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这家酒吧,风清走在略微清冷的街道上。此刻,他却不知自己可以去哪里,应该去哪里。到底哪里才能容得下他去生活呢。哪里才会是他这样一个存在于茫茫尘世间的一粒微尘可以安身的地方。仿佛哪都不是的,他是谁呢,到底会是谁,他又想要去成为谁,他又能做个谁。
想到小的时候,他一直是对未来怀着无限的期待,就和很多心怀大志的其他小孩一样的,当被老师问起梦想时,他会信誓旦旦地说要成为名人,要做出来一番大事业,还要名垂千古。是的,他想想要成为漫画家,把神奇的大脑之中构筑的所有一切,去用手中的妙笔来传送。现在看来,他仿佛是成功了,可是却早已没有了那种期待,他仿佛越来越无法看到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一个疲惫不堪的人,都是想找到一条回家的道路,可是他却是连家都无法找到。为何命运选择了他,为何这个世界中有那么多的平平凡凡而且安安静静地生活着、快乐着的人,可他偏偏却不是其中的一员。他很想问,但是去问谁好呢。
恨,他该恨吗。该恨谁呢。
他只能苦笑一翻。正像那个寄居于他体内的灵魂一般,他永远也不会再真正的去怨恨谁,能怨恨的,就只有他自己了。
他掏出手机来,里面早已被各类信息占满了。
李莎曾经也打来了电话。风清对着那个屏幕,静静地愣住几秒后,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按下了手机删除纪录的键。
下面是子寒的留言:
你在怪姐姐并没有给你说就离开了吗。我的清才不是那样小气的人吧。想我了没啊,哈哈哈,你放心哦,我在这里一切都很好,你不要为我担心哦。你也还好吧。不要怪我太啰嗦哦,要赶紧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哦。心中有了爱的人,那就不要去放弃,你千万要记住啊,否则肯定是要后悔的呢。
风清嘴角于不自觉中露出了个笑意,然后眼眶就开始湿润了,他闭上双眼,泪水却在眼睛里面打个转,又咽下去。等到睁眼时,发现屏幕已经自动跳转到了下一条信息。是欲倾。
当风清来到礼堂时,那里还没有来人。他就掏出了画笔,接着修改仍然不够满意的布局。
欲倾在远处,凝视着他,神情凝重。
“你来很久了吗。”欲倾审视着那里的几幅布景并且皱紧着眉头问道,“这有什么不一样吗。其实我觉得之前的也很好啊,并且效果也行啊。”
“怎么会是一样呢。要配好演员的服饰,还有故事的背景,然后看起来才会更加贴切,并且颜色也会比较好搭一点。”风清头都没有抬,嘴里嘟囔着。
欲倾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本以为自己已经非常吹毛求疵了,没想到你更加追求完美,是个不折不扣的完美主义理想者。能按照自己所想的立场的确是很好,可是,你是否有想过,完全依照自己心中的意愿来生活,也许会于不经意之间伤害到某些与之无关的人呢。”
“你是想说什么呢。”风清警觉道,把动作也放慢了。
欲倾浅笑道:“没有什么啊。只是觉得有的时候我们去做一件事其实也需要其他艺术之外的东西的,比如协调,它也属于完美的另一种表现吧。能有你这样一位负责任的总监,那我当然是很高兴啦,是求之不得的,可是有的时候找个人来分担或许也是一种不错的想法啊,凡事都要去亲力亲为的话,把你累坏了怎么办呢。”
风清自嘲地说道:“你绕了这么一大圈,原来还是在间接地批评我啊,批评我独断专行了是吧。哈哈,对不起哦,我一定会改的,等下回。”
欲倾哈哈一笑说道:“谁敢去怪你啊,就是去怪你了,也没什么用吧。何况,还有你亲手绘下的彩图,我想咱们接下来的几场恐怕要场场都是爆满了,我谢谢你也还来不及啊。说不定我们还能搞个大拍卖,再赚一笔钱。”
“你是说真的吗。”
欲倾终于把那个没有拆开过的礼品盒子交到了风清的手上。
“为何不拆开看看呢。”风清问。
欲倾不以为然地说道:“你觉得有这样的必要么。我只能这么做了,她的这些好意,我是不能接受的。”
“是你害怕吗。”
欲倾眉梢微微向上耸动,却并不回答他的话。
风清继续说道:“你是害怕看见那里面是什么东西吧,你害怕去一层层地亲手打开来,害怕知道最后的答案吗。”
“就算是这样,那又怎么样呢。”欲倾显得非常的阴沉,“这对我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
“那么,我想知道对你来说什么是有所谓有关系的呢。”
欲倾语塞,抬起头望着礼堂前空旷的大场地,接着叹息道:“我所有关系有所谓的事,也不过是与你的相同罢了。”
风清心中好像有东西一直在弥散着,感觉很虚无。忽然他感觉自己像是在被慢慢地腐蚀着,正渐渐地褪去以前那层厚重的用来保护自己的壳,然后整个人开始赤裸裸了,被旁人凝视的目光盯得生疼。
“你和我是一样的。”风清把脸背了过去。
“我们每个人都是会有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可多可少,都掩藏于灵魂的最深处。即使表面上看来装得是满不在乎的,可是内心里却是依然期待着、渴望着的。你,还有我,我们都一样的。”
“你能看得到我内心的渴望来。”风清无法相信地问。
欲倾讪笑道:“我刚说了啊,我们两个人的渴望是相同的,因此也许我才能够感觉出来你的一些想法。子寒跟我说起过,你们之间的事。你们是一种很特别的关系吧。哦,对不起啊,让我使用了‘特别’这个词语。我觉得你对她,也不完全是无情无义的吧。作为一个刚刚相识没多长时间的朋友,是那么的关心另外一个人,关心他的幸福,还甚至是为了那人而低声下气地去求着自己的哥们和她交往么。风清,你不要来告诉我,所有这一切是只是我的误会而已。”
“那么你说我的渴望呢。那又是什么啊。”风清觉得很好笑。但是偏偏却又笑不出来。
“你去问问你的内心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明明是有情的,但却要去克制自己;明明是在乎的,但却又要压抑。你觉得这就是去尊重了他人吗。你觉得这样才是真正的幸福吗。没错的,把件事情,都去理智地进行分析,然后再去做出抉择这是一种一般人没有的本事。可是这即使是圣人,大概都都没有办法做到吧,何况不过思你、我。不过是一个凡人而已,怎么可以做到去尽善尽美呢。最糟糕的情况,就是被理智而欺骗甚至玩弄,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啊。”
“你到底是想说些什么呢。”风清此刻的脸色一阵苍白,他很害怕面对一个如此透明的自己,居然已没有了掩藏内心中的不安的那种能力。面对着别人,他已经不可能去做个完美伪装的人,不可能再泰然处之了,也无法再去淡然微笑了。
如同是一个外表非常光鲜诱人的天使,突然有一天却被人剥掉了很阳光的外表,只剩下了一个阴暗的魂迫,一下子就从天堂转落到了地狱之中。
现在的他真的很累,也很疼。
“但是我想说的是,作为人类最自私的一种渴望。那是自由,因此我们所做出的任何一个抉择,无论从外表上看起来有多么正式的理由,无论看起来有多么地为他人着想,可事实上,他满足的不过只是自己的一种私心罢了。无论是害怕丢掉了自我也好,还是害怕失去掉自由也罢。在这一点上其实我们都比不上子寒,甚至连李莎也不如。我说的并没有错吧。”
自由吗。自由对我来说只是种奢望罢了。我一个连自由也没有的人,怎么会有资格去害怕失去自由。
我只不过是想保持着最后的一点尊严罢了。
风清不想再去争辩什么了,他也没有力气再去争辩。但是欲倾却仿佛是一副一吐为快的样子,他接着说道:“对于子寒,或许你还能够反驳我,可是对于另外那个人呢。难道你是真的就无所谓了吗。那样的话,她确实是真是很可怜,他付出了所有的感情,最后却只换来了这样一种结果。可她,并不是子寒,也不是一个被你放置在原地的物品,倘若你把她丢掉了,那么你就会永远地失去她了。这是我给的承诺,风清。”
欲倾锐利的眼目似电,充满了挑衅的神态……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啊。嗯,好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啊。好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忘记了。嗯,好的,再见啊。”放下电话后,趁着李莎大出了一口气的这个时候,孟茜忽然从她的身面钻了出来,吓了她一大跳。
“哇。莎莎你终于有了男朋友啦呀。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啊。他长什么样啊。帅不帅呢。家是哪里的啊。家里还有什么人啊。是你学校的么。多大了。还有,你们接过吻了没啊。”
“你赶紧停,停停停。孟茜姐我真的是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了。我的肺腑之清如滔滔的江水,姐姐啊,我哪里有什么所谓的男朋友啊。”
李莎一边汗,一边暗叹,果真是爸爸手下的人,连说八卦都能调教得这样有方。
孟茜立即做出一副鄙视状说道:“通常情况下,作为当事人确实都会否认的。可是,莎莎,你真的连姐姐我也不说实话吗,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吧。我看你还是赶紧招了吧,快点说,是哪家的少爷呢。姐姐我可告诉你啊,看人呢,首先是要看相貌的,觉得不顺眼那可不行啊,那简直是精神上巨大的一种折磨啊。另外还有啊,那些有身家和背景的人当然好啦,可是最主要的呢还是前途,一个男人呢,要有能力和进取心才好,对不对啊。哎呀呀,你可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关键的还是人品要好,你千万可不要被人家的那些花言巧语什么的给骗了呀。”
李莎傻在那里了,把孟茜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翻,叹道:“孟茜姐,你可真像是我妈啊。”
“话可不能这样说啊,我在这一方面可是有很多研究的,但是呢还没有达到你妈妈的那个级别,至少我们能够切磋啊,大家一起进步啊。最近没有什么事来八卦了,真是把我给闷死了。漫画社里完全死气沉沉啊。”
“怎么会呢。上午开的签名会上。听说是很热闹的啊。”李莎声音沉了下来,好像是害怕触动到尚未愈合起来的伤口。
“很热闹。那只是表面上看来。我说的不是赚钱那方面。是说气氛。其实说实话啊,自从风清来了之后,我们也确实越发的能赚钱了,但是。”孟茜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啊。”李莎追问。
“其实也没什么啦。要说风清,他人真的是没话说,既斯文,又懂礼貌,并且阳光亲切的,但是总是觉得在他来之后吧,就像是某种平衡被无形地打破了一样,本来那种简单平淡的氛围仿佛突然因为他的原因,变得有些红火得过分了,总觉得很不安,也许大家还是都不太适应吧。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
“是有一种潜意识的不安感。”李莎脱口说了出来,脑子里掠过阿米说过的那些话。
那只是之前的他罢了。现在来说他心里就只有仇恨而已,只有那无法平息的怒火而已。
他真的就是来进行报复的么。真的是吗。
“对,就是这样一种感觉的,没错的。虽然说背后说别人的坏话不太好,可是从他一来,我们这儿好像真的就变得很怪。可是这也没办法的,李社长对他是宝贝得很,真把他成是亲儿子啦,经常把他招到自己家里去,因为这事,咱们社里的埋怨声可不少啊。都说什么看不出风清是这样势利的一个人啊。”
“你说他经常都到我的家里去…”李莎简直是五雷轰顶一般…天知道他能对爸爸做出什么事情来啊。
她二话没说,立马飞奔回家了。
回到家里,屋里黑漆漆一片,一如风清第一次给李渝明做催眠时候的情景。李莎没给自己任何一点思考的时间,任由着恐怖与畏惧慢慢地在她的心中蔓延开来。她是个极容易受到暗示的一个人,一直都是,但是她却没有办法去控制自己,从来没有办法。
这次厨房里面有些光亮,然后从门缝中飘出来一股很浓的中药的味道。
李莎蹑手蹑脚地把门推开。
风清略显清瘦的背影刚好就对着她,她看到他正在向着一盆冒着热蒸汽的水里兑着一种褐色的液体。
也许是感觉到了有人在靠近,他就背着身子说道:“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估计还需要一小会儿才能够开始的。”
“开始什么?催眠吗。”李莎的声音显得异常的冷漠,让人不禁毛骨悚然了。
风清一颤,然后慢慢回过头来:“是,原来是你啊。”
“你很惊讶么。这可是我的家啊。难道你就没有做好要见到我的一种准备吗。是因为你太自信了,还是因为在你的心中,根本就无视我李莎的存在呢。”
“不是的,我。”
“其实你不用给我解释,因为我知道,你是无法解释清楚的。你其实也没有什么答案的,不是么。我一直都天真的相信,我们两个人之间还是可以挽救的,我们之间还有着某种未曾割断的联系存在,因此我还抱有些许的希望,我还在等,但是我想这只是我自己在一厢情愿而已,是吧。”
风清神色非常复杂,他甚至不敢去看李莎的眼睛,因为他怕自己无法控制自己,怕自己会对着她流下眼泪。或许她永远都无法知道,他内心的那种不舍与矛盾。“你怎么不说话了。好,现在你只要需回答我的几个问题就行了,这样我也就死心了。”
“你说吧。”
“你很早就知道我爸爸曾经是从事过关于记忆的一些研究,很早就知道其实我是有若思的记忆的,是不是啊。”
“是的。”他狠心地回答道。
“那么,从你一开始就选择思语漫画社,然后接近我们。这是不是都是带有目的性的。你其实是早已经计划好了的。”
李莎终于问出了口,她此刻已经决定要孤注一掷了,所有的希望和绝望都命悬一线了。
风清犹豫了,他不明白阿米到底都和她说了些什么,更不知道为何李莎会这样问他,但是他却不能够去骗她,真的不可以……
几个月之前,那是他第一次在电脑屏上发现了李莎的照片,从那之后,他的心中就充满了一份从来没有过的平静与安宁。
那个时候,阿米在一边阴阴地嘲笑道:“李渝明也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以为这样离开了这一行,然后洗手不干了就能够一了百了吗,就真的觉得我们能够放过他吗。真是做白日梦啊。他觉得我们因为二十年前发生的那次变故就一蹶不振了吗。天真,他真是太天真啦。”
“这样一个曾经视科学为一切的人,都能够因为道德上的良知而选择放弃掉自己伟大的梦想,他还是知道人生当中有比这些更为重要的事情,而你们却比他更要可怜。”
“要讲良知吗。何必要以五十步去笑百步呢。既然都已上了这只船,只要是船没有停,他永远就别想要脱身了。一个拿自己亲生女儿去做实验的人,能好到哪儿去呢。风清,我们也不要再在这个事情上去白费口舌啦。这并不是你我可以控制的。既然被卷进来了,那我们只好认命。”
风清目不转睛出神地望着屏幕中的女孩子,问道:“怎么你们就如此肯定她是有若思的记忆呢。”
阿米不悦地说道:“难道你是在怀疑我们提供的情报么。没错,李渝明是很小心的,所有的研究都是秘密进行的,之后甚至还干脆就改了行,但是组织可不会这么简单的就能让给他蒙混过去了。尽管二十多年前的那场变故来的很突然,使得我们遭受很大的重创,可是哪怕是些残余的东西,也足以让我们掌控着他的所有行动。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在默默准备,还不就是为了等到重镇旗鼓的那一天。”
“你们放过她吧。”风清突然道。
阿米抚摸着他那写满忧伤的脸庞:“怎么了,你难道已经决定要牺牲掉自己了么。”
“你们放过她吧,她或许什么事也不知道的,你们真的不该去打破她那平静简单的生活的。”
“那样的话,你自己的处境就可能会。风清,你。”
“我真的已经没关系了。请你们不要再去牵连其他无关的人了,行么。”他仿佛已经是在苦苦哀求了。
阿米望着他那坚定的神情,情不自禁地流下了一滴泪道:“你果真是无法忘情,仅仅就连对待这样一个不过只是拥有着她的记忆的人都。你为了她,难道连命也不打算要了么。这值得么。”
“这样很傻吗。我真的不想再让这世界中多一个像我这样的可怜人,就只是这样而已。”
“对不起啊。”阿米搂住了他,好像他一瞬间就会消失掉似的说道,“哎,当初我真的不该找上你啊,我不该去装作你的一个小学同学的,更不该去接近你的,为什么会是我,会是你呢。”
风清推开了他,又不由自主去凝望着屏幕上的那个人。
“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段时间,半年就行。”
“你要。”阿米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你想再回去。”
“我只是想去看看。”。
“是的。”风清回答到,泪水已经含在了眼眶里。
但是李莎,却早就已经泪流满面了。
“那么说,你也真的曾因为生病而休学过的。这个也是真的吗。”她很无力很苍白地问。
“是的。”风清除了用这个“是的”来回答,再也无法找到其他合适的词了。突然间,他感觉到这个世界非常的虚无,连自己也都是虚无飘渺的,生命中最后一点的温暖也在慢慢消失。
李莎歇斯底里地问:“那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原来从一开始一直都在骗我啊。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李莎,对不起啊。”
“对不起啊。对不起有什么用呢。你甚至连一点点的真实都未曾给过我的。说什么是为我好,说什么爱的人是谁,还有什么。这些都是借口罢了。你其实就是另有所图。为何要这样子,你到底为什么要去这样做。为何会如此的残忍啊。”
他的泪水终于滚落下来,却无法对她揭示出任何一个字。
“那你走啊。你走啊。”她大声喊到。
风清费了好大一股劲儿,才慢慢离开了桌面的支撑,她只是说道:“这水还烫着,等一会儿就凉一些了,记得要用它给李社长洗头啊,这样的话会对他的睡眠有有很大的帮助。还要记得不能再加冷水啊,里面中药的比例也刚好合适。”
“我才不稀罕你的这番虚情假意呢。”李莎绝望地爆发出了压抑很久的愤怒来,她竟然用力把那一盆滚烫的水打翻,全部都撒在了风清的身上。
就听到一声“哗”,接着就是盆子撞击地面发出的巨响,而后就是恰巧看到了这一幕的李渝明的一声惊叫。
“莎莎,你这是在干什么啊。你疯了吗…”李渝明上去就给了女儿一个清脆的巴掌声,这是李莎生命里第一次得到爸爸这样狠的责罚。
“老爸你。”她哭着说道,偏偏却不懂得如何解释。风清站在那里却一动也不动,可是不知是为何,他居然不感觉得疼了。刚被泼掉的开水完全浇在了他的手臂之上,竟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种阵痛,相反的是,他的手好像是麻木一般,没有了知觉。那种无形的恐惧几乎将他吞噬掉。
“风清,你现在怎么样了。到底要不要紧啊,我们赶紧到医院去吧。”李渝明很是慌张,这并不仅仅是对于他万一受伤会影响到漫画社的前途,更多的是对一个可怜的孩子发自内心的一种怜悯。
“不了,不用了。我给你们添了麻烦了。现在我就走的。”风清的步子稍微有点飘了,他忽然有一种昏天黑地的感觉,多年之前被狠心的母亲赶出了家门的那个场景再次重现,此刻他又一次将要被赶出了门外,那他这一次要怎么办呢。