怎么这么的疑神疑鬼呢,再怎么样我也算半个医生啊。对啦,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我现在想要出去一趟。”
“那你是否是要去那个疗养院里做义工呢。我。我也刚刚加入到爱心协会里面,他们对我说我要先和前辈去一起做些义工的事。”
“你是要和我一块去。”
李莎点点头,忽然感觉气氛不大对劲,风清是极少表现得这样冷淡的。如果再这样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下去可不行的。
于是李莎突然傻笑了起来,忽的一拳打在风清胸口上:“不要说你不想带我去啊。前辈们是有义务有责任提携我们新人的。赶紧走啦,你还愣着干吗呢。”
风清就这样子被她拉到了车里,接着稀里糊涂发动了车子。
可是风清那奇怪的脸色让李莎产生了一丝的不安。从他们上车,一直到车子慢慢上了路,李莎见识过的这辆超级跑车的车速居然一直维持在60迈上下,而切开车的风清却也眉头紧锁,几乎没说一句话。
他没说话并且也没笑的那个时候,显得很阴郁,甚至阴郁得使人觉得很难受。他这一点上是和欲倾有很大差别的。欲倾的冷漠犹如冰雪一般,只要你不接近,却还是可以来远观着欣赏的;可他的冷却犹如冰雨一般,致密得使人无法呼吸,更不用说是置身事外了。因此,李莎可以对着欲倾毫无顾忌地进行教训,可却无法若无其事去对风清的内心来刨根问底。
因为他的疼其实也是她心底的疼。
她很怕疼。
风清有意无意地在路上来回地兜圈子。李莎看见油表指针降下来了,就提醒他该去加油了。风清便把车子驶向了附近的一个加油站。
不远处,子寒身穿着一身加油站的工作服,并且手中还拿着水管微笑着迎了上来。
子寒向着车里的两个人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慢慢地打开了管子。
一股股洁白的水珠喷在了车前面的那块挡风玻璃上,瞬间就模糊了两个人的视野,只剩下如同瀑布一般的水流流在他们的眼前。看着水珠一层层地滚动着,子寒那美妙的身影逐渐幻化成了一片虚幻的光影,仿佛离得很远很远。
李莎很难过,她心里就像是打翻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各种滋味。
原来是因为子寒吗。他那犹豫不决以及异常的行为难道都是为了能在这里看到她吗。怪不得说今天他对自己如此出奇的冷漠。他刚才在路上一直转来转去难道都是在考虑着如何把我甩掉吗。为何我会这样的笨呢,不仅没有看出来,却还间接地为他开到了这里找到如此稀烂的一个理由。那样的话我还在这儿算是什么呢。
她很想把车门打开,逃开掉这个残酷的现场。只可惜空间却已经被大股的水流封闭了,她根本是无处可逃的……
“怎么这么巧啊。风清,李莎。”子寒一脸的微笑。今天她看着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样的,淡淡的容貌,扎起了马尾,还穿着一件宽大的外套,少了平时的几分娇艳,却是多了几丝邻家小女的娇悄,依然是秀色可餐的感觉。
“刚巧我们经过这里。”李莎抢道,“子寒你怎么在做这样的工作啊。”
子寒大方坦诚地说道:“为了刘欲倾嘛。马上他就要过生日啦,我想送给他一个生日礼物,其实就是这样子而已啊。”
“但是即使这样你也不用非打这种工的。”
“问题也就出在欲倾他不喜欢那些张扬的女生所以我想倘若我用当模特的钱去给他买礼物的话,我想他一定是不会喜欢啊。虽然在这里是挣得少,可是这种渠道我想他应该不会无法接受的吧。”
“但是。这儿是人多口杂啊,万一被一些媒体什么的知道就。”
“呵呵,有你这样一个朋友真是好啊,想得可真周到。但是我觉得应该没什么大的问题吧,这里在在郊区,并且人不是很多,我想我的名气也还没有大到大家都知道的地步吧,被别人发现的几率应该会很小吧,就算是被发现了,我也还可以说是来体验生活之类的,这也没啥大不了的吧。”
“但是。”李莎还想说些什么,可她看了看不吭一声的风清,“风清,你也同意子寒这样子工作么。又是什么模特的,又是什么兼职啊,平常还要去上课。”
风清看着子寒,终于还是开口说话了,不过声音非常轻,轻到简直听不出来感情:“你这样累不累呢,能吃得消吗。”
子寒怔住,接着嘴角微微地上翘一一下说道:“我还好,也已经习惯这样了。”
“姐你若觉得幸福那就好。”
子寒走到他的身边,轻轻踮起了脚尖,接着轻轻地在他的脸庞上印上了深深的一吻,她感叹地说道:“倘若你真是我亲弟弟就好啦。”
就是那一瞬间里,美得简直是无话可说。
李莎说不出来一个字,忽然只是觉得是非常悲哀,非常的伤感。曾经的他们拥有怎样深刻的感情,而此刻却全都没了什么意义。就这样,他们之间的生命轨迹之交集就在这样一个看似甜蜜实则苦涩的一吻中消失了,然后就再也没有交点了。
在临走时,李莎突然问子寒:“你如此这般的认真与努力,真的值得么。”
子寒意味深长地说道:“为了一个自己心中喜欢的人去做事,还会有那些不值得吗。”
“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呢。”车子又一次启动了,李莎问风清,话语中带着酸酸的味道,即使她会为他们两个人感到一些的惋惜,可是她更为自己这种很奇怪的尴尬的处境而生气。她甚至还做好随时准备下车自己走回家的一些准备。其实说到底吧,这件事也只能怪她一个人啊,就算风清他是旧情难忘,与子寒还藕断丝连着,这又与她有何关系呢。其实她最不应该的就是在今天的一个错误的时刻找了一个错误的人来陪,并且让自己很难堪,这怎么说也都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你真的要去呢。我是说啊,你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吗。其实你不需要迁就我的,我自己就可以去啊,或者等下次再去也都无所谓啊。”
“我没有其他的事了。为何你要这么说呢。”
“哦,对了,咱们今天碰到子寒。真是意外啊。”
李莎的心怦怦直跳,风清为何会如此严肃的去解释这个问题。他本来就没有必要去做任何的解释,更没有必要去解释给我听啊。
“是意外。那你意思是说。”
可惜的是她的声音立刻被风清随手打开了的音响所淹没了,风清再没多做任何说明,仅仅是冲她喊道:“你做稳了哦,我们现在要全速向前冲啦…”
这个家伙真的就又开始去把车速给提升了,李莎一颗心忽然就提了上来,可是却是带着一种无与珍贵、妙不可言的快感与幸福。
他竟然会给我特意的进行解释呀。不管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李莎都愿意去相信他的任何话。他去那里的加油站就是个偶然而已,子寒在那里也就是个意外啊。
在疗养院的时候,李莎见到了一个打死她都不敢相信的人,她居然是见到了风木云…
那个呆呆地坐在窗台前的轮椅上面,双眼无神地看着窗外,一副很古怪的表情的中年男士,真真就是风清的父亲,就是那个名声闻名中外的“基因创造者”吗。
在做完了一些病人们的日常基本护理的工作之后,风清便带着她走到了这间偏僻昏暗的小房间,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
他来到风木云的面前,反倒是扮演起一个父亲的身份,哄着他把药吃下去,但是这个木木的人居然把药片和一大口水全都吐在了风清的身上。
“好恶心啊,你们都很恶心。都离我远一些。”风木云轻蔑地大声嘟囔着,不停地说着这些话。然后他的声音渐渐地变小了,直到只剩下嘴巴在动着,却没再发出任何的声音。
李莎忙递给风清纸巾,但是风清却一点也不在意。接着他便用一种哀求的神色望着李莎:“你可不可以去帮我一个小忙。”
风清把新的药片拿过来,在碗里慢慢磨成了粉状,再对上一些蜂蜜水,接着交给李莎说道:“只要你拿过去给他喝下去就好了。”
“这样就可以了吗。”
风清点了点头。
李莎胆怯地走了过去,然后把碗放在风木云的面前,用颤抖的声音说说:“木云啊,来喝点蜜汁吧,很新鲜呀。”
“扬子…”风木云猛然抓住李莎的手,非常剧烈地震颤着,差点让蜂蜜全部都撒出来,还溅了风木云一身,同时也把李莎吓了个几乎要死。
“你。”李莎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风清,风清依旧是一副很想拜托她的样子。要不然扬子就不再理你了啊。你快把这些东西喝了啊…”
风木云毫无生气的眼中冒出来一股炽烈的光芒来:“扬子,扬子,你真的回来了啊。你能不能不再离开我了呢,不要再这样了。”
“好,好的,我不会再离开了。你赶紧把蜜汁给喝了。喝了我就不再离开你。”
风木云犹豫了一下,突然放开抓着李莎的手,一下子夺过了那只碗,就开始咕嘟咕嘟的一阵猛灌。李莎喘了口气,然后随手翻弄起了临近书桌子的一本书。
这是一本新的诗集选。李莎翻开了一页,恰巧那一页上有一个书签的标记。
不知怎么了她就念了起来:
我曾经发过誓,我要把我的一切都献于你。
“哐”的一声碗就被砸在了地上,接着就是风清近乎绝望地一声大吼:“李莎,住口你…”
可是已经晚了,风木云像是忽然变了个人似的,如同一头野兽一般,歇斯底里地叫嚷着,并且站了起来,向着李莎一步步地凶神恶煞般逼近,在手中还拿着个从地上捡来的碗的小碎片。
“你这样的贱女人,你还有脸再回来啊…你说,你为何还敢再回来。你是来向我道歉赔罪了吗。认错。你想都别想,你以为你这样就能算了吗。你带去的可是我的所有希望。你想要我死吗,好啊,那我就要让你先死啊。我要让你先尝尝死的滋味吧。我的这颗生命,你要还给我。”
“啊。”李莎发出一阵惊天动地地求救声,她拼命地不断向后退,把身子紧紧地挤到窗台边上。
风木云已经举起他那拿着碎片的手来。
这回我死定了呀。
李莎觉得忽然有鲜血喷了出来,溅了自己一身,整个身子。
她双腿一软,接着就没有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